《[********************s》f***********y

6、Chapter six: I love him

　　吃醋。

　　——索菲娜，你是吃醋了吗？

　　昨天的一幕仍然历历在目，阿基里斯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之中回荡，令她的头胀得生疼，一整个晚上也睡得极不安稳，天未亮就已经醒来了，打开自己的包袱就怔怔地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信，再不着痕迹地望向不远处仍然处于熟睡的男人，低下头来，很慢很慢地深呼吸了一下。

　　阿基里斯说她是吃醋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那促狭的眼神明明白白就是一句肯定句，他确定她是吃醋了，而且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那怎么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她绝对不是吃醋了。

　　吃醋应该只是限于恋人之间才有的，但她和阿基里斯之间只不过是暂时住在一起的室友，同一屋檐之下，大大小小的冲突难免也会发生的，而昨天的事……她应该是生气他竟然这样对待一个无辜而纯洁的美丽少女，为他的行为感到不耻，才气得想把他痛揍一顿，真是奇怪，自从十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萌生任何想把异性以肢体暴力狠狠地教训的想法……

　　这都全是因为洛克。

　　她有些吃惊地摸了一摸自己的脸，发现不知何时就一片湿润，急忙用衣袖擦去那些奇怪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抱膝蜷缩成一团，抬头安静地望向上方的天窗，天际处于朦朦胧胧的柔美色泽，半明半暗的色调都快看不出是接近白天还是夜晚，日与夜的交界总是最为尴尬的时刻，就彷佛是徘徊于困惑和明了的边缘，却苦苦找不到出口或退路。

　　她爱的是洛克，不是阿基里斯，因此绝对不会为那个男人昨天的行为而吃醋。

　　即使洛克已经死了，但她依然爱他，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说可以放下就放下，不是说想忘掉就可以轻易地抹去，何况世间原本就有很多东西是一旦留下了痕迹，就几乎不能回复本来的样子，那怕是强行清除，总是有很少很少的痕迹留下来，至于洛克——那是她一辈子也不想忘掉和放下的人。

　　她认识洛克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如果说她的一生要在现在终结，那么在她短暂的十六年之中，洛克绝对是占据了她一辈子的人，比她年长两年，住在她的隔壁，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已经记得这是邻家的小哥哥，母亲更加在后来告诉她，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有一次她大哭起来，他就好奇地握住了她的小小的手，然后她就马上不再哭泣了。

　　也许神奇的事、美好的爱情是从小开始就注定了。

　　他总是保护着她，在她打闹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守在她的身边，受伤跌倒之际心疼不已地替她处理伤口，然后编织一个花环送给她、哄她高兴希望她没有那么疼，当她在外玩了一天累坏了，把她背回家中，每一次她都是在他背上熟睡了——他从小就给她安全感，她从小就已经很依赖他。

　　他们就像是……生来就是在一起的。

　　直到十岁那年，她为村里一个男孩恶作剧地欺负她的一个好姐妹的事而生气，跑去教训了对方，双方都挂彩了，但总算冰释前嫌还成为了好朋友，也许小孩子的单纯心思就令他们那么容易地结识朋友，而正是那一天，她和洛克之间的事也产生了微妙的转变。

　　受了伤的她害怕回家被母亲责骂，正有些怅然地在河边徘徊的时候，洛克一如以往地跑来接她，在树下细心地替她处理伤口，再在夕阳之下背着她走回家中，然后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开口了，那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说话，也是她所听过的最美的承诺。

　　洛克说，索菲娜，你以后可不可以别再和人打架了。

　　她问为什么。

　　他说，我不希望你受伤，有什么事情的话，找我，我来帮你处理就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会帮你。

　　她天真地说这怎么那么像是夫妻之间才会说的话。

　　他说……他说……

　　少年的侧面在记忆之中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但他的说话彷佛在温暖的夕阳中融化开来，最温柔的誓言就是在那一刻在她的心上留下烙印，她当时是不是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最后他还是无奈地柔声哄她。

　　好，索菲娜，那么等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他其实已经照顾了她一辈子了，他用了他的一生、十八年的时间来牵挂她、照顾她、保护她、疼惜她……直到战争把他们分隔、直到死神把他带走，但是她知道，她此生也不打算把他忘掉，放弃他们之间的婚约，他说等战事结束了就回来娶她，即使他不回来，婚约也不会因为生死而阻隔，他当时送她的草戒可以枯萎，但他们之间的爱情会比任何的宝石也恒久隽永，他送她的信，一字一句，也刻划着他的真心和情意，寄托了他所有的爱恋。

　　除了亲人以外，再也没有另外的一个人，像洛克那样的珍惜她。

　　她爱洛克，那怕他已经不在了……所以阿基里斯昨天所说绝对是不对的。

　　天色一点一点地亮起来，索菲娜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只记得自己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去分析和思考一件事，直到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累了，忍不住微微动了一动身子，站起来之际，不经意之间就转头对上了阿基里斯看着她的眼睛。

　　她慌忙地别开头去，自从昨天的事发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而此刻更加是感到莫名的慌乱，待侍女送来了早餐，没有食欲的她如同嚼蜡那样一口一口地逼着自己啃下好像变得很难吃的面包，再喝了半杯清水，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看不远处的男人，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告诉他。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虽然她觉得这个男人也是古怪、脾气阴晴不定的，但是经过她的一番观察，蓝发的他比较好说话，而且正常多了，那么他现在终于变回来了，就趁现在说好了。

　　「阿基里斯，你昨天说的话……绝对是没可能发生的，我、我不会可能吃醋的，吃醋是恋人之间才有的，但是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如果我会吃醋的话，那只是因为洛克的缘故，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黑发少女很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他，乌黑灵动的眸子不时变得小心翼翼、一时则满含怀念和思慕，更多的是坚定地否定他昨天所说，阿基里斯是首次看到她那么认真的表情，在他看来，显得有种独具魅力的可爱，但是一想到她竟然是为了那个已死的少年而否定他，他……

　　男人只是微微一笑，拿起纸笔写下几个字来，再递给她，依然温和的眼神和说话彷佛没有受到她的影响，但心里明明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疼痛和愤怒在滋长，他就只能用力地握拳来压抑自己的怒火，其实他是很想对她生气的，但是如果这样做，就功亏一篑，而且他也无法面对她快要哭泣的表情而再令她更加难过。

　　只要是他想要的，他从来都可以得到，他是神，永生的时间足以可以让他耐心等待她，何况也快了……差不多了……

　　「索菲娜，再多练习几遍我最近教你的词语，然后再抄写我之前给你念的诗。」

　　他看来已经明白她的说话了，少女禁不住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乖乖地拿着纸笔就转身开始自己的学习，彷佛他们之间的小插曲不曾发生，而她向来也不会多为一些事情而烦心的，因此也没有留意到男人盯着她的阴鸷眼神，可怕而令人颤栗，丝丝缕缕因为暴怒而在周身流动的神力，在空气中增添了一丝压抑。

　　他深知自己已经做得很明显了，从她误闯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从只是对她感兴趣，直到后来的——他从不曾那么认真地对待一个女人，自少年时代起，身边总是不时有侍女、贵族小姐、别国公主对他吐露爱意或连番暗示，但是他也没有放在心上，那怕是出发前往圣域前，帕卓克斯也曾经开玩笑地说雅典娜也是世间难得的美丽女神，既有智慧，能文善武而且又强大……

　　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那些女子，表面温和、实质是保持符合礼节的冷漠疏离，直到索菲娜的出现，他深知她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即使她是不属于他的，他也会把她夺过来，她的心会为他而沦陷，再也离不开他。

　　索菲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承认，我才是最你最重要的唯一，我是你的神明，是你的信仰，是你的依靠，是你的爱恋，这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

　　「终有一天，我会为你亲自加冕。」

　　阿基里斯以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量低语，暗金色的眸子除了泛起对少女的感情和执着之外，还有一直在他心中存在的野心——终有一天，天上地下也将臣服于他的脚下，这是他应得的，他会把一切都夺过来的。

　　而在这之前，他会先令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