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19、意料之外

　　楚小兮转过墙角，便见庄子的大门前停着两辆马车，马车边站着四个身着灰蓝衣裳的下仆，旁边的拴马石边，有四五匹高头大马，正雄赳赳气昂昂仰着头，但马上却无人。
　　马车旁边那几个下仆看见楚小兮三人，都面带傲色，目光有些不善，其中似乎有人认出了赵嬷嬷，却都站着不动。
　　楚小兮不动神色打量了几人一番，就转回头。
　　门房台阶上老刘看到楚小兮一行，提起衣襟急忙奔下来，面带焦色低声道，“大奶奶，这可如何是好，大爷来了。”说着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切，将人家弱质女流放置别院自生自灭一年多，还是个男人吗！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楚小兮腹诽。
　　“老刘叔，”楚小兮笑着问，“人呢？”
　　“才将将带进去坐在堂屋喝茶呢！”老刘小声道，“我说大奶奶身体不适，找郎中瞧病去了。”
　　“嗯，老刘叔说的对。”
　　楚小兮边听老刘说话边往后院走，赵嬷嬷和翠儿紧紧跟在身面，赵嬷嬷紧张的攥着衣襟，手心里全是汗。
　　楚小兮神色坦然，跨过后院的垂花门，转过照壁，只见堂屋的门口站着四个劲装男子，都一色儿黑衣窄袖，看起来像是铁路上的黑色枕木。四人听到脚步转头看了看，又面无表情转回去。
　　难道这些都是那周厮的保镖？这也难怪，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土豪。哦，不，是土鳖才对。楚小兮想到这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忙憋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觉得颇有民族风情。这样才好，那厮要是看见自己这样的装扮，估计就真要给休书了。休书啊休书，赶紧向我飞来吧！
　　楚小兮绷着脸刚走近堂屋的门，那四个枕木其中一个身出胳膊一拦，“你是何人？”口气严肃生硬。
　　“是大奶奶！”赵嬷嬷急忙上前，讨好的笑着，“小哥，大奶奶回来了，请您给大爷通报一声。”
　　“通报什么？”楚小兮气闷，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本来是我家好吧！你一个外人鸠占鹊巢，还通报，我呸。
　　“让开，”楚小兮一挥手打掉了面前的胳膊。
　　那人一愣，没防备楚小兮已经踏上台阶，翠儿急忙上前来搀扶住她，并回头狠劲瞪了那人一眼。
　　楚小兮一踏进门，就看见中间左边的黄花梨木圈椅上，坐着一个身着月白交领丝绸绣竹叶天蓝暗纹镶边的男子，正端着一杯茶，听到动静抬头看来，屋里光线很好，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在男子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他目光深邃，剑眉斜飞，高挺的鼻梁使整个面部轮廓非常立体有型，细看容色异常俊美，薄薄的嘴唇此时正紧紧抿着。看见是她进来，原本深邃的目光如刀锋一样袭来。
　　楚小兮进来看见如此俊男本就一愣，接着俊男目光如刀锋袭来，她又感觉全身一凉。貌似这厮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在楚小兮的想象中，周厮这人，应该是这样，“身材虽然高大，但肥胖，面色虽然白皙，但浮肿，长相虽然甚好，但猥琐。”现代的富二代大多不就是这个形象么！请原谅她的无知，原来富二代并非都是那样的，其实也有似周厮这样的好吧！
　　不过长得好并不一定心肠就好，王熙凤人长得好吧！却有蛇蝎心肠。
　　所以归纳起来，一句话，周厮这人不一定是好人。
　　楚小兮站在门口，几吸间，心思百转，但面色已经恢复正常运转。
　　“你是……何人？”周少珩见进来一个穿着短褐的下仆，却站在门口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自己，颇有些怪异，便开口问。
　　“你……老”古代怎么自称来着！楚小兮纠结，“妾身楚氏。”
　　楚小兮微微福了福，算是向这个时代屈服。
　　这礼节还是赵嬷嬷在路上一叠连声的催促才现学的，见了自己的夫君是要行礼问好的。
　　“什……么？”周少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与放置在别院一年多不见的娘子，第一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原本周少珩是不打算自己来的，当时就想让长随周忠跑一趟，不就是送休书，谁送还不一样，自己来也是多此一举，可临时又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来一趟，有些话应当面和楚兮说清楚免得再生纠葛。
　　可现在这种情况是搞哪样？
　　周少珩处变不惊俊美的脸上明显滑过一丝惊愕，就连原本坐的笔直的身板也不由自主变得僵硬，他注视着楚小兮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
　　你妹，怎么这么高啊！楚小兮看着面前的男人，这身高真是个差距，太TM打击个人气势了。难道这高跟鞋就是自己以后发家致富的契机。（楚小兮这货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你是楚氏？”周少珩又不确定的问。
　　“如假包换，“楚小兮非常镇定地走上前在右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赵嬷嬷和翠儿忙上前跪下给周少珩磕起头来。
　　“大爷万安，”赵嬷嬷跪地磕完头，急忙向周少珩解释，“我们奶奶因身体不适，老奴送她去董郎中家瞧病。
　　楚小兮无语，奶娘，你这是此地无银啊！越解释越被怀疑。
　　“瞧病？”周少珩神色已恢复正常，不过他目光深邃，转头直视着楚小兮，“你病了？为何不请郎中家来，而是乔装打扮，易容行事。”
　　“这，因为老奴觉得这样安全些。”赵嬷嬷抢答。
　　“哦，”周少珩端起桌上的茶盏预饮，却发现凉了，便又放了下来，“大奶奶每次出门都是这样惊世骇俗？还是说大奶奶原本就是如此目视礼法于不顾？原本我还想着，大奶奶在府中住着多有委屈，便来这庄子上清静清静。看来这一年多来，大奶奶非但没有改过，而是变本加厉更胜以往，如此看来，我周某却没有对不起你之处。大奶奶还是一如往日般任性跋扈，任意妄为，视礼教如无物，视人命如草芥……”
　　“停，停，停”楚小兮越听越怒，越听越气，“我说……那个周少珩，你今日来是教训我来的吗？一年多放置别院不管，想起来了，便来作践啊！也对，你是周府的大爷，你都是对的，我都是错的，这样吧！你也不必多说了，既然我这样坏，你赶紧走吧！哦不，走之前先将休书拿来，翠儿，去屋里拿笔墨，让周大爷快点写休书，省得我楚小……楚兮玷污了他。”
　　“奶奶……”赵嬷嬷大喊一声，“奶奶怎可如此和大爷说话，快向大爷赔罪。大爷，你大人有大量，饶恕奶奶吧！她的确是去瞧病了，只因出门不便，就换了装束，求大爷开恩。”
　　赵嬷嬷说着痛哭流涕，不住向着周少珩磕头。
　　“奶娘，”楚小兮厉喝一声，“你还当我是主子，就起来，别丢我的人，翠儿，将奶娘扶起来。”
　　赵嬷嬷愣住，这些日子以来楚小兮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跟她讲话，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着楚小兮。
　　“奶娘，我自有主张，你不要这样，起来吧！”楚小兮有些心疼赵嬷嬷，但是赵嬷嬷如此为她，让她心情更糟，也越是讨厌对面那人。
　　翠儿忙搀扶着赵嬷嬷，赵嬷嬷颤颤巍巍跟着翠儿站起来，她不敢看对面的周少珩，只是忐忑地站着。
　　“奶娘，你和翠儿先出去吧！”
　　“奶奶……”赵嬷嬷语气不安，目光祈求的看着楚小兮。
　　奶娘先出去可好？“楚小兮见赵嬷嬷眼巴巴的看着，心里一软，口气也软了下来，“我没事，就是跟周大爷谈点事情。”
　　赵嬷嬷又看了看周少珩，只见周少珩面无表情地坐着，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楚小兮见赵嬷嬷和翠儿走了，就平定了一下情绪。真是要不得，这脾气，怎么就受不得一点激呢！该怎样开口呢！刚才那样要休书也不知道他如何想的，看来对方这次来并非是接自己回去的，难道是给自己送休书来的？
　　“咳，”楚小兮咳了声，看了看桌子上，见放着一个茶盏，想也没想拿起来就一饮而尽，喝完后还砸吧砸吧嘴，将空茶盏放在桌子上。抬起头刚要说话，见对面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楚小兮不由自主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小样。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真是苦恼，怎么说呢！
　　“嗯，那个……周大爷，”楚小兮决定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咱俩结婚多久了？”
　　“嗯？”周少珩看着眼前的女子，刚才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那是自己喝过的茶啊！她怎么就敢，这女子在这别院一年多来都做了些什么啊！怎么跟原来的性格差别这么大？今日自己这名义上的娘子，给自己的吃惊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成功打破了自己多年练就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说，你有听到吗？”楚小兮问。
　　“什么？”周少珩回过神，见对面女子面带愠怒，“你刚才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哦，上帝，这货思想抛锚了，楚小兮无语。
　　“我是问你，咱们成亲有多久了？”
　　“哦，这个，难道你忘了，一年零七个月。”
　　“也就是说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五个月对吧！”
　　“你是何意？”周少珩见楚小兮问这个，面带不解。
　　“你看，咱成亲短短半年不到就分开了，证明咱俩没缘分，感情不合对吧！听说……哦不，我是说府上老太太也不喜欢我，我都知道，所以我也不给府上添麻烦了。我也不要求和离，我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要求一份休书。当然，我求休书也是为了咱俩好，你可以再找一个喜欢的温柔娴淑的，我也可以在这别院生活。”楚小兮带着讨好的语气小心翼翼看着周少珩，见对方面无表情地听着，急忙又道，“我不要求什么，只要求将这个别院送给我，你看，你休了我，我一个弱质女子无家可归多不好，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也会有不好的传言，对府上不好，再说了府上也不缺这个破庄子。”
　　周少珩听着楚小兮的一番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这还是以前那个在自己面前矫揉造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吗？怎么觉得判若两人？
　　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从未听说过要休书要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女人不都是为了不被休弃而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来之前他还想了一堆的话，为了怎样说服她而绞尽脑汁，看来那些都用不上了。
　　这样也好，没有纠葛，没有争吵，超乎自己的想象。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是不舒服呢！莫名其妙的觉得很不是滋味。
　　楚小兮见周少珩半天没说话，有些着急。难道自己这样说不对？还是说这货太小气，不过一个破庄子都不肯割舍？莫非这货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切，还富二代呢！楚小兮在心里鄙视。
　　这个没品没气质没风度又恶毒的女人，休弃就休弃了，反正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罢了。周少珩想到这里刚要开口。
　　“那个，要是不行，我不要庄子了，这样总可以吧！”楚小兮在心里骂了一万遍铁公鸡。见对面那货还是面不改色，只好叹了口气，算了，不就是一个庄子，姐不稀罕，姐有的是能力，还怕挣不来家业。
　　周少珩一愣，为何她这样笃定一定要拿到休书，莫非……周少珩想到这里神色有些晦暗，猛地站起来。楚小兮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你……你怎么了？”
　　周少珩眼神犀利地看了楚小兮一眼，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休书，我要休书！”楚小兮急忙跟在身后追问。
　　周少珩猛地停住脚步，楚小兮不小心一下子撞上去，鼻梁撞在周少珩的后背上，痛的她直抽抽。她捂着鼻子站住脚，周少珩转过身目光阴暗地注视着她，楚小兮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寒颤。
　　“休书的事再议，我尚且有事，先走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径直跨出门大步而去。
　　“再议你妹。”楚小兮看着远去的人，气的跳脚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