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BLEACH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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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段不愿为人知的往事。
无关情感，无关年月。
只是想要尘封，再也不去想起。
可是真要选择的话，也不愿遗忘。
任宇宙洪荒变迁崩塌，星移斗转末日临世，只要回忆不毁不灭，便可以成就一世永恒。
不能否定正是所有的痛苦才造就了如今的人格，那都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源和支柱。
温柔的女声逐渐清晰，从遥远的天边到达眼前，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不绝于耳的烟花声。
“瞳，不要相信任何人。”
眼前的女子与她同样有着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在黑夜里也依旧反射着皎月般的光芒，衬着柔和的眉眼，没有一丝冷意，反而显得极为脆弱，带着一折即断的纤细感。
她坐在柔软的被褥上，短胳膊短腿都肉乎乎的看上去可爱得紧，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女子，不明所以的歪着头。
女子伸出手抱住她，她看不到那泛着泪光的眼眸，却能听到哽咽的嗓音，窗外寒风呼啸，犹如悲鸣般的呜咽声。
“切记，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她伸出手，却只是抓住一片虚空，远处传来一百零八声钟响，湮灭了两人的对话。
“那母亲呢……母亲也不能相信吗？”
“……嗯，包括我。”
“一个人也要努力……努力的好好活下去。”
可是怎样才算是“好好的活下去”呢？
她没有来得及问，也再也问不出。
……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起来，无数光点连成一线，在虚空中散发着比星辰还耀眼的光芒。
那是栗原瞳尚还不过四五岁身形大的时候。
她从不与任何人一起玩耍，也不与任何人交流，所有人都知道，那抹银色是栗原家一个独特的存在。
但具体怎么个独特法，独特的原因，差不多同龄的孩子里却无人得知。
尽管被大人再三警告，有一日终究还是忍不住，一人提议其他附和聚起来拦在栗原瞳必经之路上，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由嫉妒心衍生出的恶意。
“喂，栗原瞳，你真的是栗原家的人吗？栗原家可没有银发啊。”
“是啊是啊，长老们也说这家伙的血统根本不纯正呢。”
尚还半大的孩子根本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喜厌和情绪，肆无忌惮的表露在空气中散发着名为“弱小”的气味。
看上去瘦小娇弱的栗原瞳从人群中穿过，并没有理会的意思，银色的发丝垂落在肩上，在日光下泛着炫目的光泽，面如冰雕般雪□□致，美的惊人却散发着寒意，鸢紫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没有倒影出任何一人的身影。
心智尚还不成熟的孩子看不懂她的眼神，只觉得她总是没有表情看上去高高在上的让人讨厌。
因此其中一个孩子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她的衣服不满道：“喂我在和你说话没听到——”
她出手快如闪电，根本没人看清她便轻易将人手腕反扭，清脆的骨折声和痛呼声一起响起，下一秒，栗原瞳波澜不惊的看向面前一群面色惊恐的人，淡淡开口：“让开。”
一瞬间人群呼啦啦的退至两边，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
自那之后又过了几年。
看上去四五岁大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八九岁的少女，独自蜷缩在一处平日无人踏足的角落里，高耸的墙壁遮住了大部分头顶的光线，昏暗里只有那一头披肩的银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粉色的春意落在衣角上，带着柔软的弧度，戳在心尖上却依旧生疼。
偌大的家族里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这般暖意盎然的春色里，曾经逝去了一个人。
她的坚持映在别人眼里犹如一场梦。
透明的水滴顺着下巴滑落至下方手腕渗着血丝的伤口上，带起了一阵的颤栗感，她却没有动作，愣愣的盯着纵横交错的疤痕，任由疼痛继续蔓延。
[我现在算是……活的好吗？]
[已经……够努力了吗？]
她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
“真的有人呐。”随着上方传来的声音，眼前的光线骤然暗下，她猛地抬头望去，却被一抹浅金色晃了眼，一片昏暗中犹如初升的旭日，明亮却不耀眼。
“诶诶？怎么哭了？”对方看到她脸庞的一瞬间语气立即慌乱起来，“那个……那个……”
她反应过来立即重新低下头，脸微微朝来人相反的方向扭过去，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大半的神情。
“出去。”她冷冷道。
“那个……这个给你，”对方却没被她的语气吓到，掏出一个手帕伸直眼前：“是新的，我还没有用过。”
她挥开对方伸来的手，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扭回头去看来人——
只见看上去和她差不多般大的男孩子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身穿着极为正式的黑色浴衣，嘴角的笑容因拒绝带上一丝尴尬，脸颊还有些害羞的微红，琥珀色的瞳孔尽是窘迫，却没有一丝奇怪和害怕的神情。
“你是谁？”她盯着对方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家族里有这么一号人。
“啊那个……我叫浦原喜助，”浦原被问到名字立即尴尬和窘迫全部不见，只有羞涩不减半分，看着她笑的极为友善：“是今天来栗原家拜访的那个浦原家。”
远处仿佛传来了热闹的喧嚣声，微风拂过墙侧的树叶“簌簌”作响，角落里的寂静就像被隔离出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道。”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疏离而淡漠，若不是依稀的泪痕尚还存在，几乎让人以为刚刚的脆弱全是一场错觉。
“和我没关系。”
浦原向前迈了一步，蹲下来和她视线齐平，似是好奇似是关心的询问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她被突如其来靠近的脸惊了一下，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倚靠，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有些情绪几乎避无可避，她的眼底掠过一丝狼狈：“关你什么事。”
“啊……那个……”闻言浦原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似乎也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视线移动间瞟到她手腕露出的伤口，顿时条件反射的惊呼出声：“你受伤了！没事吧？”
说着不等她反应他直接伸手小心翼翼的拉开手腕上的衣服，顿时纵横交错的血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冰凉的空气覆在上面激起了一片的颗粒，下一秒便被柔软的布料所遮挡。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是一片茫然和困惑，原本的冷意仿佛都溶化在对方隔着布料传递而来的温暖之下。
“你在……干什么？”
“包扎啊，”浦原理所当然的说道，将手帕的两段打了个结，抬起脸眼神亮晶晶的看她：“好了，暂时先这样吧，等下再去消消毒好好处理一下。”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盯着手腕的浅绿色看了半晌，呐呐道：“我不会洗……”
“诶？”浦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由得失笑：“没关系的，这个送给你了。”
她眨了眨眼睛，没拒绝也没同意，下巴放在双膝之上，脑袋垂下去重新沉默了。
浦原就维持着那个动作蹲在她面前，歪着头不发一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知道……”沉默了良久，她终于再度出声，声音轻的随着被风吹起的花瓣一起升至空中，飘渺而空灵：“怎样才算是‘好好活下去’吗？”
浦原闻言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迷茫，迟疑了许久才不确定道：“……那个……开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抬头望进他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琥珀色眼眸里，对视了许久，直到红晕重新浮在他的脸颊上，这才撑着身侧的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我知道了。”
她越过他，径自朝外走去，留下淡淡的一句话，消散在混合着花香的清风里。
“你去哪儿？”浦原完全没料到她突然的举动，回过神来那一抹银白色已经消失在身后的拐角处，他慌忙的站起来追上去，出了幽暗的巷子里却发现面前的庭院里空无一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呢……
他站在烈焰阳光下，徒留下满心的空落，怅然又苍凉。
……
时光飞逝，又是数年。
那一年的真央灵术院赶巧同时进了好几个后来被称之为“天才”的存在，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其他，只有漫长的时光能证明。
理所当然的，两人时过经年再次相遇。
栗原瞳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没有表情的脸，除了拔高了十几公分的身高和长至腰间的一头卷发，再无其他变化，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认出。
浦原远远地看见，穿过因刚开学而汹涌的人潮走到她面前，于漫天旋转纷飞迷离了视线的樱花中。
只是没想到的是，变了的还有她更加难以捉摸的性格。
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较比同龄的常人更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她面对眼前的少年口吻疏离而淡漠，仿佛那场相遇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梦。
“劳烦，让开。”
她的声音穿过周围的纷杂，没有被感染上一丝热闹，带着直击人心的冰冷，随着粉色的花瓣落在耳畔。
“那个……不认识了吗？我们之前在栗原家见过的，当时你……”浦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看着她清晰却深邃的眼眸只觉得更加难以读懂了。
“你认错人了。”她淡淡的开口打断他，口吻是不容置疑的冷漠和坚定。
怎么可能认错……栗原瞳这长相这发色还有这性格整个静灵庭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人，浦原皱起眉，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却依旧闪烁着执着的光芒：“我不可能认错人，我之后去栗原家找过你，虽然没找到，但我知道就是你。”
他顿了一顿，说：“栗原瞳，没错吧。”
闻言她终于抬起头正视起眼前比她高出半个多头的少年，眸光在浅金色的发丝上停顿了一瞬，转而直视他的双眼：“是又怎样？”
她下巴扬起的弧度固执而高傲，薄唇锋利如刀刃：“我不记得你，抱歉。”
翻脸不认人，说的大概就是栗原瞳。
他怔在原地，任由对方越过他再次擦肩而过，却失去了追上去的理由。
破碎的音节尚还滞留在舌尖，像是被感染到那一丝寒意而冻结凝固，他生生咽下只觉得堵在心头导致呼吸都不顺畅，干涩异常。
怎么不记得了呢。
他想。
……
紧接着跳过了真央的两年，一眨眼，她已经换上死霸装身在十番队了。
那时的十番队没有队长的管辖，她成为三席后更是无人能管，除了偶尔代表副队长去参加会议，分配下事务也再无他事，她向来不是个会累着自己的，翘班早就成为了日常。
那会儿的她已与秋本弥生成为众所周知关系极好的朋友。
对方那懒散的性子更是翘班的比她还勤快，她照例来到经常聚餐的老地方，走至拐角处，不出所料秋本弥生已坐着等她了。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上酒：“这么早。”
秋本弥生闻言抬眼看了看她，一副懒散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啊，你来了。”
“看来传闻中曳舟队长很温和是真的。”她端起酒先喝了一口，尝出来倒是她平日极为喜欢的那种，这些年她与秋本弥生互相之间的了解可以说是无人比拟。
两个人同为一期的天才，毕业后又同时在各队担任三席，无论是实力还是性格都极为契合。
弥生耸了耸肩表示认同：“还有个很积极的副队长，每天抢着做队务，都没我什么事。”
“是你压根不给人机会找你做吧。”她了然的轻轻勾了勾嘴角，面对至交好友脸上不再冰寒如雪，眉眼都柔和了几分，眸光闪动像是缀了光一般，璀璨如星辰。
她将酒又满上，举起来无声的示意弥生。
“嘛，不重要了。”
弥生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距离几亿千米的光线透过天窗落在两人的发顶依旧灼热，斑驳了漆黑，模糊了银白，使之相互凝聚在一个画面里泛着奇异却融洽的美感。
彼时岁月静好，时光安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BLEACH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