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40、雕龙玉佩

　　当楚小兮被燕檀放下马站在地上的时候，赵嬷嬷带领着上杨村几十个手拿铁锹斧头耙子的村民赶到了。如此场面将楚小兮吓了一大跳。为首的上杨村里正杨耕田和下仆赵起顺一齐上前，里正焦急的大声问，“周家娘子，恶徒呢”
　　“杨大叔？你们怎么都来了？”楚小兮惊喜交加的迎了上去。
　　后面跟着的恒生和上杨村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纷纷山前将燕檀和名一围住。
　　赵嬷嬷和几个丫鬟哭喊着挤上前来，赵嬷嬷一把抱住楚小兮，嘴张了半天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小兮安慰的拍了拍赵嬷嬷的肩膀，小声安慰了几句。
　　紧接着几个丫鬟纷纷围着楚小兮。查看她是否受伤并询问她如何脱身。
　　楚小兮将经过简单叙述了一边，因脖子受伤严重，楚小兮头晕的难受。赵嬷嬷忙和众丫鬟扶着楚小兮上了一辆牛车。
　　楚小兮坐在牛车上，转头看着燕檀和名一。
　　“燕恩公，名恩公，已寅时三刻，过不多久天就大亮，不若先到舍下暂歇，吃杯热茶，再启程也不迟。”
　　燕檀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注视楚小兮，思虑片刻方道，“也好，如此，打搅了。”
　　楚小兮见燕檀答应了下来，心下稍安，忙招呼大家启程。
　　又吩咐赵起顺，“小赵，你带几个人去找找吴二，若是……”楚小兮犹豫了一会儿，“若是他……就将他抬回家中，好好收敛……”
　　赵起顺微微一愣，忙低头应是。

　　几十人浩浩荡荡凌晨时分，赶至村口，楚小兮忍着痛意与疲惫起身先谢过里正与众位村民。才又坐车回到家中。
　　等安排好一切，又收拾出一间房安置燕檀与名一歇息，天已大亮。楚小兮这一夜如坐云霄飞车，心情忽起忽落，大喜大悲之下，身体透支严重，等躺在床上，便觉得四肢酸软无力，脑袋昏昏沉沉。唬的赵嬷嬷急忙让人去请董郎中。
　　楚小兮趁着自己尚未晕厥，急忙唤过小翠，吩咐她看好外院住着的恩公，若是恩公要走，尽量拦着，若是实在拦不住，就来告诉自己。翠儿忙答应着去了。楚小兮这才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
　　等赵嬷嬷领着董郎中进来把了脉开了方子，点头离去，众人才又松了一口气。
　　这一番折腾一直到两日后，楚小兮才算缓过劲儿来。
　　这一日楚小兮爬起来，梳洗换过衣裳，问起外院住的客人。
　　小翠道，“燕恩公已经和随从离开了。”
　　楚小兮惊怒，“为何不告诉我，那日我的交代，你忘记了吗？”小翠见楚小兮怒了，忙吓的跪下道，“奶奶息怒，原本奴是要回禀奶奶的，可嬷嬷说她已替奶奶谢过恩公，且恩公执意要走，拦也拦不住。”
　　楚小兮听得十分憋闷，奶娘有时太多事了，总是怕她跟外男过多接触。可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要当面谢过人家吧！且还要再问一问那几个贼人最后都如何了？死了还是跑了？这些自己一无所知，就是想要替吴二报仇也要了解清楚不是。
　　楚小兮看了小翠一眼，吩咐小翠，“让奶娘进来，我有话说。”小翠忙起身掀帘而去。
　　少顷，赵嬷嬷进来，见楚小兮面色有些苍白，且神色也不对，急忙走上前问，“姐儿可是身子不适，怎的脸色如此差？”
　　“没有。”原本楚小兮十分生气，但是见赵嬷嬷关心的表情，心里的气怎么也发不起来。只是口气平淡的回答了一声。
　　“刚小翠说姐儿找我有事，不知何事？”说着赵嬷嬷坐在床前的杌子上。
　　“嗯，是有事，不过这回又没了。”楚小兮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这丫头！”赵嬷嬷一时失笑，“有什么话还不能和老奴说的，尽藏着掖着做什么！”
　　“不是藏着掖着，奶娘！”楚小兮口气又有些无奈，“是真的不知如何对你说。”
　　“姐儿直说就是。”赵嬷嬷笑着道。
　　“楚小兮抬头注视眼前的老人，其实也不算是老人，赵嬷嬷才四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眼角堆着深深的鱼尾纹，嘴角的法令纹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几岁，微微下垂的双颊使整个面部的轮廓有些拉长。不笑的时候来看起来十分严肃。
　　若是在现代，像赵嬷嬷这样大年纪的女人正是风韵犹存十分有味道的时候。可是在这里，已经是风残烛年了。楚小兮心里有些黯然。就是这个中年妇女，在这过去的半年里将自己护在臂弯中，带给自己安全，温暖。如今实在不忍心责备她。
　　楚小兮思忖了良久，才正色道，“今儿寻奶娘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关于恩公的事，奶娘有些自作主张了。”
　　赵嬷嬷一愣，忙开口解释，“姐儿……”
　　“奶娘，”楚小兮出言打断她接着道，“奶娘先别说话，听我说。”
　　见赵嬷嬷点头，楚小兮道，“奶娘，恩公要走，你应该先来告诉我一声，让我知晓。不管如何，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了，我尚有要事询问恩公，吴二如今尸骨未寒，仇人目前不知其下落，至少我要问一问恩公，贼人都去了哪里？我知道奶娘怕我跟外男见面影响不好。只是奶娘想过没有，这家里我是主子，奶娘在做任何事之前，别总想着名声问题，能不能先想一想我。如今已不是以前的菟丝花。”
　　赵嬷嬷听着楚小兮的一席话，低头沉默不言。
　　楚小兮起身拉起她的手，握住，“奶娘对我的好，我永远铭记在心，只是有些原则问题我还是要对奶娘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姐儿，”赵嬷嬷抬头看着眼前的楚小兮，眼泪刷的掉了下来，她抬起衣襟擦了擦，哽咽道，“姐儿说的话我都明白，只是姐儿要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我记住了，往后我不会再扯姐儿后腿。
　　赵嬷嬷说着沉默片刻，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一边打开边道，“燕恩公走的时候有话让我带给姐儿，他说目前武云镇住几日，过几日要去秦州府。说姐儿若是有事找他，就带着这个去秦州府的梧桐胡同找一个姓阮的。”
　　赵嬷嬷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楚小兮，楚小兮接过来一看，只见玉佩洁白无瑕，触手温润，正面雕着一条精致的盘龙，翻过来一看，雕的是繁体字，楚小兮看了半天，一个字也不认识。
　　楚小兮将玉佩捏在手中，抬头看着赵嬷嬷，赵嬷嬷神色有些不自在，讪讪道，“我原本是打算今晚要交给姐儿的。”
　　楚小兮无语，这老太婆,自己要不来这么一出，她还能交出来吗？
　　和赵嬷嬷开过会后，楚小兮接着走访了四邻，表达了自己的衷心地感谢和诚挚的问候。去里正家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恒生，恒生面带羞涩惊喜的看了一眼楚小兮，结巴道，“周，周家娘子来了，快屋里请。”
　　楚小兮边往里走边笑着道，“嗯，我来看看杨大叔。恒生哥这是要出去？”
　　“出去……不……不出去。”恒生结巴道。
　　这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呢？楚小兮纳闷。
　　里正娘子想是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见是楚小兮，忙笑道，“是周家娘子来了！快进屋来。恒生，去倒茶去。”
　　说着急忙上前扶住楚小兮，上下看了看，又瞅了瞅她的脖子，语气嗔怪道，“这还没好利索呢！怎就四处走动了？”
　　“没事，婶子别担心，我皮实着呢！”楚小兮笑着道。
　　两人相携进屋，里正娘子将楚小兮让在上座，楚小兮推辞不过只好坐了上去。
　　楚小兮问道，“婶子，怎么不见杨大叔？”
　　里正娘子笑道，“你大叔上地头去了，说是去看看前几日接的几棵树苗。”
　　“大叔也不怕累！”楚小兮抬头看着里正娘子笑道，“我都说了不要紧的。
　　“你大叔就这脾气，不放心怕有闪失。”里正娘子说着又凑过来问，“贼人有下落了吗？”
　　“尚无。”楚小兮面露愁容，“婶子，那儿能那么快呢！已经报案……报官了，官府备案，查案，很多程序呢！咱也不懂，只能等着了。”
　　“也是，这贼人太过可恶。”里正娘子气道。
　　恒生端了茶上来放在楚小兮面前道，“周娘子请喝茶，娘子身子弱，还需多保重。”
　　“谢谢恒生哥的关系，我没事。”楚小兮笑着道谢。
　　恒生脸又红了，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里正娘子起身出去搬进一个竹筐，将上面盖着的草盖子打开，从里提溜出一大块牛肉交给站在楚小兮身后的小满，“将这块拿回去给你们奶奶炖了养养身子。”
　　楚小兮忙推辞，“这如何使得，留着自家吃吧！”
　　里正娘子笑道，“周家娘子可别推辞了，原本是家里的一头小牛，前日不小心掉在山下摔死了，已经报备过府衙。才宰杀了，昨日恒生哥几个已经将大半都卖掉了，只剩这几块，我给你留了一块最好的，且拿回去吧！”
　　楚小兮忙起身道谢。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里正娘子将她送出门看着她走了才进屋。
　　楚小兮带着两个丫鬟和牛肉不紧不慢刚拐过里正家的墙角，就见恒生蹲在路边的树桩上。见她过来急忙站起身来。
　　楚小兮诧异的问，“恒生哥蹲在这里做什么？”
　　恒生看了看楚小兮又看了看跟着的两个丫鬟，双手在两侧搓了搓，面露尴尬道，“不做什么！周家娘子，需不需我帮着拿回去，怪沉的。”
　　“没事，恒生哥，小满力气大能拿动。”楚小兮笑着回答。
　　“哦，那……那就算了，”恒生紧张的不敢抬头看楚小兮，却又忍不住小声道，“周家娘子，往后出门还是多带些人手。”
　　楚小兮忙道，“嗯，恒生哥别担心，我知道了。”
　　恒生又嗫喏了半天，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好对着楚小兮匆匆一揖，转身走了。
　　楚小兮注视着恒生的背影消失，转身慢慢往家走去。其实她有些明白恒生的心事。但自己一个有夫之妇，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以后还是尽量避开，这样才是对他最好。
　　楚小兮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