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57、媒婆上门

　　武云镇，碧玉山庄子。
　　楚小兮端着一碟瓜子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嗑着，阳光穿过云层照耀在她白玉似的脸上，散发着淡淡暖意，楚小兮双脚交叉翘在面前的椅子上晃悠着，几个丫鬟正坐在树荫下缝制手中的比基尼。
　　小翠抬头看了看天，皱眉道，“这天真让人无语，坐在太阳底下觉着晒的晕头，坐在阴凉处又觉得冷。”
　　“傻了吧！我刚不是说了，坐在太阳下缝东西伤眼睛，你们不听。”
　　楚小兮听见小翠唠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掉嘴里的瓜子壳。
　　“论说这都十月天了，往年这时候怕是清雪都下了几场，今年怪了，天气一直晴好，还像八九月份一样。”赵嬷嬷替小美牵着线，将单股的线拧成三股，接过楚小兮的话头笑着道。
　　“暖冬吧！”楚小兮随口说了一句，又转头问小美，“小美，你那鞋子做的真精致，我喜欢上面绣小狗，回头你给我绣一个上去。”
　　“奶奶，”小美净白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可奴没有小狗的花样子，不若奶奶给奴画一个来，奴绣绣看。”
　　“嗳！有了，你说的没错，”楚小兮听了小美的话，将手中剩余的瓜子扔在盘子里，站起身笑道，“我去画几个好玩的，你们先忙着。”说着径直走了。
　　众人看着楚小兮的身影笑了起来。
　　“你们奶奶啊！说风就是雨。这性格也不知随了谁，竟一点都不像夫人。”
　　“夫人性格什么样啊？赵妈妈？”小翠抬头询问。
　　“夫人啊！”赵嬷嬷抬起头目光看向远处，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夫人性格柔弱善良，走路碰上一只蚂蚁都要抬脚让过的……”
　　“夫人长得漂亮吗？是不是和奶奶一样漂亮？”小和目露一丝好奇。
　　“漂亮，你们奶奶长的和夫人一样。哎……自古红颜多薄命，就因为太好了，才招了妒忌啊！哎……”赵嬷嬷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打住了话题。
　　几个丫鬟见赵嬷嬷脸色不对，就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看门的孙婆子转过照壁，打老远就嚷嚷，“上杨村的里正家来人，问奶奶可有空见一见？”
　　赵嬷嬷忙起身道，“里正家的谁来了？”
　　“是里正弟媳妇王氏和一个婆子。”孙婆子赶到赵嬷嬷面前站定，堆笑的脸上显得皱纹更深，她放低声音对赵嬷嬷说，“她赵家的，我瞅那婆子像是媒婆来着，不知是为何人做媒？”
　　“哦？”赵嬷嬷闻言想了想，笑道，“你先去前头知会一声，就说大奶奶马上过去。”
　　婆子忙答应着去前头回话。
　　赵嬷嬷掸了掸身上的线头，又嘱咐了几个丫鬟一声，就去屋里知会楚小兮。
　　楚小兮其实在屋里就听见孙婆子的话了。她将笔搁在砚台里，起身正想换件衣裳。就见赵嬷嬷进来，便笑道，“我这几日还在纳闷！前儿里正家婶子不是说看上了咱家小满要来提亲，这说着说着怎没影了，我还想着人家恒生看不上咱家小满，里正婶子也就拉倒了呢！没想到今儿来了。
　　“可不是，莫非恒生娘说服了恒生，同意了这事？”赵嬷嬷疑惑道。
　　“谁知道呢？”楚小兮将沾上颜料的衣裳脱下来甩在椅子上。
　　赵嬷嬷走过去拿起来来回翻看，“可是又弄脏了？下回再画什么物事，就穿一件旧的，这件才新做的没穿几回，也不知能不能洗的掉。”
　　“先别管了，奶娘帮我扣下这个扣，”楚小兮揪着短袄的盘扣，皱眉，“这盘扣看起来好看，可穿起来可真费劲，我指甲都要断了，这好不容易养起来的。”
　　主仆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才出了屋子往前院走去。
　　前院会客厅，赵起顺正陪着王氏和一个身着银红褙子，绿绸裙鬓边攒着一朵大大的月季花的婆子说笑，楚小兮和赵嬷嬷才一照面，那婆子就起身堆着满脸笑意，“可是府上的周家娘子？老身这厢有礼了。说着福了福身。”
　　“妈妈多礼了，”楚小兮笑着颌首上前在主位就坐。
　　陪坐在边上的赵起顺急忙起身道，“既然奶奶来了，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楚小兮点点头。
　　赵嬷嬷上前笑道，“她王家婶子，这是那阵香风将你吹来了。”
　　“赵家婶子可别打趣我，你们府上我可不敢冒然前来。”王氏笑着，抬手抿了抿鬓角的头发，“这不嘛！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前儿我大嫂将我叫去，说是看上了你们府上的一个丫鬟，想为家里的长子恒生说合说合，恒生想必你们都见过吧！那可是个好的。不但识字还做的一手好木匠活计。这不，今儿就请了武云镇的马婆婆来，马婆婆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红线人，经她说合的媒事，就无不美满幸福的。”
　　“她婶子这话说的也没错儿。”马媒婆笑着接过话题，“老身也不是瞎吹，自打老身花信之期开始作媒以来，至今已有四十年，却少有不成者，多是夫妻和顺美满。老身又作牙婆，也会收小的。周家娘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镇上打听打听，武云镇方圆百里的小的，如今连他们的孙辈儿都是我收来着。”
　　“马婆婆果然是能人，小妇人佩服。”楚小兮一脸笑意看着马媒婆。“不过，小妇人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媒婆笑道，“周家娘子有什么话尽管说，老身洗耳恭听。”
　　“是这样，”楚小兮顿了顿，“就是小妇人想问问，不知恒生可同意这事？”
　　“呃！”马媒婆一愣，“这个……周家娘子此话何意？”
　　“我的意思是，杨恒生是不是同意娶我们家的丫鬟？”楚小兮含笑道。
　　“周家娘子此言差矣，话说，‘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这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恒生同不同意无关紧要的，周家娘子勿要担心。”马婆婆以为楚小兮担心杨家的反应，怕这事出现什么纰漏，又接着道，“里正大人和她娘子已经全权委托老身，这事只要周家娘子点头，今日就先将丫鬟的生辰八字取来，先合了八字，其他的事就好办了。”
　　“这个……”楚小兮斟酌了一下道，“马婆婆先别急，人常说，好事多磨，这事吧，我先征求一下小满的意思再回复你，你看可好？”
　　“什么？”马媒婆吃惊道，“周大娘子这是何意，给一个奴婢说亲事，还要经过她同意？这是哪家的规矩啊？”
　　“马婆婆见笑，这是我府上的规矩。”楚小兮含笑扫了两人一眼，端起了茶杯，“王婶子就回去给婶子说一声，我明日自会去看婶子，会将这事说清楚的。还有，”说着转头看向马媒婆，“马婆婆，你既然是做牙婆的，那么往后我府上要是有用得着的，必去找你。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说着楚小兮站了起来。
　　王氏面色有些尴尬，急忙起身笑道，“周大娘子客气了，那么奴家就走了，有空就家去串门。”
　　楚小兮笑着点点头，“王婶子走好，马婆婆走好。“说着转头向赵嬷嬷道，”奶娘，替我送送二位。”
　　马媒婆神色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甩了甩手上的粉色巾子，“不必送了。”说着和王氏一前一后去了。
　　楚小兮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可真是，这事怎么说的，可别因这个得罪了人啊！希望里正娘子千万别生气，看来明儿还真要去道个歉才行。

　　*****

　　秦州城，周府，周少珩才踏进文姨娘的院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嬉笑声，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笑道，“小少爷，这样画，这样画才对。”
　　“我就要这样画！我姨娘就穿这样的衣衫，才不听你的，哼，你滚开点，当着我了。”一个青嫩的小孩声音带着不悦道。
　　周少珩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见院子里一个丫鬟也无，就背手站在当院。
　　“小环，你别惹小少爷，让着他点，他还小。”屋里响起了文姨娘轻柔的声音。
　　“是，姨娘，”小环乖巧的答应着。
　　“这天一日比一日冷，你去将我才做好的斗篷取出来给小少爷披上，省得他受凉咳嗽。”文姨娘慈祥的声音听起来热情柔软。
　　“姨娘，姨娘，你说我姨娘会不会看见我画的衣裳，她真的能穿吗？”
　　“当然能看见，你将这些拿去给你姨娘烧了，她就能见着，也能穿了。”
　　周少珩听着屋里几人的对话，心底一沉，猛然想起来，“十月一日，送寒衣的日子，说来还真没给钰儿他姨娘送过呢！这都过了好些日子了。”
　　“大爷来了！”周少珩正在当院沉思，就听身后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接着门帘掀起从屋里走出几人来，文姨娘率先出屋，含笑上前蹲身行礼，“大爷怎么来了？”
　　周钰惊喜交加扑上前抱住他的腿，“爹爹，钰儿想爹爹了，爹爹看我来了。”
　　周少珩一把抱起周钰看着文姨娘笑道，“起来吧！进屋说。”
　　文姨娘娇羞的脸染上一抹红晕，急忙上前亲自掀起帘子。周少珩抱着周钰一低头走了进去。
　　几人坐定，周少珩放下周钰，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问，“钰儿在这里做什么？”
　　“爹爹我在画画。”周钰抬头注视着周少珩，“爹爹你要不要看，我去给你拿。”
　　“嗯，”周少珩嗯了声。
　　周钰挣脱周少珩的手跑过去从书桌上拿起几张画纸，又跑过来递给周少珩，“爹爹你看，我画的好不好？是文姨娘教我的。”
　　周少珩闻言抬头看了看娴静端坐一边的文姨娘，文姨娘脸色绯红低声道，“爷别听钰儿乱说，婢妾……婢妾也不是很会，就会一点点。”
　　“周少珩笑了笑，又低头看周钰手中的画，见画的是几件夹衣并两件棉裳。就笑着道，“嗯，不错。文姨娘辛苦了。”
　　后面一句是对着文姨娘说的。
　　“婢妾不敢当。”文姨娘细声道。
　　周少珩将周钰放开，对着站在边上的丫鬟小菊道，“将钰儿带下去，交给他的长随带回去吧！”
　　小菊忙上前抱起周钰，周钰挣扎着嚷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爹爹，我要和你在一起。”
　　“钰儿不要闹，爹爹有事和文姨娘相商。”周少珩说着对小菊示意，“抱走吧！”
　　文姨娘见周少珩如此，心里一惊。莫非自己做的事出现了什么纰漏？不能吧！听说上午周忠被周少珩打了板子……文姨娘越想心里越没底，不由自主脸色苍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