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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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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忘了告诉你,我的路途,看不到你苍老}
新的一周,在时间的车轮里又如约而至,谢凌和徐子溪默契地没有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一切仿佛又都发生了变化。
为了去拿复印好的习题集,徐子溪中午特意提早半个小时出了门,以免打印店客人多耽误了。到学校时她把其中一份放在阮晚的课桌上,后座两个男生也一人一份,想了想,又把原本换给了谢凌,端端正正地写了他的大名。
下午课间休息,阮晚立即凑过来问,“昨天没有买到么?”
“啊,去了很多家,都卖完了呢,只好找人借了复印。”徐子溪勉强地笑。
“这样啊。”对方一副好可惜的样子,看向复印件的眼里带了嫌弃的意味,
这一刻,徐子溪连勉强也勉强不下去了,敛去脸上假装的笑意,淡淡的面无表情地抽出英语单词书来背。
看她脸色不好,阮晚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默默地收起了那份复印件。倒是后座的两个男生,一个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一个则一如既往严肃地微微点头,“谢谢。”
心里却是相同的惊讶,原来一直安静的人也会有发脾气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事能让脾气这么好的徐子溪脸色不好啊。
“小溪,有一本很好的习题集呢,是很可能押题的哦,你想不想要?你家附近有书店的吧,可以拜托帮我买一本么?”
“新华书店也没有么?你可以去城西的书店看看嘛,那边消息没我们灵通,应该还没有卖完。”
……
“哎,真感谢阮晚呢。”
“谢什么?她那个大小姐当然轻易地能买到这本习题集了,早知道你要我就问她要两本,你就不用复印了。”
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仔细辨清确实,恍惚回到学校,看见她桌洞里有一本突出来的小册子,鲜明的红色刺痛了徐子溪的双目,她不动声色,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阮晚坐下来之后有些惊慌地把它塞进更隐蔽的位置,心瞬间沉入深不见底的渊薮,万劫不复。
人心易凉,捂热却要很久很久。
5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整个城市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韩流也随之席卷全国,四处听见青春洋溢的声音叽叽喳喳地讨论,“初雪的日子里,炸鸡和啤酒才是王道!”
在这么热烈的气息里,迎来了圣诞节,格外有节日气氛。很多人说现在年轻人崇洋媚外,流行过洋节云云,却依旧阻挡不了这群年轻人的热情,照过不误。
徐子溪闻言淡淡地笑,只是需要给他们时间吧,总会成长的,所谓垮掉的一代,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罢了。一旦觉醒,我们便会一夜长大呢。
就像当初受到欺骗一样,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只有愿不愿意。
我愿意就此翻篇,但是不再轻易信人。
这段日子里,由于徐子溪一直若有若无地保持距离,和阮晚倒也相安无事。反倒是和谢凌的关系更近了些,与顾逸说的话也比以前多。
这样,就很好了吧。徐子溪已经不奢望什么了。现在这样,我已满足。
经过灭绝的恶补和自己的努力,加上平时徐子溪这个语文单科第一的指点,谢凌的语文水平已经直线提升,偶尔还和顾逸争个年级第一。自己也在谢凌和顾逸课后帮忙讲解下在数学上提高了不少,偶尔也会杀进年级前十。为此,灭绝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和雏菊一样层层褶子。
徐子溪突然就觉得心酸,晚饭的时候从背后抱着灭绝,软软地说,“姑姑,谢谢你。”
结果被正摆碗筷的灭绝敲了脑袋,“这孩子,胡咧咧什么呢?老徐,嫂子,快来看看你家闺女,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徐子溪委屈地看着灭绝,扑进从厨房出来的老爸的怀里,“老徐,你看,她打我。”脸上却是狡黠的笑意,两兄妹忍俊不禁,妈妈也从厨房探出头来加入嘲笑她的队伍。
所以初雪恰逢休息的日子里,接到谢凌的电话,徐子溪爽快地答应了出去聚聚。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臃肿得和头熊一样才出门,自然意料之中地收到了谢凌和阮晚毫不客气的嘲笑,倒是顾逸,面无表情“你们真是太闲了,要不赶紧开始正题,要不我回去了。”两人才止住了笑声,四人朝目的地进发。
面对他善意的解围,徐子溪投去感激的一眼,心里却再无波澜。
“风筝有风海豚有海,我存在在我的存在,所以明白,所以离开,所以不再为爱而来。”某个失眠的深夜,偶然听见窗外飘进这来路不明的旋律,徐子溪却当场就愣在原地,自己是不是一直在找一个理由放弃,突然就释怀了,不再努力忘记,顺其自然,反而比较不费力。能忘的,肯定可以忘掉,不能忘记的,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
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徐子溪仔细回想相遇那天的场景,可能是当时阳光正好,他把白衬衫穿的很好看,随风而动,他清冷的声音也飘散在风里,“同学,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低血糖的身体不堪劳累,但为了不负老师所望,仍咬牙一个人打扫完偌大的会议室,扫地、拖地、擦窗户……收拾不负责任的同伴留下的残局,后果就是站在窗沿上时晕了过去,好在是一楼,又有人看见,直接送去医院。
所以才会喜欢上他吧,一命之恩呢,按照谢凌的理论是要以身相许呢。徐子溪当然做不出这样的事,却是以心相许,从此心心念念。
所以小徐才会从市重点转来他们区重点,指名要当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好好练练这群小伙儿小年轻。”
小徐不喜欢别人喊她老徐,小时候跟在军人出身的爷爷身边,练就一股英气,巾帼不让须眉,雷厉风行的,很有老爷子当年的气势。
一切都在越变越好呢。
真好。
6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
“发什么呆呵?”谢凌不满地大声说道,又搬出自己独特的一套理论,“付钱的是大爷,今天你们仨都必须听我的!”这次是他约大家出来庆祝他考了年级第一的,其实,都看出来是个借口,可仍想从高三的牢笼里暂时抽身出来。
火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热气腾腾里,四人一起举杯,一齐祝愿同伴和自己高考顺利,纷纷一饮而尽。
“看不出来,俩小姑娘还挺豪气,挺能喝!”谢凌惊叹道,顾逸也挑了眉毛,眼底讶异。
“那是,我们可是新时代女性,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的了木马,翻得了围墙,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阮晚一边振振有词一边丧心病狂地比划着她的细胳膊细腿儿,徐子溪只是一直笑,不置可否。
两位男生齐齐无语,“来,再走一个!”
后来谢凌才发现,这姑娘不对劲儿,一直不言语,你和她说话她就冲你一直笑,你不和她说话她便一个人在那儿傻笑——艾玛,醉了一个。还是沾酒就醉的那类,从喝第一杯就保持傻笑状态。
其他三人默默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久没笑得这么开怀,自然要喝个痛快。没有人再叫徐子溪喝酒,给她换了饮料,干杯时她的气势倒是一点不输,咕噜咕噜杯子就见底了。
谢凌这个东道主只好试图劝住徐子溪不要喝了,饮料也只倒小半杯,徐子溪喝不够,就要去够酒瓶,被拦住又看上倒了酒的杯子,谢凌手忙脚乱,其他俩人则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乐不可支。
出了火锅店,四个人在路上徐徐前行,徐子溪步履蹒跚,摇摇晃晃随时要摔倒的样子,谢凌和顾逸只好一人一边拉着她手腕向前走。
路过一个公园时,阮晚忽然不见了,紧接着就有一个小雪球偷袭而来。两个大男生拉着一个醉了的人差点没有躲过去。
伴随而来的朗朗笑声暴露了敌人位置,谢凌使了个眼色,顾逸会意,一左一右地包抄过去,把始作俑者逮了个正着。
“不行,不公平,你们俩对付我一个女生。把小溪也喊上,两人一组。”怎么也逃不过两个人经过精准计算的攻击,阮晚连忙喊停。
事后,徐子溪皱眉,明显不公平,“你们怎么会答应?”
一个醉酒的无疑是个累赘,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答应。
你们还真是,为了让公主开心,你们俩什么都愿意呢。
结果是谢凌和徐子溪,顾逸和阮晚搭档。结果自然是两个清醒的人那组胜利,带着徐子溪的谢凌狼狈到不行,头发、脖颈、浑身衣服上,都是雪粒,徐子溪倒是因为谢凌给她当挡箭牌,即使坐在原地没怎么动过,身上也干干净净的。
结束的时候,谢“大爷”自然而然肩负起送醉酒人回家的责任,用阮晚的话说,“你做东,当然要送佛送到西了。”顾逸还想说什么,但被阮晚拉走了,只是走出很远,还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远远的缓慢挪动的两个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