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BLEACH 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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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
栗原瞳虽说让尤利塞斯乖乖等她回来，实际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哪怕栗原瞳临走前叠加了那么多重缚道，能禁锢的时间撑死了也就是一刻钟，而这段时间如果栗原瞳用瞬步到达监控室紧接着再赶回来的话，时间差不多也是能刚好卡上的。
尤利塞斯并没有料到栗原瞳压根没用瞬步，他不能冒险，所以在栗原瞳走后没几分钟便强制性挣脱开缚道——栗原瞳的鬼道能力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尤其六丈光牢还加了咏唱，从低到高五六个缚道叠加在一起的效果可想而知，为了赶在栗原瞳回来的预算时间里挣脱开，他费了半天的力，努力把伤害值降到最低，还是没能忍住喉咙深处往上翻涌的铁锈味，鲜血从嘴里缓缓溢出。
“还真是一点儿都没留情啊。”
尤利塞斯咳了几声，抬起手覆在眼睛上挡住晕眩的映像，身体重重往后一倒。
偌大的宫殿此时只剩下尤利塞斯一个人，门那边的半面墙还被栗原瞳砸了个好大的窟窿，原本是他手下的女破面毫无生气的歪在对面的墙壁上，晚风吹进来的时候好像都带上了一丝血腥气，配上眼前基调为黑白两色的建筑，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阴森而凄冷。
“不过如此而已……说到底记得的只有你一个。”
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像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在倾听。
“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背叛的——”
话说到一半，就像是伤势突然加重一般，尤利塞斯甚至都来不及完全的撑起身子，只能条件反射的侧着倾倒然后“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因为不想被栗原瞳回来看到他狼狈的痕迹，所以最后关头还强行朝外移了几分，喷射的血液多数都溅在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猩红色在冰花白的衬托下刺眼夺目。
然而覆在眼睛上的手却依旧没有撤下。
就像是人在无比狼狈的情况下总会下意识遮住脸上难看的神情不被其他人看到一般，尤利塞斯现在的举动仿佛是在防备着什么，仔细看去的话，又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没有被手遮挡住的额角明显青筋暴起。
——事实也确实如此。
脑海中冷漠的声音犹如锋利的刀刃硬生生将他的意识和和身体劈开，尤利塞斯膝盖一软跪倒在血泊中，只剩下一只手勉强支撑在地面上维持着清醒，身体的控制权眼看着便要归属为另一人，他只能不甘心的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话。
“乘人之危……”
说完他胳膊一松，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扑通”倒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重响。
整座宫殿陷入了彻底的沉寂中。
然而只过了不到片刻，原本看似彻底晕过去的尤利塞斯动了动手指，眨眼又醒了过来，他缓缓的撑起手臂，像没事儿人一样，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像是自言自语般，他低声说了一句：“你该休息了。”然后便看也不看一眼膝盖和地面上的血迹，完全没有擦拭掩盖的意思，径自朝着宫殿深处走去。
仿佛伤势瞬间全部好了一般，从走路的姿势频率到呼吸神情，尤利塞斯都没有丝毫的异常，甚至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个人特征太过鲜明，此时面无表情的尤利塞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可以说和栗原瞳极为相似，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完全换了一个人。
原本的尤利塞斯无论何时嘴角都多多少少噙着一点笑意，或温柔或讽刺，而现在的薄唇却被他抿成了一条缝，那双仿佛涵盖了无数复杂情绪的眼眸里的所有内容也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若说栗原瞳的眼眸是漠然加深不见底，读不出任何东西，那么尤利塞斯现在的眼眸便是更接近于无机质的琉璃珠，什么都不存在。
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怕栗原瞳会突然或者提前回来，步伐冷静不见急促，目的地倒是极为明确的直奔卧室——也是目之所及唯一一处关紧门的房间。
足有三四米高的门顶上镶嵌着两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珠子，依稀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整个门的构造和色调——没有上锁，尤利塞斯快速的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除了上面完全没有规律不对称的图案花纹感觉有些眼花缭乱，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没有急着推开进去，而是将手放在上面，顺着纹路将中央的位置摸了个遍，确定除木质很好以外再也得不出其他结论，这才稍加施力将门推开一道缝隙——
“啪嗒。”
——什么声音？
极为清脆而短暂的声音从门上发出来，尤利塞斯倏的停下动作，扭头朝刚刚的声源处望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原本那一小处突起是完全的黑色，这时却变成了一个白色打底的三位数密码锁——说是锁也不准确，因为它根本没有起到锁门的作用，开门的举动只是让它原本设置好的数值密码清空为零。
此时三个阿拉伯数字0就像是在嘲笑闯入者的愚蠢，明晃晃的显现在那里，不仅没有半分隐藏的意思，反而嚣张的提醒着来人的失误，要尽快想办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以免被人察觉。
就像是料到不会有人知道那三个数字会是什么。
一般情况下这时闯入者会绞尽脑汁的开始思考一切可能性并做尝试，争取不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可尤利塞斯扫过一眼以后，却完全没这个意思，而是继续将门推开，一点儿都不在意被人察觉这回事。
三位数组合的可能性太多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时间去试，而且栗原瞳这种人，设计这么一个机关在门上，恐怕打的就是心理战，很容易让人顾此失彼，惊慌失措下忘记原本的目的。
他走进房间里，一边扫视着里面的摆设确认是卧室无误，一边缓缓的重新关上门，避免栗原瞳突然回来一眼便能看见他在哪里干什么，连离开的时间都没有。
——又是“啪嗒”一声。
尤利塞斯顿了下，转过身尝试拉开门，却发现门居然被锁上了。
很好，看来那个密码锁还是个双重保障，进来的人如果不输对密码关上门便会被反锁在屋内。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他不怕栗原瞳知道他进来翻过，卧室也连着阳台，大不了打碎玻璃从外面绕远路回去。
尤利塞斯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坦然面对现状，并且下一秒就开始琢磨着从哪一处下手了。
这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没有变化的，配上那双无机质的眼瞳，就像是个会移动的雕像，这已经不止是镇定冷静的问题了，任何人现在在这里，都可以明显的发现除了同样的一张脸，这个人和之前的尤利塞斯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说两人不是同一人也是有人相信的。
卧室里的布置明显经过栗原瞳自己的调整，除了必须有的床铺衣柜储物柜等家具，还有一个冰箱和一些杂乱的个人物件，一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平常普通到和外面的格局风格像是两个世界。
尤利塞斯首先顺着离门口最近的冰箱走过去，摆在这的理由他几乎无需思考——栗原瞳喜欢吃甜食，多数都需要冷藏，并且因为胃容量的问题，一般两三个小时就要进食，这么看来，卧室是她最长待的地方。
他拉开冰箱门，不出所料里面尽是一些没怎么见过的甜点，还有一些饮料和酒，一眼看过去也没有可隐藏的位置，出于谨慎，尤利塞斯随意选择了几个甜点打开看了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这才打算合上门。
倏然余光不经意扫到的一个东西让他动作停了下来。
——那是一瓶再普通不过的饮料。
尤利塞斯将目光拉回来，重新放在那上面，定定地看了一秒钟，将它拿起来。
——上面没有吸管。
他虽然没喝过这种一看就是现世新产物的东西，也没见过这种古怪的四四方方的纸盒子，但胜在观察力的敏锐和强烈的直觉，尤其盒子背面上还留下两点明显粘着什么的白色固体胶，以及上方银色的小圆点，稍微动动脑子，便能明白少了什么。
尤利塞斯这次把冰箱内所有的角落都不放过仔仔细细观察了个遍，确定吸管不在里面后，手中的这罐饮料就像是一块冰，冷到了心里，同时浑身的血液却又因冷到极点反而沸腾了起来。
毋容置疑的是，他运气很好，栗原瞳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吸管丢了，就算是不小心丢了，也不会只留一罐饮料完好的保存在这里。
贵族里的习惯不可能完全剔除，多少还是有些保留，区区一罐饮料，扔了再买就是了，栗原瞳绝不会爱动弹节约的想其他办法来喝，留着这个，必然是有除了喝其他的用处，甚至其用处超过了本身的价值。
就看他能不能发现了。
很可惜的是，运气不再眷顾他，巴掌大小的一罐饮料，尤利塞斯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丝毫名头。
他来的主要目的毕竟不是这个，一罐饮料能隐藏的秘密再大也没有他想得知的事情重要，更何况这个秘密也不知和他是否有关，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去找寻更多的秘密。
因此尤利塞斯果断地放下饮料合上冰箱，开始向其它的地方转战。
他知道想要从栗原瞳嘴里撬出来问题答案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威逼利诱也好，打感情牌也好，都是无用功。想要什么还是得亲自动手比较实际，只有他自己才不会欺骗自己，背叛自己。
他想要知道一百多年前的那次事故栗原瞳有没有参与其中，当年他到底是被无辜牵扯还是被设计的最终目标，而现在的栗原瞳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是协助者还是毫不知情的被隐瞒？又或者知晓一切却不反抗，在打着自己独立的算盘？
无论哪一种可能性都很大，看似明朗平静的局势其实底下错综复杂波涛汹涌，而这一次他不想有任何疏漏，也不想再被任何突发情况影响。
可惜几乎把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尤利塞斯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不符合逻辑，栗原瞳已经和蓝染他们彻底的来到了虚圈，尸魂界那边的东西不可能还有遗留，应该都搬到这里了才对，一个人再怎么善于隐藏，情绪和话语可以说慌，日常的某些痕迹和物件却不会说谎，他以为总会从中看出些疏漏，可是……
尤利塞斯蹙了下眉，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看向被影影绰绰的纱帐模糊了视线的床的另一边，好像那里还放置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
他绕过去，发现上面除了摆放着一个极为普通的木质长方形盒子，一台日历，再无其他。
尤利塞斯隐隐觉得这个盒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拿起来打量了一圈没看出有什么名堂，确定没有机关，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
下一刻，他倏然愣在了那里，瞳孔下意识收缩了几分。
只见盒子里并不是想象中的储存着什么，而是一个内置铜制音乐机芯和人偶的八音盒。
一刹那记忆好像被带回了数百年前——
十九世纪的时候，在日本八音盒并不常见，这东西是从瑞士那边流传过来的，只有少数贵族才玩的起，秋本彻也是费了好久的时间才从现世买到一个，他知道栗原瞳比较喜欢听这种纯音乐，正值烟花祭这种大盛典，送礼物也不算突兀。
“很珍贵的哦，一定要好好保存。”
——和我的心一起。
遮天蔽日的烟花绽放出一整个夏季的繁盛和灿烂，却掩不住他眼中的熠熠生光，连纷杂的爆炸声都遮不住的强烈心跳几乎要把鼓膜震破。
栗原瞳被从未见过的小玩意瞬间吸住了所有目光，接过礼物时并没有看到这一切。
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喜新厌旧的人，手里几乎没个时间长的东西，除了对甜食保持着长情，好像什么都难以维持，难以真正投入。
秋本彻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说这一番话要求有些过界了，但介于此礼物的珍贵性和对方话里的认真性，栗原瞳还是答应了要求，勉为其难的问道：“你想多久？”
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领悟到秋本彻隐藏的含义，更没有在意那颗不经意间递过来的心，秋本彻看得清楚，不甚在意的笑笑，开玩笑似的说道。
“一万年怎么样？”
——堪比永远。
尤利塞斯放下八音盒，久久没有回神。
时间太过久远，久到他几乎都忘记了站在对面少女的模样，却难以忘记在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穷极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喜悦 、期待和强烈的占有欲。
答应过的事情便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那双无机质的眸子在此刻终于好似有了一丝光芒，尤利塞斯强迫性压下内心的波动，抬起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将打开的八音盒恢复成原样。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情绪了，原来以为是心已经死了，麻木了，现在才知道，只是没有某个特定的人而已。
果然……有些东西，是不能放过的啊。
既然已经看了个遍，便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尤利塞斯转过身，决定趁着栗原瞳还没回来直接从正门出去。
走到一半时他倏然停住脚步。
日历。
栗原瞳为什么会看日历？据他所知她从不在意那种东西，连自己的生日都没记得过。
电光石火间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尤利塞斯猛地抬头看向对面靠着墙壁的冰箱。
与此同时，门外好像隐约传来了一丝声响。
没有时间犹豫了，尤利塞斯瞬间出现在冰箱前，拉开门目的极为明确的拿出那罐没有吸管的饮料，找出上面的生产日期和截至日期。
保质期是六个月，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日期，但稍微一估算也知道这罐饮料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就过期了。
栗原瞳什么时候会留快过期的东西了？哪怕是最喜欢的甜点，放过一夜稍微变硬也就扔了。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尤利塞斯想，他大概发现了到此为止栗原瞳隐藏在这间屋子里最大的秘密了。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BLEACH 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