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屋顶》无围的城

9、第九章

　　“那么劳烦您了。”她回答的心不在焉。
　　下了飞机静菲打了辆车回家，路过学校的时候恰巧是放学时间，本来路面就不算宽，顶多容下两辆车并行，再被这蜂群一样的学生拥在周围，车子堵堵停停，实在是难开得走。她心想离家也不远干脆自己下车随便逛逛，等这通行的高峰过去。
　　学校门口的小卖铺，哄哄闹闹的挤着一群一群的孩子，大约是放学时间，孩子们总爱在这种爱在这种小卖铺里买廉价的小吃，记得小时候，一毛钱就可以买到即颗奶糖，几角钱一瓶的冰镇汽水，还有许多已经叫不上名字来的小玩意儿。她挤在中间比那些孩子们高出一个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长得这么高了。时间永远是才是世间最无法阻挡力量，因为它从不曾停止过。这时身边有个孩子哇哇地哭着闹着赖在地上不肯走，原来是家长不肯给孩子买玩具小汽车。孩子的爸爸只好一只手随手将他拎起来，任由下男孩怎么闹腾也还是被拽回去了。好是一番热闹，她在一旁看着偷笑，不由得觉得自己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甚至开始老了，那样无忧无虑的时代不知不觉就溜走了。那时候每次放学她也总是拉住妈妈指着路边的布娃娃不肯回家。可是谁没有年轻过，谁不会长大，现在有烦恼再多烦恼也都是正常，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哭哭啼啼的去给父母和老师说，别人准会骂自己是神经病，没出息。
　　她绕过人群，边走边看着她生活过的这里。什么时候，曾经她眼里的很高很高的楼房没有那么高了，很大很大的树也没有那么大了，路边看似世间最美味的里脊油饼也不那么独一无二了。或许是自己离开得太久了。人离开家乡，什么时候想再回就去就没个指望了，或许是在外打拼多年，多种事业人际关系根深蒂固，或许本身就是固执的人，硬是相信自己在外能闯出个名堂来，就算不是衣锦还乡，也风风光光的回家走个过场，让父母安心，让周围邻里刮目相看，面子上理子上都好交差。仿佛所有人都会觉得孩子在外念书都没白念，总归是有出息了，至于到底过的好还是不好，唯有自知，把家门一关，窝在里头，仔仔细细反省这些年自己过得到底如何。又或许是习惯了漂泊的生活，停不下来，除了父母，一个人了无牵挂，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结不了婚，不是结不了，而是不想结，不习惯落叶归根组建家庭，处处牵挂的生活了。就向往在外面玩的野孩子，心跑野了，就很难再收回来。
　　回到家里，静菲的父亲正在做晚饭，看居静菲回来很是吃惊。“菲儿，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爸，我不是回来过年了嘛！”她撒娇抱着爸爸不放。
　　父亲笑哈哈的说：“那也是，往年都快大年三十才回来的呀！”
　　“我是想吃你做的菜了，等不及了，我妈呢？”她一只胳膊挽着爸爸向里面张望。
　　“你妈妈啊，我这正准备去找她。”他拍拍静菲，故意躲避她的目光。
　　她撅着嘴：“我妈去哪儿了，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哎哟，我肚子好饿啊！”
　　“哎，你妈妈前阵子胆囊不舒服，在医院开了个刀。”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什么？妈做手术了？什么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居然都瞒着我！”顿然间她整颗心都落到了地上，豆大地眼泪汪在眼眶里“妈现在怎么样了？”
　　父亲轻轻拍着她安慰：“没事儿，没事儿的，现在已经好了，本来就打算在过年之前出院了，你瞧，就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
　　“那也不行啊，这是什么小事吗？爸，这种事可千万别瞒着我，不告诉我才是最让我担心的，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医院，我要去看妈妈。”她焦急地心都快扭成了一团，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淌下来。
　　“没什么事儿，你看我煲好了粥正准备去医院呢！你别忘了，我也是医生，这些情况我了解的很。”他拿起盛好的粥，抚摸着静菲的头。
　　听见父亲这样说，她才稍微放下一点儿心，抹掉眼泪然后接过父亲手中的保温桶。催促着快点儿去医院探望母亲。
　　冯父是医生，他们一家都住在医院职工家属小区，走到医院的路并不远。可她心却一直紧紧绷着，千万种母亲的状态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好不容易走到病房门口，她偷偷的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握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