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32、周老太太的心事

　　钱宸大张旗鼓找小偷的行为很快被周少珩知晓。其时周少珩正在书房和几处大管事议事。
　　听属下禀报，钱府郎君在秦州各处搜查一小偷，并已递了状纸与知府衙门。知府大人根据钱府提供的画像派人四处搜查，只是那画像不甚分明，知府衙门仆役却捕风捉影，凡是跟画像相似的人影都被抓起来审问一番，搅得各处甚是不安……
　　“爷，你看这……要不要属下派些人手……”那禀报消息的下属口气迟疑。
　　“郑阔和钱府是什么关系？”周少珩忽然发问。“我记得郑阔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呐！”
　　“爷，郑知府是钱府的表亲，郑知府母亲和钱府老太太是亲姊妹”。那下属面无表情回答。
　　“哈！难怪……”
　　周少珩心情十分畅快，他闲闲的靠在花梨木书房后的椅子上，透过桌上放的楠木嵌玉石台屏，只见他手指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很有节奏的敲着。
　　“无妨，郑阔一个跳梁小丑翻不出什么大浪。钱宸不过一小儿，让人盯着就行，也别拦着，让他尽管搜。”周少珩吩咐属下，“还有，想办法将郑阔包养外室的事透露给他的夫人，想必郑夫人很愿意与郑阔叙述衷肠。
　　“是。”那属下嘴角抽抽，躬身退下了。
　　看着下属走了，周少珩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一个三十几岁脸色白皙唇上有一缕美须的管事在旁边笑着道，“郑阔这下可有麻烦了，据说他家的那位可是个厉害的？”
　　“哈哈，的确是。”另外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管事也笑着道，“那可是个河东狮，她府上除上了年纪的婆子，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无，据说都被河东狮卖了。”
　　周少珩微微一笑，“给他找点事做，省得他一天上蹿下跳，闲的难受。”
　　几个管事大笑。
　　周少珩和管事议完事，看着几个管事相继离开。见时辰尚早，便想着许久不见祖母，就起身出了书房径直往后院走去。周忠忙跟在身面，见周少珩走的远了，忙唤过一个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会意，悄悄躬身退下。
　　周少珩一路闲庭信步走到内院周老太太的门口，见一个看门的婆子坐在门口长凳上嗑瓜子，婆子猛然见看见他，吓的手忙脚乱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忙跪地磕头请安，周少珩看了一眼，一言不发走了进去，婆子见周少珩走远了，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再也不敢坐在门口嗑瓜子了。
　　周少珩穿过照壁，走上抄手游廊，一路遇见几个婆子丫鬟都规矩的站在一边蹲身行礼。
　　正房周老太太正和刘氏，张氏及几个孙女说笑，门口站着几个随使的丫鬟，周少珩才一进院子，一个丫鬟眼见就看到了，喜道，“老太太，太太，“大爷来了。”
　　随即传来门口丫鬟的请安声。
　　屋里周老太太听到动静忙问，“谁在说话？”
　　刘氏起身笑着道，“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太太，是言哥儿来了。”
　　“可是真的？真是言哥儿来了？”周老太太忙追问。
　　周少珩几步上前掀起竹帘笑着道，“祖母，是孙儿给您请安来了。”
　　“快上前让祖母看看。”周老太太满脸笑容，“才将还说到你呢！你就就来了，看来菩萨也知道我心里想的。”
　　丫鬟拿过一个蒲团，周少珩跪下给周老太太磕头请了安，又向刘氏和张氏一一行礼，方起身。
　　“给表哥见礼。“一个娇美的声音响起。
　　周少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黄抹胸，外罩一件杏黄绣牡丹纹领对襟褙子，下着一件月白百褶裙的女子正蹲身站在他的斜侧面。
　　“原来是玉梅妹妹，”周少珩面带微笑，温文儒雅忙虚扶起刘玉梅，“妹妹快起。”
　　“大哥哥。”傍边一个看年纪在十三四岁，长相娇艳，身材微丰的女子笑道，“玉梅姐姐都来了几日，今日可算见到大哥哥了。大哥哥，你前日让人送我的琉璃镜真漂亮，我很喜欢。玉梅姐姐也说很漂亮。”
　　“若莹！”刘玉梅闻言一跺脚，娇嗲的喊了一声。
　　周少珩笑道，“表妹若是喜爱，回头我差人给你送去。
　　“不，不用。”刘玉梅满脸娇羞的睨了周少珩一眼，低头揪着手中的帕子。
　　刘氏慈爱的看着儿子道，“这几日忙些什么，看着清减了不少。可是丫鬟小厮伺候不好。”
　　“母亲放心，孩儿无事。”周少珩忙道。
　　“可真是。”周老太太道，“出门在外，自然不如在家中，前些日子天气炎热，爷们不像咱内宅妇孺，天热了就窝在厅里凉爽。言哥自己保重自己，别让你老子和你母亲惦记。
　　“孙儿记住了。“周少珩恭敬的回答。
　　众人闲聊了一会子。
　　周老太太忽然一拍腿，“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
　　你和张氏带着几个丫头下去歇着吧！周老太太话锋一转，转头对着刘氏吩咐，“让我和言哥儿说说话。”
　　刘氏忙起身带着一众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个贴身服侍的丫鬟。
　　周老太太拉过周少珩坐在炕头，轻声道，“那日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祖母说的是何事？请恕孙儿愚钝？”周少珩面带疑惑。
　　“哎，难怪这些日子不见你动静，原是你忘记了。就是上次我交代让你将别院那妇人休掉的事。”
　　“哦，那事啊！我当时何事，那事不急，孙儿我后日就要启程去趟南地，等回来再说。”周少珩恍然大悟的样子。
　　“怎么不急，”周老太太嗔怪的看了一眼周少珩，“再过几日李氏府上就要来人，到时说起此事如何是好？你今日就去别院，若是抽不出空，就让管家跑一趟。只不过是递一份休书的事，我原还想着好歹你们夫妻一场，让你递去总比其他人要强一些。”
　　“是的祖母，孙儿明白，还是让我去吧！祖母说的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嘛！不过是谁说李家要来人的？”周少珩答应着又反问。
　　周老太太道，“你父前儿来说起此事，说李家姑娘的叔父叫李什么……峰的，你看我这记性，到底是老了，这才多咱的，就记不住了。”
　　“祖母无妨，我认得此人，”周少珩忙安慰周老太太。
　　“你认得他？“周老太太惊讶的问，“你如何认得他？听你父亲说他在淮南任知州。这次奉上级命令来采购一些东西……”
　　“我曾去过淮南，有过一面之缘。”周少珩解释。
　　周老太太闻言喜道，“这可好，我还想着你没见过。”
　　“祖母，此次我恐怕见不上，后日我要出趟远门，大概需要三月左右。”
　　“又如此之久？”周老太太闻言万分失望，赌气道，“明儿我告诉你父亲，派别人去吧！不许你去了。”
　　周少珩好笑的看着祖母，“我的事情其他人可办不了，这也不是父亲交代的事。祖母别急，若是李家真来人了，你就按你心里想的办，可好？”
　　“你这泼猴儿！”周老太太见说不通孙儿，也知道孙儿大了，自有他的正事，内宅妇人劝说可以，却不能管的太严失了爷们气度。便嗲怪的瞪了一眼。
　　祖孙俩说了好一通话，周少珩见周老太太有些疲倦，就起身告辞。
　　出来后直接去了外院，等在二门旁的丫鬟眼睁睁的看着大爷远去的身影，转身往内院跑去。
　　周少珩又回了书房，对跟在身后的周忠道，“传范青来见我，周忠忙答应着去了。
　　少顷，一个紧身短打的男子大步进来向周少珩单膝跪地行礼，周少珩吩咐他，“即可召集人手，沿路拦截淮南李氏一众入关，嗯，地点嘛！就设在擒龙山一带，那里地势险恶，强盗贼寇出没，如何行事，不用我多说。此事绝密，千万不能有闪失！可记住了？”
　　“爷请放心，属下保证万无一失。”
　　看着范青退了下去，周少珩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幸亏去了一趟内宅，要不然还真不太好办呢！差点铸成大错。”周少珩自言自语，“这几日竟然疏忽了。”
　　又招呼周忠进来吩咐，“找人盯着祖母的院子，我走后这几个月，你就专门负责这个，若是有人去别院，你就想办法拦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这事不能有半分闪失，若是有失，你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周忠闻言忙不迭地回答，“请爷放心，奴还要留着脑袋伺候爷呢！”
　　“明白就好，你下去吧！”
　　周忠躬身退了出去。

　　距离秦州府不远有一个镇，名铜钱镇，铜钱镇并非因为跟铜钱一般小而得名。而是因为铜钱镇交通便利，东西南北各有出路。铜钱镇经过了列朝列代帝王更替，山河变迁。它的名字却一直没变，延续至今。
　　今日的铜钱镇还跟往日没什么区别，照样贾商来去，车马随心。
　　在铜钱镇西北方一个行脚店里，尚未正午，便来几个商客，要说哪天店里不来几个商人行脚客呢！只是这几个商客让跑堂的小二感觉冷风习习。
　　照说这大夏天的有点冷风多好啊！可是店小二却不这么想。
　　自这几个商客进屋，为首一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便径直走到一边坐下，其他几位便面无表情的跟随其后纷纷落座。
　　店小二见有客上门，忙满脸堆笑躬身上前，“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这几个商客一共五人，为首那位高大挺拔的男人身着锦衣，却头戴斗笠，始终也不见他摘下。店小二虽觉奇怪，却也释然，大千世界众生百态，只要自己喜欢。其他六位都是一色儿窄袖灰衣。
　　见店小二上前，其中一个二十几岁肤色微黑的青年男子道，“先上一壶好茶，再拣拿手菜上几个，要快。”
　　“好嘞！”店小二见客人点菜了，忙大声呼喝一声。原本这没什么，店小二经常做的事，可他的喊声引得四周吃茶的人频频张望。那五人中的一人猛地抬头，脸色阴沉的盯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店小二直觉两股战战。冷汗直冒。
　　他讪然一笑，忙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