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红雪花》张子真

6、第五章

　　我把这事对跟我关系不错的几个土著说过，他们给我的建议是：赶紧断，否则后患无穷。我采纳了。我鼓起勇气给她写了一封长达５００字的信，这长度堪比我的语文作文。信里我叙述了一遍我从小学到初中对她的感情是如何变化的，最后以兄妹之情结尾。经过土著们的审阅后，我忐忑地寄了出去。没有回信，电话也不再打给我。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估计跟林梦君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吧？虽然我不喜欢她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写些我不爱看的信，但我认识她也有几年了，她对我曾经的好我也是记得的，最重要的是她还陪伴我走过了人生前１４年中的低谷。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我有点对不起她。

　　一个周五晚上，我在家写完作业打算看会儿漫画，忽然窗户那边儿响了两声，我以为是起风了，走过去要把窗户关紧些。我拉开窗帘正要检查一下，忽然，我发现窗口右下角有一个人脸正在望着我！

　　“啊！！”我大叫一声，吓得直往后退，脑袋一片空白。那张脸动了动，这时候我才认出是林梦君。她剪了短发，我第一眼没认出来。

　　“怎么啦？”老妈在屋里大叫。

　　“噢！不小心夹手了！没事了！”

　　老妈没回声。

　　“我靠，这是要吓死我还是怎的？”我扶着直打软的小腿，嘟囔着去开窗户，“姐姐，下次咱能别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吗？搞得跟恐怖片一样，你这是要让我小命玩儿完啊！？
　　”
　　“你能出来么？”她抬着头，小声跟我说。

　　我转过头看了看表，九点一刻。“行，你等我一会儿。”

　　我到客厅跟老妈打了声招呼，老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挂钟一眼，“嗯”了一声，继续嗑她的瓜子看电视。

　　我穿上鞋，打开门，来到楼梯外。借着路灯昏暗的光，我看到她穿着一身运动衣，第一眼看上去像男生。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爸妈去看我奶奶了，我就偷着过来了。”

　　“你从家出来的？你带钥匙了么？”

　　“我从医院出来的。我奶奶病了，就在附近的二院，我爸妈开车带我过来的。现在病房里人多，我出来透透气。”

　　“噢，你奶奶病的不严重吧？”

　　“嗯，不小心摔了一下，住两天院观察一下没问题就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气氛有点尴尬。

　　“怎么不说话？你想什么呢？”她先开口了。

　　“啊？呵呵，我在想你现在风格变了啊，刚才我都没认出你来。”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短发加运动衣，走中性路线？”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没办法，学校封闭式管理，要求剪短发，”然后又揪了揪衣服，“这衣服也是我在学校穿的，早起要跑步，穿这个方便，回家后还没来得及换。”

　　还好，我刚刚认为她是因为分手才剪得短发，看来是我多心了，“咱俩也有个快半年没见了吧？”

　　“嗯，差不多，你过得还好不？”

　　“我还是老样子，平常就是学习，周末会跟几个兄弟去踢球。你呢？”

　　“也还行，就是有点枯燥。”

　　“素描还练么？”

　　“练，不过大多数时间是在家练的，偶尔也在宿舍画画。毕竟在学校人家都学习，你练素描不太合适。”她苦笑着。

　　像她这么爱美术的人，为了遵从父母的意愿，不得已走上这条路，她一定有很多酸楚吧？我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她还是那么瘦，我感觉一使劲可以折断她的骨头，“唉！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她好奇地望着我，“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啊？嗯！我是你哥，当然心疼你啦！”我怕她误会，赶忙换个口气。

　　她低下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后悔了，要跟我复合呢！害我白激动了。”突然，她抬起头冲我呲着牙笑，“骗你的！吓到没有？”

　　我无奈地仰了下头，“这种时候还想着开玩笑呢！？在学校里练出来的吧？”

　　“错，军训的时候练出来的！”她背着手，晃着身子，真像个小妹的模样。

　　我本以为这么晚她来会跟我哭哭啼啼或者至少抱怨一下，没想到她反而比以前开朗了，“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原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理我了呢！”我说出了我的担心，“还好你没受什么影响，不然我罪过可就大喽。”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恨你？觉得我曾经帮过你你很过意不去？”

　　“嗯嗯！”我不住地点头。

　　“切，你把我想的太小心眼了吧！其实，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一厢情愿的，即使就算你也喜欢我，也过不了我爸那关。这之前对你的无数次骚扰，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的。我没你想的那么没胸怀！”

　　她歪着脑袋，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真的没往心里去？”

　　“那肯定的，咱们现在既是朋友，也算是兄妹，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骚扰就是。”

　　“呵呵，好的。那，如果我又想你了呢？”

　　“这个。。。”

　　“放心吧，我现在学习、素描忙的要死，不会想你的！”没等我回答，她就抢着说出来了。

　　“说到学习，你要加油啊，要让叔叔看到你的成绩后说不出话来！咱们不如比比，看谁能考上实验高中吧？”

　　“好！那考上了给什么奖励？”

　　我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到时候再说！”

　　“那。。。好吧！”

　　。。。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估摸着快十点的时候，我劝她回去了。忽然我想起夏天我去她家时候的事情，一下叫住她，“对了，上次我去你家，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当时我没心情听，后来我电话里问你你也吞吞吐吐的，现在能告诉我什么事儿吗？”

　　她站住，停了几秒钟，然后转身对我笑笑，“一些表白的话语而已，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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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们初中唯一一次见面。这天之后除了我过生日，他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也很少给她打过电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要断未断的状态。

　　一天，副班长穿着长长的碎花裙在班里飘来飘去，男生们全都对她目不转睛，忽然，她飘到我面前，轻轻地跟我说：“班主任让我以后都做你的同桌。”说着她撩了一下碎花
　　裙，就要往我旁边坐，我目瞪口呆。

　　她坐下的一瞬间，手碰到了到我的胳膊，一阵寒意猛地袭来，“好冰！”

　　我吓醒了。

　　我坐起身，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裤衩，无奈地摸着黑去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