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30、回忆与现实

　　那一日来的人非常多，周府世子大爷新婚，谁不想巴结奉承。周府前院待客厅及院子里都挤满了来贺喜的男客，后院女眷更是燕瘦环肥莺莺燕燕挤得各个院子满当当的。新娘子两日前就到了，被安排在秦州最大的客栈里，因为女方家路途遥远，双方也就决定让新娘子到后先休整一下，再举办庆典。
　　其实对此次娶亲，周少珩多少有些不喜，只因是祖父订下的，他无法推脱，心里却十分憋闷。那一日迎了新人进屋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上前院陪客人，正好儿素日里几个至交好友起哄笑闹，他也禁不住多吃了几杯。夜了，送走了最后一匹客人，周少珩才拖着趔趄步伐向洞房走去，推开虚掩的门，转过屏风就看见一个身着红衣头顶盖头的女子坐在床边，旁边三四个丫鬟正在劝说着什么，听到动静大家都看过来，一个长相甜美肤色白嫩眼睛明亮的丫鬟颇为惊慌的叫,“姑娘，姑娘，姑爷来了。”
　　身边的一个妈妈使劲瞪了一眼，那丫鬟回神，急忙低头嗫喏着，却再也不开口说话，只随大家一起请安问好。
　　周少珩虽略觉奇怪，也没多想丫鬟为何惊慌，只是上前接过喜婆手中的秤杆挑开了盖头。盖头下女子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紧握着，只看见头上的凤冠明晃晃的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喜婆上前递过合卺酒示意两人完成洞房礼节，周少珩顺手接过递给面前的女子，只见她始终低垂着头，就在他刚碰到她的手时，她的手却猛地一缩，差点撞翻了周少珩手中的酒杯。身边的一个妈妈见状忙上前来堆着笑，“大奶奶这是害羞呢！大爷别见怪，让我来递给大奶奶吧！”说着接过周少珩手中的酒杯转身挡住他的视线，将酒杯塞给她又不易察觉的使了个眼色。那女子勉为其难的接过，犹豫了一下，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周少珩瞪大了眼睛，周围的众人也瞪大了眼睛。连喜婆也惊得目瞪口呆。周少珩觉得一股怒火瞬间就烧上心头，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晒笑了一下，一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喜婆为难的看着他，“这，大爷，礼节尚未完成，老身如何向老妇人交代！”
　　“无妨，我自会完成，你出去就是了！”周少珩不容置疑的道。
　　喜婆无奈，只好随着大家退了出去关上门。
　　洞房瞬间就更加安静了，周少珩走上前一把抬起女子的下巴，只见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出现在眼前，只是如今眼睛微肿，想是才哭过。女子猛然被周少珩如此，显得惊慌失措，她使劲想甩开周少珩的手，却徒劳无功，便瞪着他，神情明显的戒备提防。
　　周少珩觉得奇怪，虽说自己不大愿意娶亲，可既然娶了，就是打算和她举案齐眉，若不能，相敬如宾也好，至少在这个家里，她是他周少珩的妻子，死了是要跟他一起入祖坟的。
　　他看着她的神情，猛然回神，难道她也跟自己想法一样？
　　“你不愿意嫁我？”周少珩直视着眼前的女子问。
　　只见那女子一怔，随后摇了摇头。
　　周少珩见女子摇头，便又问，“那是……因为害怕？”。
　　那女子再不吱声，却也抬眼看他，周少珩只觉得眼前女子的眼神十分复杂，像是藏着许多东西，细看又觉得清澈似一泓泉水。便心里一软，放开她直起身，“饿不饿，来吃点东西？”
　　那女子摇了摇头。
　　周少珩见女子不吃，又道，“晚了，早点歇息吧！”
　　女子闻言明显身子一僵，过了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便起身先将自己头上的凤冠小心取下来放在一边，周少珩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见状不动神色。只见她缓步上前，福身一礼，“夫君，妾身来给你更衣。”声音柔软细嫩，夹着一些江南特有的口音，很是好听。
　　周少珩心里一动，却还是不动，随她看她如何行事。只见她面色微红，娇小的身姿站在自己面前显得十分拘谨，却故作镇定，小心翼翼伸手解着自己的衣襟，一股脂粉香气夹着淡淡幽香袭鼻而来，周少珩有些心猿意马，连呼吸也不由的急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抱起身前的女子，大步向床边走去。女子惊呼一声，羞得粉面通红。
　　那一夜后来的记忆确实不太好，因为女子的疼痛他只好草草了事。似乎从那夜起，他就很少去她房里，因为忙跟她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偶尔听祖母提起她，对她很是不满。后来又因为几个小妾的口述，使他对她又多了些厌恶，再后来到璇儿去世……
　　楚小兮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剑眉微蹙，似乎是心事重重，食不知味。加起的豆角一直就在碗里放着，没动一下。楚小兮看着满桌的菜肴，一阵心疼，这都是钱呐！她“啪”的一拍桌子,“喂，我说周大少，你吃还是不吃？不吃就让人端下去了。”
　　让我的丫鬟做了这么多菜，却不吃，这不是浪费粮食吗？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周少珩猛地回过神，才发现刚才自己走神了。
　　他看着对面女子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却怎么也无法和刚才回忆中的女子联系起来。这女子的眼神是灵动的，充满活力的，带点狡黠，让人说不出的精神一抖，仿似斗志昂扬。而那个女子有几次他无意中窥见，她看人的眼神十分不友善，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和不屑，嚣张。似乎新婚之夜那一瞬间的温柔只是错觉。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她们却是同一个人，难道一个人的有两种性格？
　　或者眼前的她一直在伪装。是因为不愿意待在府中，却宁愿跟着一群奴才住在偏远的庄子上？还是有什么原因呢？
　　周少珩想到这里，却又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他微微有些懊恼，怎么每次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在她这里就被打乱？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女子，虽然吃相不雅，却忍不住让人食欲增加，周少珩喝了一口汤，发现味道很鲜美。又每个菜夹了几筷子，咸淡适中，竟然十分好吃爽口。这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比秦州最大的酒楼也不差什么。就连帝京最豪华的会仙楼也不逞多让。
　　这让周少珩越发的好奇眼前的女子来。别说是惊世骇俗的画像，就是果树嫁接的技法，在大夏国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就连帝京司农司的姬回风恐怕也不敢说将‘齐民要术’之技尽数习得。听她刚才的口气，似乎‘齐民要术’她也未曾见过，只是听说而已。
　　那么她是如何知晓这些技艺的呢？据他所知，岳父乃一介书生，虽饱读诗书，对农事却并非精通，岳母已过世。不过她现任继母，也没听说她的娘家有此能人？
　　这一年多来自己很少待在秦州，想着左不过内宅之事，有母亲和祖母在，她又是自己的正妻，府中诸人也不会过多为难她。可自己不在的那些日子她都做了些什么!上不敬重父母下不爱护兄弟姐妹，刁蛮跋扈，任性妄为，拈酸吃醋，一人说她不好乃是造谣，可府中诸人都说她不好，就连她的贴身丫鬟也都说她喜怒无常，就算过于夸张也相去不远。可如今看她和身边的丫鬟婆子相处十分融洽，性情虽有些粗俗，却也率真……
　　此事或许有隐情，自己过几日正要去淮南，就顺路去江南查查。
　　两人各怀鬼胎吃了一顿饭，撤下后丫鬟上了茶，周少珩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饮着。
　　楚小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表情一本正经，“有什么话你就问，先申明，涉及隐私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周少珩闻言，有些玩味的注视她语气轻松，“我忽然不想问了。不过就算我问你，你能实话实说吗？”
　　“楚小兮有些错愕，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真的很想在他脸上来那么一拳，不，两拳，让他变成国宝。”
　　“不能！”楚小兮咬牙道。
　　周少珩嘴角含笑，身体颇为轻松的往后一靠，“所以我也不问，等以后我心情好时，再谈这个话题。”
　　楚小兮翻了个白眼，这货是不是成心逗人玩？古人真无聊！
　　不过还是书要紧啊！那可是宝物，不知跟后世的‘齐民要术’是否一样，很后悔自己以前没认真看。
　　“那书……，”楚小兮有些犹豫，“我的意思是，咳，能否先借我看一眼。当然，你的问题我会随时等着你，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我随时回答。”
　　“这个，可以给你看，别说是一眼，可以给你时间手抄。”周少珩发现逗楚小兮玩心情十分愉悦，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着急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很爽快。
　　楚小兮心里一喜，面带笑容，乘热打铁，“那明日就让人送来如何？”
　　“嗯，先安排地方让我歇息，明日自会有人送来。”
　　“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话算数，”楚小兮不放心的追问。
　　周少珩有些好笑的看着认真的楚小兮，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只狡狐。
　　第二日傍晚，周忠亲自来了，果然送来了书，还顺带送来了不少关于农业方面的手抄本，都用厚厚的牛皮纸包着，用纸绳订的妥妥的。楚小兮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看，只见果然是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只不过此书是繁体的，看起来有些吃力。楚小兮决定用简体再抄录一本以备不时之需。心里却对周少珩有了一丝好感。
　　有了这本书以及其他几本农业书籍，让楚小兮对这个国家的农业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也为她以后成为农业大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此乃后话。

作者有话说

　　为马航遇难同胞默哀。总觉得马航在骗人，他们还活着。。。。。
昨晚晋江抽了，怎么也发不上去。今天补上昨天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