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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众女眷笑谈幼年事,吴王爷纡尊抹鞋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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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当夜,南宫夜并没有回驿馆。他早在京城有了别苑,又何必去驿馆委屈自己。
按照晖朝的规矩,藩王是绝对不能在京城有自己产业的,也绝不可以随意来京,来京之后停留时日也有限制。可南宫夜通通不管,他不但私自进京,还在早年就置了别苑,甚至预备着停留许多时间再回封地。
说到底,他就是仗着自己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太后的幺子。就算满朝文武诸多不满,意欲弹劾,太后皇上也绝对会将他维护到底。
他本是贵胄中的贵胄,当年太后就想将他留在身边。可谁都知晓帝王之家无兄弟,当时兄弟情深,若留的几年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加上南宫莫惜的事情实在让人心有余悸。便才舞象之年就被封了王,让他远离了京城是非地。这样的会少离多,反而让当今皇上对这名胞弟十分娇惯,只觉对他不起,便时时刻刻都护着。如此,又有谁能参的动他。
加上,太后寿辰将近,他为母后尽孝,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参他。
南宫夜踏进别苑,往厅里一坐。立马有俾人端了水盆过来,他轻轻洗了洗手,立马又有人递上手巾,擦干之后,旁边的茶盏已经备好了。南宫夜捧过茶盏,喝了一口。
他摩挲着茶盏的盖子好像是在想些什么,待到嘴里的苦涩淡去,想要再喝上一口的时候却生生停住。将茶盏伸手一放,俾人连忙往前接住。
“明日进宫面圣。”
他步出厅外,往自己卧房去。
“王爷可想好见着皇上怎么说?”
南宫夜停住,回转身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跟在身边的近卫里只有赵信最得他的心。南宫夜想听听他是不是有什么见解。
“王爷从无逐鹿中原之心,何必搀和进来。”
南宫夜皱起眉头,却不说话,意思是让人继续把话说完。
赵信见他已经有些不满,也不回避,拱手躬身,“太后高寿了,王爷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赵信说的不无道理,虽说皇上对自己也是百般纵容,可到底他是皇帝。若没了母后作为依靠,自己往日作为,必然是按律处置的。只怕是个重罚。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能摄入煜王之事?”
“王爷私自入京,私置别苑,皇上都能包容。可对于罪臣,皇上是包容不了的。如今皇上不治煜王的罪是暂时的,可若王爷为煜王求情,只怕惹恼了君上。”赵信担忧南宫夜听不进去,便又说道:“王爷只得保存实力,才能在紧要关头全力以赴。”
也就是如今并非紧要关头。还不可轻易让皇上卖他面子。
也对,若是让皇上知晓他回京是为了煜王之事,只怕日后隔阂了。虽然他现在应该知晓,只要不拿在台面上说,他兄弟二人到底是感情深厚的。
“本王知晓了。”
南宫夜挥手,免了赵信的礼。又在厅里站了一会儿才回了卧房休息。
***
第二日,南宫夜就进宫面圣。
见着那许久未见的皇兄,南宫夜笑意盈盈。
他进了殿也不参拜,只往龙案边上去,边走边说,“皇兄最近可把我忘了吧,明知母后寿辰将至却迟迟不下诏让我入京。我这会儿私自来了,皇兄你说可是要罚你?”
南宫夜笑的时候带些孩童的天真,让皇帝看了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了是了,是该罚朕。”他笑着让人传召,速速去召另外几位藩王入京来。“十七想罚朕什么?”
“罚什么,当然罚你陪我去看母后!”
皇帝大笑,连忙陪着这最宠爱的弟弟去太后宫里。
旁边的随侍宦人说,太后不在寝宫,清早的去了御花园里饮茶。还说召了花太尉的女儿进宫陪着。
兄弟两人寻了太后去,见着御花园的凉亭里坐着全天下最是尊贵的女人。她掩着嘴笑,好像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开心的趣话。
“母后在说什么呢,也说给儿臣听听?”
皇帝出声。后妃宫人们跪了一地请安,他挥手免了,坐在太后身边。太后见着皇帝仍然是笑,眼睛往旁边看去,却见着自己的心肝宝贝,更是乐了。
“夜儿进京了,快、快到哀家身边来。”
旁边的女眷立马移了位置,好让这贵胄王爷坐下。南宫夜才一落座,就瞧了旁边一圈儿,“谁说了不得了的趣事,引得母后乐成这样。”
“是臣妾说的。”
太后还在笑,一手抓着南宫夜的手,一手拍在他的手上,“这孩子刚刚还在说咱们大晖的吴王呢。也不知从哪听来的趣事儿,说你小时候为了那古汉白玉琴跟在邱太傅身后足足跟了半个月,寸步不离。你说可笑不可笑。”
听了这话,南宫夜面上的表情一僵,只一瞬又笑开了。
“那邱老头可不卖我的面子,半个月让我端茶递水的,还跟着他去国学读了好些书。明知道我那会儿最厌念书的了。”南宫夜蹭在太后肩上,往那说了这段往事的女眷身上看去,眼里笑意盈盈。“母后可要帮我惩治那邱老头。”
“胡说不是,明明是十七非要别人的心头好,治治也是应该。”久不说话的皇帝开口,是要煞煞他的锐气。
南宫夜翻了个白眼不理自己哥哥。
“说起来,你要那古汉白玉琴做什么?”
“看着心头喜欢。那样的琴,才衬得我不是?”
这话逗得太后皇上哈哈大笑。只当南宫夜骄纵惯了,吃穿用度都是要最好,看见了中意的东西便是非要弄来,小孩儿心思。南宫夜知晓他们想什么只附和着骄纵,眼底却是谁人也看不明白的清晰明澈。
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这边人笑做一团,却忘了去看另一边由远及近的一对璧人。
男人举手投足尽显风雅,女子却是面若桃花倾城之姿。男人摘了一朵蔷薇给女子戴在发边,女子羞羞一笑,竟将这春意占尽,惹得满园花儿垂腰。
皇帝眼尖,早看到这一幕。眼角瞥向南宫夜,却见对方浑然不觉,仍与女眷们逗在一起。皇帝心笑,说:“母后,刚刚小路子可说了母后召了表妹进宫来的,怎么没见?”
这茬一提,太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她往那对璧人的方向看去,脸上透出些不甘与不舍,“在那边呢。”
“那不是煜王么?”眼尖的一眼认出。
“原来母后让表妹进宫是有安排的。”
太后有些不太舒服了,“她想见见,哀家就安排了。也不知他有什么好。”
本想说他们般配的女眷们立时住了嘴。亭子里顿时安静了。
待到南宫莫惜二人走进请安,才又有了声响。
南宫夜满眼的笑,看着自家表姐说,“容姐姐都这么大了,我原来以为容姐姐早许了人家,原来是等着我三哥呢。”
“吴王别取笑人家。”
花想容的年岁是真不小了,他比南宫夜还长上三岁。按照律例也不知交了多少年的三倍罚金。可宁愿交罚金也不嫁人,这可真是用情至专。南宫夜幽幽的想着,救了三哥的是这个女人却不是自己,这让他心里略微不爽。可到底三哥是没事了,总归是好的。
“怎么笑你了,我三哥多年未娶,你多年未嫁,可不是天定姻缘。”
太后听这话有些不舒服,他知晓自己这儿子和煜王的关系要好,可听起来还是不怎么称心。然而比起让心疼的儿子求情,还不如卖了侄女这人情。虽然煜王可患,但是终究一生在困在京里,能闹出什么大乱子。想着,面色也就和缓了些。
“他们二人志趣相投,着实是般配的紧。”
“太后。”花想容撒娇嗔道,一脸羞红。
南宫莫惜温柔低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曾说。
众人争相问着婚期可定,太后却笑,这还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多说,眼神示意南宫莫惜跟自己来。两人先后离去之后,亭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
皇上找南宫莫惜的确是商讨婚期。
他的意思是宜早不宜晚,最好能在太后寿辰之后就挑个日子把婚事办了。南宫莫惜自然依着他的。两人说是商谈,也不过帝王一个人说了许多。
“三弟,恭喜了。”
南宫莫惜轻轻一笑,“臣的婚事本来就自己做不得主,也没什么喜事。”
皇上叹道:“你错生在帝王家。”
“臣庆幸生在帝王家。”
南宫莫惜留了这话,躬身退出大殿外。
他今日进宫是确定自己是否的确没了生命之忧,如今确定了,也就不再担心了。至于其他的琐事,他不想考虑。
负手走在出宫的路上,走了许久才走到宫门。
出了宫门,却见着一辆华贵非常的马车停在门外。
一见着他出来,便从上面跳下一名天潢贵胄。也不知他在此等了多久。
“三哥!”
他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大叫一声三哥。
南宫莫惜笑着走近,“十七弟在这停了多久?来接三哥?”
“三哥一贯不习惯坐马车,可宫门离府里还远。我送三哥一程。”
“好。”
南宫夜扶着人上了马车,车缓缓的行进了。南宫莫惜撩起车帘望着京城街道,一派繁华气象。南宫夜望着他的侧脸,他转过去的脖子划出优美的曲线,细细的,好似一捏就断。
“三哥的婚礼在什么时候,可喝的到一杯喜酒?”
“太后寿辰之后就是了,你不急着走便来凑个热闹。”
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
两人一路静默,到了煜王府,南宫莫惜正欲下去,却听南宫夜说。“三哥等一下,你鞋子脏了。”
南宫莫惜低下头看,果然在鞋子的一侧染了些黑渍,看来是刚刚不小心染了黑泥。刚想说些不在意之类的话,却见南宫夜屈身下来,捧起南宫莫惜的脚,用袖子一点一点将上面的黑泥擦掉。
“好了。三哥回去吧。”
他抬头对着南宫莫惜一笑。一瞬间,南宫莫惜只觉得天地旋转眼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