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然心动》夏潆泉

7、初吻

　　我如约去参加同学聚会。“带家属”的事当我一见到彭思哲的时候就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其实，这不赖我，就赖彭思哲太……
　　我初进餐厅时也吃了一惊。我也并不知道是AA制，还是哪个人出手阔绰的请客买单。老同学们个个成了俊男靓女。我首先看见了小芸，对她打声招呼。
　　“小芸，好久不见又漂亮了。”
　　“那是。”她一撩乌黑亮丽的长……短发，说，“你快进来。”
　　“呦，赵大美女。”班长一见我说。
　　我也苦恼状地说:“想不到咱们的大班长，最乖的男孩也这么风流倜傥了。”
　　班长请我坐下，我来的并不早，看座位只剩下了几个，我也庆幸我不是最后一个，还有人比我晚。
　　班长不服地说:“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你这么美还不允许我多夸几句。”
　　我旁边的江子似乎吃了些醋，说:“班长平时怎么也没见你嘴这么甜。”
　　班长摆摆手说:“失误失误。”
　　江子笑。

　　我们等菜，各自就随便聊聊。男的聊事业、体育，还有……女人。女的聊衣服、美容，还有……男人。
　　江子问我:“怎么没看见你家那位呢？”
　　我家那位……彭思哲……很忙！我坚定了观念，说:“他很忙。”
　　江子不高兴地说:“我家那位也很忙，谁不忙啊！”
　　对面的邱枫似乎听见了，朝我们微微点头。我也尴尬地点了回去。
　　“他是……特别忙。”我立刻心虚了，话也支支吾吾。
　　“哼！”
　　江子啊！你要原谅我善意的谎言啊，不是不请，是不敢请啊。我很有罪恶感地想。
　　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有的人不熟，叫了叫名字。
　　菜也上了几道，只是有两个位置一直空着。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男子发出清澈的声音。
　　我正吃饭，抬头一看。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穿警服的样子，那么盛气凌人。
　　“局里有个案子挺棘手，下班晚了。我也没来得及换衣服。”郑永贺说，“自愿罚酒三杯。”
　　“没事没事，”班长趁郑永贺喝酒前说，“一会儿游戏时你第一个受罚就行。”随后露出坏坏的笑容。
　　怎么班长这样优秀的人也往痞子的方向靠近呢？
　　他们开始说起早恋，班长说:“就这件事，我特别讨厌郑永贺。”
　　说起这事，班长一肚子的委屈。
　　当时，班长是最好最听话的学生；郑永贺是最坏最不听话的学生，可偏偏成绩一直居高临下。郑永贺有几分小帅，成绩好，爱闯祸，爱与老师对着干。那前儿的女生就喜欢郑永贺这种坏坏的男生，不少人暗送秋波，可郑永贺都置之不理。
　　班长虽然学习好，但和郑永贺比还是差些。女生大多不喜欢腼腆的男生，她们喜欢郑永贺的幽默。所以，班长在这方面受了很大的心灵创伤。
　　班长接着说:“还记得当时有个叫什么？翠花？哦，冷夜雪。”
　　现在的班长我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说了一个农村大妈的名字，结果名字立刻变成玛丽苏。
　　“长得那个漂亮啊，那嘴，眼睛，还有D……她怎么能发育地这么提前？现在是不是有E了？”
　　班长你改变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我对小芸说:“班长现在怎么这么奇葩。”
　　“……”
　　“还记得她说的那话吗？‘我此生非郑永贺不嫁。郑永贺，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跳楼！’还记得阿贺怎么做的吗？阿贺特别帅地说，‘你跳吧。此生是没机会了，你一跳，可能转世我就看上你了。’立刻把那女的吓跑了。”
　　我想起来那女的了，说:“班长，她真的自杀了。”
　　全场静默。我成功地……冷场了。
　　班长叹息，说:“蔼然，长得美也不能这么语出惊人啊。”
　　“……”

　　出完饭，有人提议去唱k。江子问我:“去吗？”
　　我不想去的原因一:我去会冷场。原因二:我怕见熟人。
　　“……不想去了。”我说，“九点了，很困。”
　　小芸说:“去吧，不然多扫兴啊。”
　　就这样，我在众多人的“鼓舞”下，去了KTV。不过我不知是谁提议地走着去。而且居然大家都同意了，所以，我们走着去。走着啊！目测一公里啊！
　　我小跑到郑永贺前，说:“阿贺啊！没想到你还真的制服诱惑。”
　　“我都给忘了，多谢。”郑永贺说，随后有对大部队说，“各位，我这身害怕吓着了KTV的人。我去到对面的商场买一身去。”

　　郑永贺也回来了。我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喝着果汁，吃着水果。他们在那一展歌喉，有的委婉动听，有的鬼哭狼嚎，有的五音不全。

　　咦？怎么没人唱了？班长看了看表说:“十二点，游戏开始！”
　　接着一阵欢呼。
　　班长玩起欲擒故纵，说:“我记得我当时说了一个神秘人物是吧。她怎么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飘逸的长发，含情凝睇又微微内陷的大眼睛，精致的长裙，来了一位美丽的女子。
　　“大家好。”女子莞尔一笑。
　　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了？是谁呢？
　　“来了，”班长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柳铭，比咱大三届。”
　　班长说:“你们熟悉一下。”
　　一群“色狼”说:“美女好。”
　　女子笑，坐在郑永贺身旁。
　　班长说:“柳铭，你来晚了。”
　　女子声音细腻，说:“不好意思，公司加班。”
　　A男说:“美女也让加班吧！老板狠心，要我是老板才不让你这么辛苦地加班呢。”
　　女子再次微笑。大家也跟着笑。我觉得柳铭很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服务进来，上了些红樱桃。我问：“樱桃不是这个季节的水果，他们从哪弄的？”
　　“当然是本人省通广大啦。”班长得意地说，“阿贺，你先来。对了，柳铭来晚了。所以，你们俩要先惩罚。”班长再次流露地就不是坏笑了，而是……笑得很猥琐啊。
　　班长接着说：“樱桃，不言而喻。”拿起了一个两个的根连在一起的，“给你们。”
　　“哇！”一群邪恶的人起哄。
　　郑永贺的嘴和柳铭的嘴挨得很近。1厘米，0.5厘米，0.1厘米……差一点，嘴挨上了。
　　“唉！”异口同声地叹息。
　　郑永贺很淡定，神情一点没变。柳铭先害羞地低下头，一秒钟，没事了。
　　我小声对江子说：“这也太狠了吧。”
　　江子也拿了一个樱桃，说：“这不算什么。”这个樱桃是一个根，两个樱桃连在一起的那种。
　　“……”
　　班长说：“第二个，赵蔼然。”
　　“为什么？”我说的很激愤。
　　“你好几次都没来，你说为什么？”班长说的更激愤。
　　“好吧。”我叹息，“能不能别那么open。传统点儿行不？”
　　“好。你的惩罚很小，就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第一个接到的电话要公开。如果没接到，我们要在你的通讯录里找人。”
　　爸……妈……老弟……骚扰电话……你们一定要救我啊！他们开始玩骰盅、酒令。也有的开始拿出手机玩。

　　一阵清幽舒缓的钢琴声响起。等等，钢琴声！彭思哲的专属铃声！Oh,my god!我畏畏缩缩地拿出手机。“思哲”两个最美的汉字在我的手机上。该死，我怎么会把“彭”给删了。之后，众人想入非非。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柳铭说。
　　A男说：“好玩的时候你怎么走了？”
　　B男说：“就是啊。”
　　“对不起。”柳铭点头，出了KTV的包间。
　　于是，我点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睡了没？”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富有磁性。
　　旁边的一些人在偷笑，捂着嘴，不敢出声。
　　“还没。”
　　“你在外面？”
　　“嗯……同学聚会。”
　　“别喝酒。要是必须喝的话就少喝点。”他温和地说。
　　“我没喝，真的！”
　　“噗，你几点结束？”彭思哲笑着说。
　　“呃……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加班了？！”我关了免提，出去说。几个人不罢休，我隐约听见班长说:“人家小两口甜蜜，你们凑什么热闹！”我站在过道边，看见几对情侣搂肩搭背，亲亲我我。我立刻转过头去。
　　彭思哲小声地说:“我去单位拿几个文件。”
　　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工作狂！你的身体吃得消吗？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彭思哲笑着说:“你生气了？”
　　“嗯，很不高兴！”我偶尔也会耍耍小脾气。
　　“怎么办啊……我不会哄人……我接你吧。”彭思哲的哄人方式就是转移话题，而我也成功地跟着转了。
　　“你几点下班，我就几点结束！”
　　他说的慢了一会儿，好像在看表，说:“我两点去接你。”
　　“行，再见。”
　　我推了门，柳铭还没回来，众人“哇”、偷笑。我坐下。一人提议:“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拆散了无数姻缘，促使了无数三角恋的游戏。这明显不是想挖我吗？我说:“杀人吧，真心话大冒险这么无聊的游戏。”
　　一人说:“投票，同意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举手。”
　　他们齐刷刷地举手，除了我。我扶头，叹息，“好吧。”玩就玩，who怕who啊！
　　这时柳铭回来了，说:“对不起，我可能得先走一步了。”
　　“我送你。”郑永贺穿上外套说。
　　我们很识相地抽牌，我收到的是:大鬼。衰！
　　班长问:“真心话or大冒险？”
　　“真心话吧。”我叹息。
　　班长说:“和男朋友发展到哪种地步了？”
　　“答！答！答！”他们起哄。
　　“呃……怎么说呢？拥抱。”
　　“撒谎！”
　　哪有？就是拥抱啊！我说:“追求。”
　　“谁追谁？”
　　我得意地说:“我已经回答完了。”
　　“切！”众人沮丧。
　　再一次抽牌，第二次是:小芸。问的是:邱枫。
　　邱枫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邱枫明显地是不好意思，也想不出来什么。一个男生在他耳边偷偷地说了一句话。邱枫很尴尬，说:“请……请向场内最有感觉的异性表白，并让被表白的人将你逼到角落，用‘调情式’一手撑墙，两人深情对视10秒。”
　　我小声地对江子说:“你家邱枫够狠！”
　　江子说:“那个人只是说的表白，后面调情估计是他自己说的，他还有比这更狠的时候。”
　　小芸咽了咽，大声地说:“李恒飞（李恒飞是班长大名），我喜欢你！”
　　众人惊讶。以后，“哇！”地一阵欢呼。
　　班长的嘴张得像乒乓球那么大，很小孩地说了句:“啊？”
　　“调情！调情！调情！”那些男的起哄着，看样子以前是被班长整得挺惨。
　　“啊，怎么办？”班长捂嘴，踉踉跄跄地走到小芸身边。用力地揪起小芸的胳膊，推到角落里，一只手扶墙。班长喝了不少酒，趁着酒劲，深情地望着小芸，说:“我也喜欢你。”最后，深吻下去。
　　我真没想到他们玩的那么大，而且，班长和小芸也太认真了。有奸情啊，有奸情！我想着。
　　清幽舒缓的钢琴声再次响起。我出去接。
　　“我到门口了，你出来吧。”
　　“好。”我和彭思哲挂完电话，回了包间。说:“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那个……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A女:“把你男朋友也叫来呗。”
　　B女:“是啊，让我们看看你男朋友长什么样？”
　　我又想出去打电话。江子说:“在这儿吧，我想和他说。”
　　我把手机给了江子。江子拨了彭思哲的电话。
　　“喂？你好。”
　　“这是赵蔼然的电话，请问你是……”
　　“我是她的同学，你叫我江子好了。是这样的，我们想见见你。我们都带了各自的男女朋友，唯独你家蔼然。”
　　“这样，把电话给她。”
　　我接了电话，说:“思哲……”
　　“你怎么想？”
　　我说:“那个……你进来一下呗……我同学想见你……”
　　“你以为我不高兴？”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在几间？”
　　我没来得及穿外套，说:“不用不用，我接你。”
　　她们几个人说:“我也去。”
　　啊？我接我家的人，你们凑什么热闹？“好吧。”
　　我出去，天黑，看不清。但彭思哲那挺拔的身影依旧显眼。他正在靠着车玩手机。凝住，他好似看见了我。嘴角上扬，手插大衣口袋地走了过来。
　　他一见我就说:“天这么冷，你怎么不穿外衣就出来了？”他把自己的黑色外衣脱下，披在我的身上。
　　他看见了我的同学，说:“你好，我叫彭思哲。你们是蔼然的同学吧。”
　　“你好你好。”她们和彭思哲握手。
　　我和彭思哲走在前面。依稀听见她们在谈话。
　　A女:“那是什么车啊？这么酷！”
　　B女:“好像是……（某汽车品牌），好像还是限量版，好几千万了！”
　　C女:“有钱人啊，有钱人。而且很帅啊，好像×××（某明星。）”
　　B女:“比×××好看好么？”
　　……
　　班长神志清醒了些，看见彭思哲握手，说:“李恒飞。”
　　“彭思哲。”
　　随后和邱枫等几个人握手，坐在了我身边，说:“你怎么认识他？”
　　我说:“谁？”
　　“邱枫。”
　　我说:“怎么了？”
　　彭思哲说:“某地产公司的副总。”
　　我说:“很厉害吗？”
　　彭思哲说:“比起我来差很多。”
　　自恋……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他们说要玩游戏。我觉得彭思哲玩肯定吃亏，他平时工作那么忙，怎么可能会玩。可是，彭思哲很爽快地说:“好。”
　　他们输一局喝一杯酒，几轮下来，班长他们喝得上吐下泻。彭思哲也就喝了几杯。看来，他经常混各种酒吧啊。班长他们不甘心，说:“女的玩，输一局两人一块喝。”
　　彭思哲看看我。啊？“我不会玩。”
　　“没关系，玩玩就会了。”一女说。
　　几轮下来，我全输。我的酒量一般，彭思哲的酒量自然比我好。可帮我挡了不少，酒量再好也不行了。我们玩到四点多，各自都醉醺醺的。彭思哲和我回去。我扶着他，说:“对不起啊。”是我害你喝醉了。
　　彭思哲用修长的手指挡住我的嘴，说:“不要说……对不起。”
　　我说:“彭思哲，我连累了你。不过，你怎么玩得那么好。”我扶着他，他也东倒西歪的。
　　他看见一群男孩走过，喝得也醉醺醺的，各自扶着对方。之后，伤感地说:“以前，我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哪有那么自由！当时我叛逆，不要家里的钱，自己赚学费。可学费哪有那么好赚。我就去酒吧唱歌，弹吉他。不高兴了，喝多了酒，就自己在大街上耍流氓。哪有兄弟？他们喝多了都可以互相帮助着。我呢？就只有我一个人！”
　　他摇了摇身子，转过身去，扶着我的肩，说:“蔼然，不要离开我。”
　　他微微低头，送上蜻蜓点水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