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58、文太师生平

　　文姨娘端坐在下首，听着丫鬟们相继退出了屋子，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她强自镇定抬头看了周少珩一眼，见周少珩面色沉静端着茶吃，心里越发没底。静坐片刻，见周少珩始终不发一言，便清了清嗓子，细声细气问，“大爷一向可好？这一趟外出少说也有两三月，婢妾瞧着有些清减，可是这一路舟车劳顿没休息所致？”
　　“嗯，我很好，旅途虽累，但也无妨。周少珩放下手中的茶盏，转头问文姨娘，“听娘说如今府上中馈你和崔姨娘帮着娘，我竟不知道你有此才能，辛苦你了。”
　　“看爷你您说的，婢妾也就帮太太分担一点杂事，其余的有崔姨娘和太太呢！况且，如今府上没有大奶奶。二叔尚未成亲，太太身体又不好，管起中馈来有些吃力。爷见谅，婢妾一直没告知您这些，也是怕爷事多烦心，再说这都是婢妾应该做的，也要感谢太太肯教婢妾。”文姨娘见周少珩问起中馈的事，提着的心瞬间就放下了一大半，再开口说话就顺畅多了，面上也显得多了几份娇艳之色，就连一双纤纤玉手也不再紧紧攥着了。她面带微笑接着道，“再过不几日就是太太的寿辰，不知爷有何打算？”
　　“嗯，这事我记着呢！距此还有十几日的时间，先放一放。”周少珩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香囊注视着上面花样。
　　“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啊！”文姨娘一听周少珩的语气，心里一惊，忙抬头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笑道，“爷有什么话要问婢妾，婢妾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爷问的话婢妾有不知道的，那爷可不能和婢妾生气。”
　　周少珩凤眸微扬直视文姨娘，我且问你，“你跟文娟是什么关系？”
　　“远方旁亲关系。啊……”文姨娘下意识的回答，等回答完了，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说，情不自禁的啊了声，急忙掩住口。
　　周少珩好笑看着文姨娘失态的表情，闲闲的往后一靠，“有多远？旁枝还是直系，文太师你如何称呼？”
　　“爷，爷您别误会，婢妾，婢妾多年都没见过他们了，只小时候见过文，文贵妃一面。”文姨娘急忙起身跪在周少珩面前，抬起苍白的小脸，神色柔弱凄楚，“求爷原谅，虽然是远亲，但打小就不来往。”
　　周少珩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文姨娘，“我竟不知，我身边藏有来头如此大的人物。文太师的侄女，做我周某的妾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爷，爷饶了婢妾，婢妾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原本婢妾觉得这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姓氏，求爷别生气，婢妾什么都说。”文姨娘跪在地上边流泪边求饶，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可怜巴巴瞅着周少珩。
　　“说吧！若有不实之词，休怪我无情。”周少珩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厉声道。
　　文姨娘凄凄楚楚抽泣了片刻，才娓娓道来。
　　文氏一族原是淮北一个小县的庶民，几辈子就没出过读书人，靠着经营几家行脚店过日子，祖祖辈辈勉强算是能有口饭吃。
　　文姨娘文春香的父亲和文太师是本家，尚未出五服，文娟的曾祖父和文春香的曾祖父是亲弟兄，文娟的曾祖父死得早，在文太师尚未成年就去了。文家那时还没分家，几十号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成日里不是这房偷了那房的东西，就是那房的孩子打了这房的娃，最为严重的是，各房的人为了争夺那点微薄的家财，下毒陷害，借刀杀人无所不用其极。那时当家的是长房文春香的曾祖父，看着各房闹和的实在不像话，就发话，等他百年之日，就是分家之时。各房这才消停了些，果然，文春香的曾祖父弥留之际将家分了。
　　分家之后各家都出外单过，只留了文太师一家住在府上，因为文太师的祖父死得早，祖母一个守寡妇人也没地方去，文春香的祖父便将他们一家留了下来。
　　也正是留了这一家才惹出了泼天大祸和造就了文太师泼天富贵。这话还要从文太师文大郎说起。
　　这文太师文大郎原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打小就跟街上的地痞无赖一处厮混，经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直到他年近而立，还是不悔改。
　　这一日文大郎在街上正和几个猪朋狗友一处吃酒，自外头进来个贩卖皮货的商人，这几人当时正吃到酒酣，见一个皮货商，难免要奚落挑衅几句。那商人走南闯北什么样人没见过，见是几个无赖流氓，也就忍气吞声匆匆巴拉了几口饭，背起皮货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文大郎几个就不高兴了，凭什么啊！平日里街上有钱有势的人家看见哥几个正眼不瞧一下，那是人家能耐，咱不敢惹，可你一个贩卖皮货的穷酸有甚能耐，竟然无视爷们，这不是活腻味了么？爷几个这几日正闲的蛋疼呢！这可不是找抽吗？
　　这不，皮货商人无缘无故就撞枪口上了，无妄之灾啊！出门没看黄历。几人上前去推推搡搡骂道，“何处来的行货，不懂此地的规矩么？爷爷们的孝敬还没奉上，就打算这样遛了？
　　“那皮货商陪着小心，躬身行礼道歉，“小可初来贵地，实在不知几位爷爷的规矩，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下回一定给各位爷爷奉上见面礼，只是小可这几日囊中羞涩，就靠这皮货换些铢钱，若是几位爷爷能等得片刻，小可将皮货卖出去，必来下处奉上孝敬。”
　　“放你娘的屁，”文大郎闻言大怒，骂道，“你这是哄骗小儿呢！爷爷放你出去买卖，你跑了咋地，让爷爷何处去寻？干脆的你将这皮货放下，自己滚吧！省得爷爷动粗。”
　　“爷爷手下留情。”皮货商闻言，只管低声下气鞠躬作揖求饶，“小可就靠这点货物过活，小可家尚有八十老母奉养，求爷爷高抬贵手，放了小可一马。”
　　“兄弟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撵走妥当。”旁边一个猪朋说着掳袖上前撕扯起皮货商的前胸，拖出了店外。
　　皮货商惊怒交加，奋力挣扎，显然也惹急眼了，竟脱口骂道，“一群贼秃杀才，这还有王法吗？这不是明抢是什么？快来看啊！贼秃们抢劫打人了。”骂着骂着竟然扯着脖子大喊了起来。
　　“文大郎几个闻言大怒，好你个鸟人，让你骂爷爷们，看爷爷如何拾掇，”几人上前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将皮货商打得鼻青脸肿躺倒在地不能起身。文大郎不解恨，又上前当腰踢了几脚，只见那皮货商抽搐了几下，吐了几口黑血人就不动了。
　　就听边上围观的人喊道，“不好了，杀人啦！”
　　几人一惊，互相看了看，纷纷钻进人群不见了。
　　文大郎回到家中也没将这事当回事，还是照样乐观嬉笑。直到第三日上午，官差带着铁链来拿人，家里才知道他闯出了大祸。
　　那一日的事情才被翻出来，知道文大郎杀了人，而且围观的群众纷纷作证，那皮货商是被文大郎踢死的。官府根据众人口供画了押，判了文大郎死刑，秋后问斩。
　　文大郎的母亲和媳妇李氏哭得死去活来，险些先文大郎而去。当时李氏的娘家妗子在文大郎家做客，听闻此事眼珠子转了转就道，“姑奶奶勿要着急，此事或许能有缓转，只是这事有些不太好启齿。”
　　李氏闻言擦了擦眼泪急忙问，“嫂子快说，只要能救出文郎，就是倾家荡产也甘愿。
　　娘家妗子道，“听你哥哥说，知县大人喜好女色，更喜那豆蔻年华的娘子，姑奶奶不若想想法子，送一个美娇娘过去，说不定妹夫能得救也未可知。”
　　李氏听了愁道，“可这时节让我到何处寻那美娇娘啊？真愁煞人。”
　　娘家妗子闻言，探头过来，将手中的团扇堵住半边脸轻声道，“姑奶奶只要能狠得下心，我看娟姐儿今年不是已经十三岁了，正是好时候。”
　　“不行，这如何使得？娟儿才十三，太小了。”李氏闻言大惊，急忙反对。
　　“姑奶奶如此说，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娘家妗子举着团扇摇了摇，“我这也是为了姑奶奶好啊！”
　　且说娘家妗子走后，李氏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就去文大郎母亲的屋里将此事告知，文老太太闻言大喜道，“自古就有二十四孝，娟儿这也算是为父献身。忙催着李氏去办。
　　李氏见老太太同意了，就忍痛将文娟送与知县，那知县得了美人，没几日就改了对文大郎的判词，说他是被冤枉的，说那皮货商原本就有大病，只是不小心自己岔了气，一口气没上来死了。几日后文大郎果然被放了回来。
　　文大郎经此一役，性情收敛了不少，专心做起了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