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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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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九管的除了戏院,还有马场。
沈爷去上海了,带着别的女人去的,程老板心里不痛快,一蹬上马先跑了三圈,马儿喘气,她也喘气。“九爷,军统死了个人,您知不知道?”
冯九坐在草地上摸着爱驹的额,逆着光眯着眼,“有听说。”
问知不知道,问的是知不知道谁做的。冯九故意避开,给了个虚应。
死的那位是建委会的委员,行车途中被人一枪击杀,能动得了这个手的只会是青合会,要动机,也有,刚拆的几个堂口,断了沈爷财路,表面和气的两团势力,利益统一的时候风平浪静,一有冲突,明里反不了,暗里杀一刀。
程老板来问,说明沈爷也没告诉她什么。
程老板又跑了一圈,马蹄声渐远的时候,他低头拔了一根草茎咬着,看天。
沈爷身边不缺女人,可也没一个是全然放心的,可只要他有了第一个,就有成百上千个想当后一个。冯九和沈朗是兄弟,却和他不一样,拒绝第一个,第二个,拒绝到所有人都死心了,就一个都没有。
云在飘,马在走,一个人的冯九。
“上次去看金丝雀,她拍骑马戏,说一辈子没骑过马,又想又怕。”程老板已经绕了回来,把马一牵,站得居高临下。“我就跟她说,九爷除了管戏院,也管马场,找他去。您猜她怎么说?”
冯九眼皮子一搭:“怎么说?”
“我想知道的,您不告诉我,您想知道的,我也不告诉您。”程老板笑着收了马鞭,“回去了。”
冯九慢悠悠地从草地上坐起来,把嚼得满口涩味的草茎吐了。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程湘意这小妮子,吊错人了。
冯九是卧在茶杯里的人,交际圈里,他的名气还不如初见报端就小红了一把的金丝雀。一出现在拍戏片场,人们还得捎惊带疑地问“金丝雀旁边那个是九爷?冯九爷?”
秋老虎的天,金四阙拍的冬天戏,热得一脑门汗,妆一补再补,裹着皮草大衣,像只臃肿的富贵鸟儿。她做梦都想吃根老冰棍降降火,一抬头倒是见着了冰棍,却拿在九爷手里。
他吃得正来劲呢,金四阙又惊又喜,张口第一句竟然是:“九爷骗人,不是说不吃?”
冯九含化了最后一口冰,走到她身边去。“冻得我舌头都要掉了。”
金四阙乐着,脸上的笑是藏也藏不住:“九爷怎么来看我了?”
“程老板说,你想学骑马。”冯九递了块帕子给她擦汗。
“等我当上明星了,就来找你。”小姑娘心直口快,就这么把程老板藏着的那后半句话给漏出来了。
冯九笑咧开嘴,拍拍她脑袋:“别瞎想了,想去就去,有得是时间。”
“嗯!”小姑娘精神足,点起头来也重几分。
“走了,回见。”冯九戴上帽子,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