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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送礼 ...

  •   于是,我将去找容思的时间缓了一缓,而后回西院的小厨房里寻来一把菜刀,再而二话不说,“哈!”的一声,直直向一截儿青青碧竹砍了上去。

      几只蛱蝶因着我的动作,顿时逃也似的扑腾着翅膀惊惶飞开,见状,我将袖子往上一撸,更是来了精神。

      直到将那整棵竹子砍倒在地,我这才兴冲冲的一手刀一手竹的又跑回房,尔后,取了桌上的狼毫在竹上大概点了两点距离,便开始对着多余的部分一阵猛砍。

      好在这绿竹的粗细将将好,我只需将两边儿顶再给磨一磨平即可,看着自己的杰作,我觉得我委实是个天才。

      随意将手指被刺破的地方草草包扎,我便兴奋的冲到容思房前,不想里头空无一人。

      我不禁感到奇怪,便独自一人沿着院中小径漫无目标的徘徊起来。

      看了看手中竹杖,我一下闭上眼睛,而后将竹杖在前方轻轻点了点,摸索着前行,却还是几次险些跌倒,原来看不到是这么个感觉啊……

      却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白华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就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我挑起一边眉毛,本着八卦的本能,脚下不由自主的就朝着一旁靠近凉亭的假山后头移去。

      要说起来,自那日晚饭之后,白华就朝我这西院跑的特别勤快,不是说来送些糕点给我吃,就是来同我叙一叙家常。

      但她每每一来目标就是直冲容思,故而我实在不得不去感慨上一番。

      我的姐姐着实伟大,伟大到不惜用自身的实际行动来向我这位妹妹诠释了一下何为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以及重色轻妹的含义。

      只听白华道:“容公子,小妹顽劣,这些时日劳你费心了。”

      容思笑道:“白小姐言重,在下倒是觉得令妹性子颇为直爽,很是讨人喜欢。”

      “小妹自小便离家,难免有些淘气,”白华娇羞一笑,“对了,这是我亲自做的桂花糕,也不知味道如何,是否和公子心意呢。”

      我忍不住心中鄙夷,味道都不知道如何就敢拿出来给人吃,真是……

      却听容思笑道:“白小姐客气。”

      我对着亭中那两抹身影扒拉了两下眼皮,真是两个禽兽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装的碰上会装的,真真是绝了!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值得爆料的事儿,我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就见白华同容思告了辞。

      尔后,容思隐隐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出来吧。”

      我心一咯噔,方要迈出的脚步就那样尴尬的停在了那儿。

      “我倒不知阿皎还有喜欢听人墙角的喜好。”容思笑叹。

      我微窘的走到凉亭,说出的话却是毫无窘意:“我才没有听墙角,我那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在听!”

      容思挑眉不语。

      我见他这模样,一时更是心虚,就连原本准备直接将竹杖给他的动作竟也生生变得扭捏起来。

      我支支吾吾的将竹杖给他,直弄得好似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

      “这是?”容思摸了摸手中竹杖,一愣。

      我大咧咧道:“竹杖嘛,你不会摸了半天都没摸出来吧!”

      容思似有片刻失神,未几,嘴角倏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的我禁不住抖了一抖。

      调转开视线,我望向院中日光投下的斑驳树影,几枝桃枝因着鸟雀的离开花枝轻颤,我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静静不语。

      “说吧。”容思忽然笑道。

      “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我莫名其妙,“说什么?”

      容思好笑:“你要说什么,我可猜不到。”

      我猛然一回神,这才想起正事。

      “对对对对对,容思,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容思俊眉一挑,示意我说。

      我坐下来,对着他那张因常年不见光故而白的几近透明的脸,托腮道:“你在宫里头明明虚的都咳血了,这才在我家住了多少天,就已这般健康,小豆子他都不会怀疑的吗?”

      虽说容思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小豆子墙头草两边倒也没什么不正常,但这容思的身体同在宫中完全就是天壤之别,除了脸色略显病容外,哪还有半分虚弱的模样。

      真不知道他在宫里吃的是个什么毒,竟然说好就好了,真真是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

      “阿皎以为呢?”容思一笑,“我以为这种问题并难不倒你。”

      说罢,他悠悠起身,用着我给他的竹杖径直摸索着向前,而后步履从容的走下凉亭台阶,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一个盲人的窘迫,我看着他手里的竹杖,心里头满是自豪。

      坐在凉亭中,我径自思忖,就见他已走到了几株桃树之下。

      未几,我豁然开朗般的惊喜出声,正见他顺时转过身来。

      三三两两的桃瓣不时随风而落,落在他的发间,也落在他的肩头。

      容思静静站在那里,儒雅清逸,宛若芝兰,身上更是有种浑然而成的清贵之气,修长浸润的手指轻握手中竹杖,俊逸的面上笑意清浅,就似清风拂袖,朗月入怀。

      身后桃树灿灿其霞,好似一幅诗般画卷,一时之间,我只觉整个人都怔了一怔。

      “想到了?”

      容思含笑的声音一下将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含糊的“嗯”了一声。

      就又听他道:“阿皎为何不喜欢白小姐?”

      我一翻白眼儿,不待思索便答:“因为她讨厌呗!”

      容思眉梢一挑,不语含笑。

      我拈起一块桂花糕朝嘴里一丢,也懒得再说。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这辈子估摸都不可能和白华和平共处了。

      我虽不晓得别人家的父母是如何对待孩子,但我晓得我爹娘偏心的很。

      自我记事时起,但凡我同白华起了争执,无论青红皂白,被责罚的那个总是我,以至于后来白华便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其中一次最为让我不能忍的是,白华打碎了我娘极为宝贝的一盆万寿菊而后赖到我的身上,害我被我娘吊起来足足挠了两个时辰的脚底心,两个时辰啊有木有啊!我还当我就要那么笑着嗝儿屁了!

      幼小心灵从此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啊有木有!

      由此可见,我爹娘虽也疼我,但同白华的那么一比,那简直就是成了小儿科。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其实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华字,荣也,而皎呢,哎,那真是说多了都是泪啊。

      后来我跑去问我奶娘我是不是被我爹娘从外头抱来的时候方才知道,原来那时我娘为了生我险些就那么去了,如此一想,倒也难怪了。

      好在后来我被送往神农山,不然如今我还不晓得成了个什么模样!

      翌日,我从我的小盒里扒拉出我的私房钱,虽然有点寒颤,但总归也是银子不是。

      我将几两碎银揣进兜里,屁颠颠的跑到小豆子跟前,而后献宝似的将碎银捧到他前头。

      小豆子浑身抖了一抖。

      我见他眼神怪异,也不计较,直接将银子塞进他手里,继而唤了一声:“豆公公~”

      小豆子再抖了一抖:“白白白小姐,今儿个可是又误食了什么?”

      “哪儿有啊,公公多虑了,”我面上讨好,“我这不是听说公公过几日又要回宫里一趟嘛,怕公公出门在外的不方便,所以……嘿嘿……”

      小豆子一笑,颠颠手里几两碎银:“我就说白小姐怎么转了性,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频频点头,满是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却不想他又把银子还给了我,而后好不欠揍的说:“咱家对太子殿下乃是一片赤诚,白小姐可别把咱家当成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些银子小姐拿回去吧,该说的不该说的,咱家都会一应禀报给殿下,哼!”

      言罢,他将袖子愤然一甩,而后扬长而去。

      我只觉额头青筋突突的在跳,同样是贿赂,容思去做他就一脸笑呵呵,我来做他就一片赤诚,我呸!

      抄起手中一锭碎银,我毫不犹豫就朝他后脑勺砸去。

      小豆子“哎哟”一声,竖个兰花指,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于是数日之后,小豆子便在我万分愤慨的目光中跑回了宫,而后不知道给太子殿下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儿都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是夜,月朗星稀,清辉了如雪。

      我侧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想到小豆子这几日看我的那小眼神儿,就只觉浑身发毛。

      看着地上如练月华,倏然间又想起了在神农山的那十年,虽然过得清苦了点儿,无忧无虑却是真,哪像现在,整日提心吊胆不说,还不知道被人给喂了什么毒。

      而这一切的源头,说到底都是容思给惹出来的,明明长了一张那么好看的脸,怎么就尽做一些缺德事儿呢,简直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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