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娇花》七甜

3、第二章

　　沈观澜走后不久便碰到朋友，那人戏谑的道，“还有时间闲逛啊。”

　　沈观澜不理他，反问，“来看我笑话？别这样，你会失望的。”

　　朋友撇撇嘴，“谁来看你笑话，少自作多情了。”

　　他憋了几分钟泄了气，嚷嚷着，“沈少你真无情。”紧紧追在沈观澜身后。

　　他娘的，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也不知道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酷帅，以前不是很软还没主意的吗。

　　他回想沈观澜掌权几年来江州格局的变化，暗自咧咧嘴，骂这家伙太妖孽。

　　最近一段日子沈家顶风冒时出尽风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他错处。

　　不知从何时开始，众人已经习惯沈少忙的昏天暗地，若进了工作状态，更有可能一小天都不出来，连去叫他吃饭他都一脸煞气的看你。时间久了，众人也有了规律，只要见他进了书房，就守在门外，到天色晚了，自动下班休息。

　　这天更是，先有沈老夫人大寿的操劳，后有沈老爷晕厥的慌乱，下人也不是铁打的，一个个累的脸色蜡黄，疲累不堪。到了休班时候，纷纷抓紧时间去补眠了。

　　所以沈观澜再次忙到半夜出来，理所当然一个人也没有。

　　沈少呆了呆，不死心的就近转了一圈，还真是一个人也没有！无奈的揉揉自己的脑袋，叹道，“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沈观澜寂寞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充满寥落的回了书房。

　　他的书房离卧室不近，兼此刻浑身疲懒，一步也不愿意动，打算直接在书房里临时休息用的小床上将就一宿算了。这么打定主意，可才躺下几分钟，就觉得胃里不舒服，大概是是饿的。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儿，最后满脸苦大仇深的爬了来，垂头丧气去了厨房。

　　那群没心没肺的家伙，不好好守门也就罢了，不会连吃的也不给他留吧……

　　沈少满怀忐忑，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夜幽深，暗香远。

　　东平苑内宁静，但是似乎是因为主人还没睡，所以亮着灯。

　　年轻人路过的时候微微偏头，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知为何他记得这个香的味道，认真想了想，这便是红亭身上的味道。

　　可能是因为他身边擦香水的男人太少了，也可能是才闻到香味没多久，他才对这个味道印象深刻。

　　沈少不自觉停住脚步，反正都到了这里，想去打声招呼，可手刚碰到门把，又收了回来。

　　他暗道，这个时辰好像不太适合访客。

　　低头看了眼表，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却被从里边打开了，里面的人可能没想到外边有人，吓了一跳。

　　本来这个时候沈观澜是该文质彬彬的着来句开场白的，可他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也被吓了个半死。

　　夜深人静的半夜，森森晚风吹的人背后生凉，明月当空，微弱的光芒下草丛中传出凄厉的虫鸣。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目光呆滞的托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青年走着走着走着走着，突然，他停住的脚步。他在一扇漆黑大门的前面站了许久，就在他转身之后，嘎吱，一声轻响。门，无风自动，竟然缓缓的开了。

　　而门后，隐约是一道人影。

　　酷似鬼片的设定让沈观澜冷汗流了一背。他惊魂未定的看着红亭，勉强把惊吓的表情掰成面瘫，声音淡淡的道，“这么晚了，月亮不错，出来看吗。”

　　麻蛋，果然还是语无伦次。

　　不过还算挺有内涵，不错，不错。

　　红亭握着门把，尴尬的揪住头发，道，“看月亮？不是哎……我饿了，出来找点东西吃。”

　　沈观澜顿时皱眉，“没吃饭？”

　　怠慢！

　　他给下人的身上又记了一笔。

　　红亭道，“是，晚饭时我还不饿，就没有吃。”

　　沈少点头，“这样啊。”

　　他道，“那一起去？”

　　红亭歪头，看起来有些苦恼的样子，过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是……一起去看月亮还是一起去吃饭？要是去赏月的话，我能不去吗？”

　　沈观澜脸一黑，心里咆哮老子饿死了谁去看什么鬼月亮月亮能吃吗？！！！！

　　掩饰的侧开脸，淡淡道，“去吃饭。”

　　厨房内光洁如新，按照沈观澜一时兴起要求铺的大理石灶台上一丝灰尘也没有，烛光映衬着，上边泛起一层光晕。

　　红亭站在厨房门口，可怜兮兮的咬着手指。

　　沈观澜按着胃强撑着没哭，酷炫的冷笑，很好，很好，这群强人，果然没给他留饭。

　　手指滑过尘埃不染的桌面，此刻沈少心里诡异的泛起了一丝委屈，那帮混蛋，就没有一个人记得他还饿着吗？

　　红亭在那边摆了半天的姿势，直到等得不耐烦回过头看，这才发现竟然有人比自己的表情还可怜。马上知道这是没指望了，认命的弯腰翻着食材，嘴里问，“沈先生，这里的物件我可以用吗？”虽然他记得沈观澜说叫他沈少就好，他还是固执的叫他沈先生。因为他觉得这样叫才有距离感，虽然叫沈少也没有亲近多少，但红亭表示，我可是要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啊，哪怕和他有一点点亲近也不行。

　　想借由名字套近，想也别想！

　　“……咦？”沈观澜惊喜，“好……哦我是说，当然可以用。”他兴致勃勃的看着，“你会煮饭？”

　　红亭笑的可爱又可怜，他道，“当然会，我小时候家里苦，不会做饭就没得吃了。”

　　沈观澜想也是，如果不是家里条件不好，怎么也不会把孩子送去唱戏啊。

　　现在唱戏的还不能叫艺术家呢。

　　红亭的动作很快，粥很快就好了。

　　红沈二人一左一右坐在灶台边的小凳上，他俩动作一致，捧着碗吃的极香，吃相却大相径庭。

　　沈少几大口喝完粥，恋恋不舍的摸着碗沿，还在犹豫是要放下，还是回味一会儿。就在他犹豫的时候，

　　耳边敏感的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下咽声，他不由按住胃部，侧目瞧了过去。

　　可这一瞧，便瞧呆了。

　　许是灯下看人都格外的美。

　　红亭长的本来就好看，眉眼楚楚，虽不甚柔，寒利之余别有婉婉素媚，姿态极为动人。

　　他长得不矮，若沈观澜回想起来大概会惊觉其实和自己也差不多高，但不知为何那小戏子总给人一种娇娇弱弱的感觉，简直小成了一团，抱在怀里也觉得合适。

　　对方缩在矮凳上双手捧着快要赶上他脸大的碗，小口小口在喝粥。面对这种情况，沈观澜忽然臊的慌，

　　怎么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想也像是自己薄待着他了。

　　他忽然开口，“红满楼厨子的爷爷以前是前清的御厨，听说他尽得真传，一手小菜做的精致。”

　　红亭从碗里抬起头，啊？

　　沈观澜道，“特别是珍笼八鲜包，红酥绯白玉，五味莲花鸡这几样。”

　　红亭眼睛亮起来，对手中的粥完全失去了兴趣。

　　他想吃鸡。

　　沈观澜笑了，“我订了桌，明天去吃，如何？”

　　想也不想，红亭表情愉悦：“好！”

　　他答应的爽快，又觉得自己不够矜持，期期艾艾的看着沈观澜，补充一句，“多谢。”

　　沈观澜请他吃饭是突发奇想，就和之前跑去见他一样。他本不常干这种计划之外的事，今天却一下子破例两回，心中觉的不妙，又客气了几句，便把红亭送了回去，自己也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