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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和旺财的地府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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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生死,这是废话。
人间接受活人,阴间自然接受死人,这也是废话。
从上面两句话就可以看出我是一个擅长捣浆糊的人,总是在领导面前说一些废话,无论领导说什么,我总是点头,是是是。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是绝对得不到重用的,即使在阴间也是一样。
可偏偏我是个碎嘴又怕孤单的人,所以我只能不停地说些无关同样的故事给来往的人听。这样做能有让我有机会与急促来往的人有些交流,我也能有机会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热情且真诚善良的鬼。
我是个爱狗的鬼,所以我一直养着一条狗,我给它取名叫旺财,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我是一个幽默的人,因为我喜欢周星驰的电影。
旺财有三个头,但在它刚来时它是一条正常且可爱的狗,之所以会多出两个头,是因为阎王有一次嫌我嘴碎,总是整天叨咕叨咕,于是他借机惩罚了旺财,他说既然你喜欢不停地讲,那么就让你的狗多两个头,让它整天汪汪乱叫,看你心烦不心烦。我这才看出他是个那么小心眼的人,我不过不小心将他在外面包二奶的事情透露给了他的老婆,他就这样对待我,更可恨的是有本事冲着我来啊,凭什么让我的狗长三个头,难道他不知道长三个头也要吃饭,而且食量比从前增加了两倍,他那么小气连年终奖都要克扣我,我那里有那么多钱来养活我的旺财。
于是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阴间最大的一个秘密告诉你,哼!他对我不仁就休怪我对他不义。
事情是这样的。
魂魄飞到黄泉是三千年前的事。
三千年前魂魄站在奈何桥上发呆,一副小脑缺氧大脑缺钙的样子,我叫它,它也不答应。
在这里我要说明,对于到了阴间的鬼魂,我们在工作手册上的登记还是以他和她来区分,因为即使在阴间也是要讲人权的。
但我在这里称魂魄为它就是因为它不属于人权范围,简单的说就是它不够资格再去投胎转世。
连投胎转世都不够资格,可想而知它有多惨。
想当年我因为不想再受轮回之苦就花了钱在阎王这里捐了一个官,整天坐在奈何桥上,没事就吐吐槽,实在是个悠闲的差使;想来那些尼姑和尚念经念一辈子,禁欲禁一辈子,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来世不再轮回转世;所以我必须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属于投机倒把,但能这样轻松地投机一回也实在是幸运,比如现在,天庭自从实行了廉政□□运动,想要买官捐官就每那么容易了,总的来说我还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而魂则出现在一个极坏的时代。
平静的东海在某一天起了一个怪异而巨大的浪头,一个婴孩在浪里诞生,我们集合了爱与美的维纳斯诞生了。
对不起,这是我在三天前在判官那里借的小说上来看的,随口那么一说。
真实的情况是,雷母以为电公有了外遇,于是夫妻两个站在云上吵架。
雷母说,“你这个死鬼,现在你有了地位有了权势就想甩了我这个糟糠妻,嫦娥是漂亮,可她有我跟你之间这几千年的情谊吗?”
嫦娥是整个天地间所有性取向正常的雄性动物神仙的性幻想对象,比如如果你们看过一个叫吴承恩的凡人写的《西游记》就可以知道那里面的猪八戒前世就是因为性骚扰嫦娥被贬下凡间做了猪。这本小说中描述的情况基本属实,不过还有未透露的就是,其实猪八戒之所以会投胎做猪是因为其他的神仙嫉妒他竟然有机会性骚扰嫦娥而他们却因为面子和胆小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于是他们嫉妒的发狂,非要让这个先下手为强的混蛋投胎做猪不可。
真相往往是肮脏的,卑劣的,愚蠢的,无耻的~~~
电公的“妻管严”是全天界皆知的秘密,所以面对自家黄脸婆的咆哮,他只能沉默继续沉默持续沉默。
雷母继续说,“你还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尖嘴猴腮的样子,我肯嫁给你算是不错了,你竟敢跟我藏了条花花肠子,那个嫦娥有什么好?她和那个傻不拉唧的吴刚一起在月宫里待了那么久,一定有奸情。”
电公忍不主嘟哝了一声,“这是造谣。”
耳尖的雷母却听见了,一把提起电公的耳朵,“造谣?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急着替她辩护,还说你们没有奸情。”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雷母冷笑三声,说道,“我告诉你,就算她跟吴刚没有奸情,你自己想想几千年,就他们孤男寡女在月宫,月兔是畜生不算,没有奸情就说明嫦娥是个性冷感的女人,或者她就是一个同性恋,哈!我想起来了,她从来只叫女仙去她的月宫,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这怎么可能,她在去月宫之前是有老公的。”
为了一个嫦娥,电公竟敢跟她顶嘴,雷母终于发怒了,她大吼一声,天际闪过一道狂雷,直直地打下了地面。
土地被打成了两半,吓地土地公公一下中了风,在地府里足足待了一整年。
天上地下都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魔物出现了。
关于魔物有很多种传说,有人说它能穿越过去与将来,它生在三界之外不受任何人的统领,有人说,他长了虎豹的身体,三个奇异的头,一个是美少年,一个是毒蛇,一个是狸猫;有人说它法力无边凶残任性,我要说的是,所谓魔物,都是天庭给的定义,天庭不能理解之物统称魔物;这是一千年前我参加职称考试培训的时候主讲教授,太白金星说的。
我们的课程安排和教本都是太白金星编的,我这才明白,天字第一号浆糊大王,非他莫属。
是否要捕捉还是像当年对待斗战圣佛那样招降?
天庭最起码要开上万年的会议才能做出最终决定,据我所知每次会议的地点都定在远离天庭的某处山谷中,有三温暖有马杀鸡,仙女们出来赚外快,不过因为前一次的扫黄打非活动,仙女们开始实行计时服务,一到点就不见仙影,进行马杀机服务的是一些妖精,听说这样便于通过突击检查,因为妖精是妖,没有性别可言也就不存在异性按摩这回事了。
可问题是,妖毕竟是妖,每次吸了仙气就面部痉挛口水直流。
当然这都是仙界的密闻不可为外界知晓,只是我的嘴比较碎而已。
现在我们把注意力再移到那个魔物身上,当天界众神口中的魔物到达地府时他不过是一个瘦弱忧郁的男孩子。
他站在奈何桥上迟迟不去,用忧郁的眼神望着往来的女鬼们。
遇见年老的他就别过头,假装对奈何桥下翻着白眼的鱼感兴趣,遇见漂亮他就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给她们听。
你受到指责,却不是你的过错
因为美丽永远是流言的靶子
猜疑是加给美丽的装饰品
像一只飞过灿灿晴空的乌鸦
这是潘金莲路过。
我从不认为重彩浓状适合于你
你的美丽本来无须绘饰
我觉得,或者自以为发现,你的风华胜过诗人呈献的苍白的诗篇
女鬼们掩面嘴角还是发出了仿佛母鸡下蛋似的咯咯声。
远处飘来杨玉环的灵魂,他立刻精神抖擞,手掌贴着胸口,装腔作势的深呼吸。
Those lips that love’s own hand did make
Breathed forth the sound that said”I hate”
杨玉环睁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就吐出了长长的舌头,顿时羞地钻到了地里。
在阴曹地府那么多年,我一直试图向所有的鬼魂证明我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思想有情操的鬼,而今天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我清了清嗓子。
“What?”
他似乎正为杨玉环那可怕的长舌头闹心,很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此时,土地面部抽筋,他向我告辞说是再一次中风需要回家修养然后像阵风似地跑了。
没想到我这个地府里唯一懂英文的人竟然受到这样的待遇,这绝对不是在羞辱我一个人,而是在羞辱整个地府,但羞辱我一个人也就算了,怎么可以羞辱堂堂地府,这铁定会引起地府的公愤。
我于是说,“那个……魔物先生,如果你好死不死的在这里念诗,是不是想砸我的场子?”
他却回答,“请叫我诗人,我是热情洋溢的诗人,天上地下都应该承认我的才华听见我华丽丽的诗篇。”
说实话我很像用鞋底扁他,旺财也很鄙视他,公然在他面前屙屎。
旺财坚信,只有努力不断的在他面前屙屎才能把他赶走,当旺财把整座桥都屙了个遍时,他终于逃走了。
我已出离愤怒,心中更多的是伤心,我难道不懂莎士比亚吗?去年地府组织中层干部出国考察,在上帝出任校董的马津大学里我见过这个莎士比亚,在大学里教外国语文,课余时搞搞第三产业替剧院写戏剧。
阎王为此很受启发,他似乎也对搞个第二产业产生了兴趣,其实他不知道,太白金星早在1500年前就私下开办了好几个培训班,现在荷包满满的,那一脸的白胡子都得意的变黑了。
这就是我与那个天界瞎掰出来的魔物见面的全部经过,直到现在我还是得由衷的说一句,鄙视别人者必被别人鄙视。
然后在他离开地府的五百年后,某一天,忽然天摇地动。
玉帝正和王母办事,王母正在嘲笑他不举,这一惊动,玉帝顿时就一柱擎天,从天庭直插下凡间,插入海面后被一个巨浪折断,后来玉帝派石头里出生的猴精去向龙王讨回他的男性象征,这是后话。
与此同时,龙王被摇地吐酸了一片海水,高干子弟精卫小姐正坐着豪华邮轮去度假,被一阵酸味熏的晕头转脑,一下就栽到了海里;因为她是高干子弟,我们地府不敢收她,她的灵魂于是就化成了一只鸟,可化成了灵魂的鸟还得在海上徘徊,熏的不行,于是只能叼着石头,试图把这片受了污染的海洋填平。
我们地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个个吓的抱头鼠窜,事后还留下了地震恐惧症,连天庭派来的心理医生都治不好,最后只能向孟婆讨了稀释后的孟婆汤喝下去,忘了一了白了。
天庭派了几个仙下去调查,发现那个吟唱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魔物因为一只高压锅和妖王打了起来。
魔物没见过失眠,但妖王岂是好惹的,他是保持了三百届的武林冠军,谁要是惹了他,上来就是一顿好打。有一回,一个神仙得罪了他,被他直接打进了医院在床上躺了两千年,动手术时哭爹喊娘,急坏了我们的判官大人,把整本生死簿都翻烂了也没找到神仙升仙前的爹娘。
可想而知,这个瞎掰的魔物遇上他会是什么下场。
可魔物却还是不忘念诗:
啊!你可别让我原谅你的错误
你的冷酷无情冒犯了我的心灵
别用你的眼睛伤害我,请用舌头
不要耍花招,请狠狠地打我、杀我
诗念毕,他们忽然扭打成一团,插眼掐脖无所不用其极。
之后的事没有人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连神仙都不知道。
他们就这样不见了,失踪了,没有出现在地府更没有在天庭出现,或许在人间,在天庭使用全球定位系统也没能找到他们。
天庭大为恐慌,立刻召集军队,几大天王发表了慷慨陈词振奋军心,嫦娥甚至打算,如果战争真的打响,她就带着玉兔去军营跳脱衣舞慰问。
可是出于大家都不知道的原因,战争终于还是没有打起来。
在一番混乱中,天庭没有找到攻击的对象更没有对象攻击他们,他们仿佛一群无知的惊弓之鸟,乱飞一气,撞了脑袋才发现,什么都没发现。
玉帝在之后宣布这是一次军事演习,天晓得,军事演习需要吓到尿裤子吗?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谁都不敢说,因为王母已私下下了通牒,谁敢提一个字就扣谁的工资。
可管地了我们的嘴却管不了事态的发展。
不久之后,魂魄就出现在了奈何桥上。
我很清楚它来自那个喜欢显摆的“莎士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