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追捕》麦田犬

11、第十一章 失心疯的女人（九）

　　看了眼渐渐安静哭泣着的樱井咲，有些呛人的空气里，感受到身前高桥南身子微微的颤抖，敦子抬手拉过高桥南兽化的右手。“现在我总算知道之前她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了。”

　　敏锐的听觉里，高桥南知道有不少的人正从门外的走廊赶来，左手快速的从西服的内兜里取出镇静剂，却被身后的敦子一把抢过。

　　“……我来。”明白情形已经刻不容缓，敦子咬牙将注射器一下扎入高桥南兽化的右手肌肉层里。随着整整一试管的药剂被完整的注入，敦子的心里是满满的不甘和辛酸。看着身前的人一身不吭的模样，敦子觉得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哽得发疼！

　　在身后那些狱警冲入探访室的同时，敦子扶起高桥南的身子，将她还带着兽化痕迹的右手自然的揽上自己的腰，藏在了西服外套之下，就像那天在天台时的那样。

　　快速扫视着一片狼藉的探访室，出乎敦子意料的，进来的狱警们不仅个个全副武装，并且对站在这里的自己和高桥南不问一句，只是快速而老练的上前控制了樱井咲。

　　“你们给她注射的是什么？”对着那个正给樱井咲注射不明液体的狱警，敦子紧张的问。

　　靠在敦子的肩上，高桥南抬头嗅了嗅后冷冷的开口：“是神经肌肉阻断剂，比镇静剂更直接。”

　　眼见着樱井咲的眼神一点点的涣散，敦子大声的道：“告诉我！10年前的案例其实都是假象对不对！”

　　“假象……”完全不同于刚才那不可思议的鸣啸，此刻樱井咲的嗓音仿佛残破的风箱般嘶哑。

　　“够了！现在我们必须要带走犯人，请前田警部理解。”挥手带着身后的人完全的挡住了敦子两人看向樱井咲的视线，似乎是队长的一名武装狱警沉声道。

　　“那个破坏了你和Alice平静生活的人，他是不是姓高桥！？”不理会警告，敦子依旧大声的问道。

　　“你！咳……”想要出声喝止的狱警才想上前，却被高桥南用完好的左手一下顶住了身子，用力是出乎他意料的大，压得他忍不出咳出声来。

　　“Alice……是……都是高……桥……杀了他，杀了……高桥……”

　　“快带走！”瞪一眼高桥南，在那名带头狱警的示意下，一屋子的狱警在短短几秒中快速的撤离干净！

　　“这些人，很奇怪。”终于不再忍耐的坐在了身旁那张还立着的椅子上，高桥南低着头疲惫的道。

　　“不是48区的，就是特殊科的。”抬眼确认了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在樱井咲的破坏下的确已经彻底的罢工，敦子顺带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资料和手机。

　　“有时候不是我想要知道太多，只能怪运气‘太好’……”自嘲中，高桥南的眼神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还撑得住吗？”蹲在高桥南的身前，敦子抬手抹去身前人鼻尖上的汗水。

　　“嗯，可以。刚才我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想要告诉这个总是勉强自己的小个子，自己其实看到过更加嗜血可怕的她，所以刚才的样子，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可是真正张嘴的一刻，敦子却微红了眼。“下次，再兽化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打针，让我来试试？我知道兽化必须要尽快的控制……我会努力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真的会很努力……”

　　仔细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深色的西服外套和自己一样满是墙土，更别提一头原本柔顺得体的长发了。“……嗯。最多，以后我也尽量选择，在你在的时候才使用兽化的力量好了，会，尽量的试着。”

　　都是仅仅如此的不算保证的保证，却有着让彼此都深信的温暖力量。依旧微红的眼眶却带起皱着鼻子的灿烂笑容。“走吧，我扶着你。”撑起高桥南的身子，敦子带着她向外走去。

　　当两人风尘仆仆的回到北区警署民事一科，申一已经在属于他的办公桌前整理起一路上前田敦子告知的新进展。

　　“申一，辛苦了，现在怎么样？”拉过自己座位上的椅子坐下，高桥南努力不让兽化后惯有的疲惫太过明显。

　　“刚才我试着找到里2003年5月也就是在樱井咲搬入前住在那间房子的土屋夫妇，他们说因为Alice是美国人的面孔，关于她的事情记忆就特别深刻，然后他们都记得，在那个时候，Alice就总是忙着在家照顾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但是我问了，两人都没有真正见过孩子的模样。再结合今天早上和证物科的同事们一起对03年5月到6月期间东京医院妇产科的寻访，已经基本可以确定，Alice口中所谓的女儿是她虚构的了！”

　　“什么？女儿是虚构？还有这个Alice又是谁？”嚼着嘴里的泡面，坐在申一对面的佐藤彦不解的问。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盯着电脑的屏幕，忙得焦头烂额的申一敷衍道。

　　“喂！”抬脚在桌下踢着申一的腿，佐藤不满的道：“才跟着高桥南几天啊，你就也这么拽了！”

　　“怎么了？”还在门口就听到了佐藤的抱怨，敦子假装轻松的笑着问。

　　“敦子！没什么，我和申一开玩笑呢。”

　　把手中的咖啡快速的放在高桥南的面前，敦子转身走到申一的那一侧，隔着办公桌对高桥南道：“喝杯咖啡提神吧。”

　　“谢谢！”微笑着，高桥南端起咖啡，却在入口的前一秒微微的停滞了。

　　“怎么了吗？”

　　“味道好像……有点奇怪。”总觉得手中咖啡那浓郁的香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

　　“喂！你这样说很过分啊！你不喝给我！”说着，佐藤起身就要拿。

　　“不行！”紧张的一下挡住佐藤彦，敦子尴尬的摆手道：“这一杯是我专程给高桥警部带的。佐藤警部喜欢，我明天买！”

　　“这……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的！”总觉得有些泄气，佐藤彦痒痒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暗暗的松了口气，敦子转身，却发现高桥南的目光已经紧紧锁定在自己贴着创口贴的手指上……

　　小心的掩藏终究还是轻易被揭穿，不知所措里，敦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这一刻的敦子，手上的咖啡还冒着阵阵的热气，高桥南最终什么都没说的举起杯子。

　　“高桥警部你……不烫吗？”愣愣的看着高桥南仰头将咖啡一口气喝得一滴不剩，申一眨眼道。

　　“不会，其实我耐高温。”舔去嘴角的泡沫，高桥南起身替还站着的敦子拉过椅子。“坐。目前，在申一的帮忙下，已经可以肯定我们的猜测是对的。Alice在回到日本后并没有怀孕，也就是说，10年前被绑架的Angel，根本不存在。”

　　“所以10年前的那一天，为了不让人发现Alice已经精神时常的事实，樱井咲才会一肩扛下了所有的职责和误会。也因为她那样的态度，警署这边才会最终定罪落案。只是这样一来，这起案子和北泽医院的那一起的联系……反而又不明确了。”

　　“所以现在，或许那个‘男友高桥’是唯一突破点。”

　　“嗯。说起来，我们是不是也要帮樱井咲翻案，证明她是无罪的？”

　　“这个刚才我已经和组长说了，”推了推眼镜，申一皱眉道，“但是组长说因为是10年前的案子，当时的法证检测不像现在这样，留下的证物本来就很少，最关键的当事人Alice Lee也已经去世。她身前的那些诊疗录音，因为她是精神病人的关系，并不具备法律的效用。”

　　“那樱井咲不是太可怜了……”

　　“嗯……不过组长说一定要把我们查到的事实反应上去，而且上级已经同意重开樱井咲的案卷，还找了ICE来评估翻案的可能性。”

　　“ICE？”

　　“敦子你刚来，所以不知道也正常，”把吃完的泡面整理了，佐藤彦道，“ICE是比我低两届的学妹，不过已经是北区警署外聘的风云人物。不仅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还有很好的人缘，从法证到谈判身兼数职。说起来有点可惜，那一天北泽医院的案子本来是她负责的地域的，但是碰巧那段时间她去法国交流了，昨天才回来，才会让个什么高桥去顶替的，不然敦子你就能见到了。”

　　“高桥？”

　　和敦子对视一眼，高桥南刚想开口，发现一旁的申一已经会意的连连点头，“我马上进入人事一科的OA。”

　　“申一越来越厉害了！”敦子笑着道。

　　“找到了！高桥健悟。这里有一些信息好像有用：于2002年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洛杉机分校，心理学硕士；2004年至2005年曾在南区特殊类医院作为主治医生；2006年进入东京大学附属医院负责临床心理一栏直至2012受北区警署外聘为谈判组一员。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我记得，我记得犯人铃木在05年曾经因为一起交通事故入致使右腿骨折，就是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接受的治疗！这个……是不是巧合？”

　　“从案发当天到现在，他的出勤有保持吗？”

　　“……没有！一直是病假的状态！”

　　“等等……如果这个高桥健悟真的就是10年前Alice的男友，那他的动机是什么？”盯着屏幕上那个面容消瘦的男人，敦子想起案发当天，当自己扶着高桥差点摔倒在天台楼梯口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拉住了自己！

　　“申一，这方面你比较在行，能不能找到10年前案子里口供记录的部分？”

　　“已经重开案卷的话，这个就很简单了！”

　　“组长，是不是要出发了？”看着大步走进民事一科的冈田，佐藤彦起身道。

　　“嗯，砸砖案有新发现，”拿起外套，冈田转头对一旁的三人道，“我听申一说了婴儿案的进展，做得很好。但是婴儿还是没有找到，进度还要加快！另外10年前的那个案子，我刚才已经拜托谈判组的同事了，他们说会好好讨论给出方案。”

　　“谈判组讨论？那……高桥健悟不就会了解到我们这里的情况！？”看着冈田离开的背影，敦子喃喃道。

　　“找到了！10年前指认樱井的……真的叫高桥健悟！”

　　“行动！”快速的起身里，高桥南带头冲出办公室。

　　当三人根据人事一科的资料来到高桥健悟居住的大楼，看着眼前豪华的楼层，申一叹气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妈妈一直希望我做个医生。外头都这么漂亮，里面一定也很漂亮。”

　　“走吧。1802。”

　　快步来到高桥健悟的房门前，在惯例的敲门后却依旧毫无动静。抬手握上门把，高桥南发现门并没有关上！

　　和身后的两人交换了眼神，高桥南推开掩着的门。“请问高桥健悟先生在吗？”

　　“婴儿的哭声！”不等主人回答高桥南的询问，申一已经一下掏出了手中的配枪。

　　重又陷入安静的房间里，厚实的遮光窗帘下，高桥健悟宽大的屋子只是陷入到阴暗之中，和申一在楼下时的猜测完全不同。循着孩子哭声传来的方向，三人小心的向着里间走去，直到转过走廊跨进应该是主卧的房间，阳光下，豁然亮堂的视线里，高桥健悟正抱着一个哭泣的婴儿坐在露天阳台不算高的围栏上！

　　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三人的到来，高桥健悟转过一张带着青黑眼圈和浓密胡渣的脸，笑容和身上的白衬衣一样苍白。而他怀里的婴儿或许是因为长久的哭泣，小小的脸蛋憋得通红。

　　“高桥健悟先生，现在我们有理由和证据怀疑你和一宗婴儿绑架失踪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协助调查。”虽然将枪口对准了高桥健悟的头，申一也深深忌惮着他身后空无一物的高空！

　　“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个人？”仿佛招呼老友般无所谓的笑着，高桥健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式的瑞士军刀，“那天在北泽医院，你们不是有很多人吗？冈田组长也到场的，还有突袭队吧。为什么这次只有你们三个人？是不是因为，还不够危险紧急？”

　　“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孩子的哭泣已经沙哑了，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疯狂的男人，敦子大声质问。

　　“没有什么别的，”掰出折叠的刀片，高桥健悟深深的呼吸新鲜的空气，“我只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犯人。就是这样而已……”

　　“申一，先把枪放下吧。”抬手压下申一举枪的手臂，高桥南脱下外套交到他的手中。

　　把外套整个接在手里的同时，申一感觉到衣服掩盖应该是手机的物体，快速的收起枪，微微点头。

　　“76个小时，你们用了三天的时间找到了这里。如果10年前，那些没用的警察能像你们这样去查证，今天的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我也不会成为无辜的罪人，Alice也不会到死都不原谅我！”

　　“其实，就算到刚才，我都还无法理解你做这一切的动机，直到现在。”上前一步站在高桥南的身侧，敦子开口。“10年前樱井咲的案子我们已经解开了，明白当年根本就没有所谓失踪的婴儿。”

　　“我手里就有你们冈田组长给的整合资料。没错，你们的确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可是，呵，就像案卷上头陈述的，已经没有了足够的证据去证明樱井的清白了，我还不清了，除了死……”

　　“等一等！”看着高桥健悟靠向身后的阳台，敦子赶忙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其实都弄错了！”

　　“哪里？”

　　“案卷上也好，甚至在我们找到的Alice录音中，一直以来，追寻“高桥先生”这条线索的时候，我们都把你看作是Alice的男友。但事实上，你并不是，对不对！”

　　狠狠盯着敦子冷静的陈述，突然，高桥健悟笑了起来！从微微的冷笑到荒唐的大笑，直到要用空余的左手受不了的捂着肚子，高桥健悟眼角的泪水落下。“所有人，10年前的，10年后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Alice的男朋友，我也以为我就是！可是……原来我除了是个罪人，根本什么都不是……”

　　说话间，高桥健悟倾身一把扯下身旁的窗帘，随着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入屋子，高桥南和敦子惊讶的看着卧室四壁上那些属于Alice的照片，虽然身上穿着的是南区特殊医院的病号服，但是每一张都是开心烂漫的笑颜，贴满了雪白的墙壁。

　　“是不是很美？都是我拍的……”迷恋的看着那些照片，高桥健悟痴痴的道：“每次，Alice只要安静的时候，就会这样对着我笑，那么美好。然后我就会给她拍照，就像男友给心爱的女友做的那样。其实那样的日子，可以很幸福的……如果，她不是明明看着我，却喊着‘咲’……”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像个无助的小孩那样抹着伤心的眼泪，敦子的心里有一丝的同情。“所以，其实你很早就知道当年的一切只是个误会了，对不对？”

　　“10年前的那一天，在我执着的邀请下，Alice终于同意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可是在餐桌上，明明一切都是完美的，Alice却还是拒绝了我交往的请求。她说只想和女儿Angel好好的生活。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所以就请求她让我见见Angel，我真的只是想让Alice看到我会很喜欢她的女儿，就像喜欢我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于是……案件就发生了……哈哈，哈哈哈！和所有人一样，我也认定了是樱井咲绑架藏起了Angel。所以我义正言辞的站出来指证，在一份份口供上签字！

　　就算那一晚后，Alice一直精神恍惚，没多久就进了南区特殊类医院，我也觉得和她一起就是幸福的！直到那一年的冬天，我推着她在草地上晒太阳，她却突然告诉了我关于Angel病死在美国加州老家的故事。我总以为这是她病情加重产生的臆想，可是作为她的心理诊疗师，我必须去了解。最后……我一直以为的美梦，就这样变成了噩梦！

　　从Alice记起“Angel”其实早就已经去世开始，她的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有时，她会变得完全清醒，为自己造成的种种而自责不已。有时，她又会分不起臆想和过去，因为樱井咲的‘背叛’而痛苦。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我的位置！我永远只是他口中案发当天的那个‘高桥先生’而已！

　　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啊，所以我想着，至少那样的Alice是存在于在我的视线里的，所以我不能让樱井咲翻案！一直到那个下午……完全清醒的Alice哭着从窗口那样的一跃……我拉不住她，只能清楚的看到她瞪着我的眼……全是满满的恨意！”

　　“所以，你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去弥补，而渠道，就是Alice生前爱着的樱井咲。”试着靠近些失神的高桥健悟，高桥南开口道。

　　“不然呢？”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高桥健悟机械的扫视着满墙的照片，“这些笑容都是Alice给樱井咲的，对我……对我Alice只有痛恨！是我纠缠她，才会打破了她们原本的幸福！可是她已经死了！我不想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然后你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替樱井咲复仇？”明白高桥南的用意，敦子继续分散高桥健悟的注意力。

　　“我没有办法！那一年里，Alice总是不厌其烦的和我说着关于樱井咲的事情，说得，嘿嘿，说得我都能背了……”无声的泪水里，高桥健悟的声音依旧冰冷暗哑。“9年前，我开始留意当年伤害过樱井咲的铃木志治。那天，我看着他酒醉驾车！这原本是个绝佳的机会！我撞死他，然后也一起解脱！多好！可是……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上天要救这个没用的人，他居然只是右腿骨折而已！而我也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原来你……早就开始了。”

　　在高桥健悟警惕的眼神里，高桥南不得不停下脚步。“所以在那一次的报仇失败后，你就在之后进入了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方便继续接近铃木。可是我不明白，如果是为了让铃木付出代价，从06年到现在整整8年了，为什么你要等这么久？还要上今天演这样的一幕绑架案？”

　　“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了！”大声的呼喊里，高桥健悟的刀尖描画着怀里孩子的脸。“你们不会懂的，对于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可是，只有让Alice原谅我，我才能真正的解脱……那样子，或许，或许她的灵魂还愿意见我！

　　所以我要铃木也尝到这样的痛苦！而且，这根本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8年前，铃木因为骨折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问题，于是我顺利的接近了他，并且获得了他的信任，让他即便在我已经不再是医生后还继续跟随着我进行治疗！然后，在我一点点的看着他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压抑！

　　终于，时机成熟了。在铃木的妻子替他生下女儿的第二天，我成功催眠教唆了铃木去复仇，然后配合着他一起把婴儿弄出医院！看着你们在四层对峙，我就趁机把孩子弄晕在车里。”

　　“你用了什么方法！？孩子还这么小！不管怎样，至少放过这个无辜的孩子！她不该是你们这个复仇游戏里的牺牲品！”

　　明白敦子心中的愤怒，紧了紧身后人的手，高桥南在心里计算着申一离开的时间，暗暗捏了把汗。这么短的时间，总部的支援根本来不及。

　　“谁说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既然是铃木的女儿，就也不能幸福！而且……而且Alice这么喜欢Angel，这个婴儿Alice也会喜欢的……很快，很快我就能把孩子交给Alice，她看见我做的这些，一定会原谅我的！”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仿佛抱着救赎的希望，高桥健悟哽咽着：“这么多个日夜，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不想再痛苦下去……真的不想了……”

　　“不要！”眼看着高桥健悟抱着孩子后仰下身子，敦子奋力的向前扑去想要拉住，却根本来不及！晃眼间，身前高桥南的身子已经先自己一步的跟着跃出了阳台！

　　“南！”踉跄着趴上阳台低矮的围栏，18楼的高空距离下，敦子嘶哑着嗓子的呼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桥南拉着高桥健悟一起快速的坠落！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