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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白玉堂正欲再言,忽见展昭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方兰舟也是一脸的肃静,侧耳一听,果然细雨声声中,夹杂着不少脚步声四面而来,三人忙蹲下身,屏息静气。只听有人低语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仔细搜搜。”
      另一人道:“传令下去,让他们把人马都调过来,一寸寸地找,再不成,用烟熏,准备好暗器弓箭,人一出来,照上头的吩咐,除了方兰舟,剩下的都杀了。”三人皆是内功了得耳力极佳,那人说得虽轻,但还是让他们听得一字不漏,俱都是一震,暗道这人好生恶毒,这雨天山中不怕火,却独怕烟熏,看样子,这些人非要至他们于死地不可。

      展昭和白玉堂一无所惧,以他们的武功,自可脱困,但方兰舟身上有伤,强运内力,只怕会加重伤势,何况听来人的口气,竟不是江湖中人,倒象是官府的人。自方才在湖中险被做成烧烤猫鼠,展昭就起了疑心,此时更不会轻动,对方人不少,似乎还有人不停在向这边而来,展昭辨出,有些脚步声细不可闻,足见他们轻功之高,想来武功也不会差到哪里。
      他轻轻抓过身旁白玉堂的手,白玉堂不明所以,挣了两下未挣脱,却也不敢用力,唯恐惊动了那些人。展昭掰开他的手心,写了几个字,白玉堂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也写了几个,展昭只得再写几个,却见白玉堂紧抓着不松手,展昭无奈,只得又写了,白玉堂这才极不情愿地松了手。

      方兰舟看得有趣,却不知他们两个在搞些什么,展昭悄悄站起身来,身形几起几纵,已离了此地。方兰舟方才醒悟到,定是展昭想设法引开这些人,果然,不久后,就见远处山头上传出红色烟火,只听一人高声吩咐道:“他们在那边,快走。”四周的脚步声陆陆续续向那里赶了过去。
      直到周围安静了下来,白玉堂这才带着方兰舟离开,远远却听到,风雨中传来的打斗之声,白玉堂虽和展昭交手数次,对他的武功尤如对自己一般有信心,但念及他要一人应对那些高手,总会有那么一点担心。

      方才展昭在他手心里写着,由他引开那些人,让白玉堂带方兰舟去畅书园等他,白玉堂却想由自己去,展昭又写道他的身份终究会方便一些,但白玉堂已听到那些人言及除方兰舟外,格杀勿论,只怕什么身份都会不管用,故而抓着不放他去,展昭只好再写道,若留下他和方兰舟,公事公办,只能带方兰舟去官衙,他这才放展昭走。
      白玉堂和方兰舟起身赶往畅书园,一路之上说起方才之事,仍在忿忿不平地道:“这只死猫,竟然敢威胁起五爷来,他还以为自己真有九命,上两次在陈州和碧云寺,若不是白五爷及时赶到,早让人剥了猫皮了。”

      方兰舟轻笑道:“白兄若是不放心展大人,我自去畅书园,你回去接应他。”
      白玉堂哼了一声道:“五爷才不想理会那只猫呢,他让我们去畅书园,谁知有没有先留了人,好叫我们自投罗网呢。”
      方兰舟见白玉堂嘴上说成这样,脚下却一步未停,知他素来心直口快,唯有一遇上展昭的事,就有些心口不一了,可见人说猫鼠不两立,虽不一定如此,但也未必全无道理。一路行来,并无阻碍,白玉堂到达畅书园时,天光已然微亮,这畅书园,本是前朝留下的一座书院,因荒废已久,早无人烟。白玉堂自小喜欢历游,来过此地,有次酒后,曾对展昭说起过这事,不想这猫儿倒是记下了。

      自天明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仍不见展昭出现,白玉堂有些坐不住了,在园内废弃的一间屋里来回走动,方兰舟看着都觉头晕,实在忍不住道:“不如你去城里打听一下,也好买些食物回来。”
      白玉堂忽而面露笑容道:“不必了,他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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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在离白玉堂他们藏匿之处约三里多地的另一个山头,遭到了伏击,早在离此还有一段距离时,展昭已觉察到有人埋伏在那里,他本就是想将人引来,故而并不急于脱身,反倒故意踏足其间,和伏击的人交起手来。
      从对方的出手中,展昭觉出他们的武功不弱,只因怀疑这些人的身份,并未下死手,他甚至都没有拔剑,对付区区几个伏击者,已是司空见惯的事,自然游刃有余,几招过后,那些人都已被展昭放倒在地。

      这之前,有人见势不妙,弹出一颗红色烟花,展昭知道那是常用的联络信号,意在招集帮手,也不阻止,只等那人放完烟花,才点了他的穴道。
      展昭找了棵高大的乔木,跃上树梢,远远望去,许多人影都由四处向此地涌来,瞧了一会,愈加肯定,那些人并非江湖中人,虽人数众多,却保持良好的队型,前后呼应,错落有致。

      待到人走近了,借着他们手中的火把,展昭看得更加清楚,为首的是地方总兵葛青,他身后跟着四人,却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大盗“花间四蝶”,这四人论其罪本来早该授首服法,却不知怎么的,竟做了葛青的手下。一干人如扇形展开,细细搜索,很快就发现被展昭放倒在地的那几人。

      葛青解开那几人的穴道,正在盘问,藏匿在树上的展昭,一看他的解穴手法,便知此人是内外兼修,内功也相当了得。正想再看下去,忽觉有人潜近,人未至,杀气已到,那一剑如毒蛇一般直插展昭的后心,展昭身形一矮,堪堪避开,那人顺势又是一剑砍落,力量之大誓要把他斩成两半,才肯收手。
      展昭心知若他再不拔剑,很难挡住这一剑,巨阙骤然出鞘,架住那人一剑,又闪电般地回了三剑,那人身形疾闪,躲开攻击,又连出三剑。

      两人在树上一交手,便惊动了葛青一干人,忽地一下全围了上来,展昭已和那人由树梢向地上落了下来,瞬间,众人只见剑光剑气漫天飞卷,也不知道那两人到底发了多少剑,又挡了多少剑,等到两人在地站稳,剑影已散开,众人才见展昭的剑正指着那人的咽喉,而那人的剑却离展昭心口尚有半寸距离,两人一时都定在了那里。
      葛青见状道声:“给我都杀了。”他身后的“花间四蝶”齐齐出手,一时间十几道暗器射向这两人,更麻烦的是葛青的手下已有数十人搭弓上箭,正要发射。

      原本站着的两人,突然一分开,那人举剑挡住所有射来的暗器,有些暗器被他的剑反震,倒射回去,顿时有几个士兵闪避不及,倒在暗器之下,在弓箭手尚未放箭之际,那人已冲了过去,手中长剑横挡,挨着的人,无不纷纷倒地。
      展昭也在那一刻突然出手,直接攻向葛青,既然这些人是听命于他的,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制住此人。“花间四蝶”见状呼地一下围了上来,展昭对于这四人的恶行,早有所闻,起手并不留情。那四人武功一般,却是暗器高手,不料展昭的剑快得出乎他们所想,暗器尚未出手,冷寒的剑光已至,一剑九式,“花间四蝶”只见的是几道阴冷的寒芒划过,瞬间有两人各捂着胸口和咽喉,倒地而亡,另两人躲得快,但手上和腿上也都中了两剑。

      展昭剑势不停,直取葛青,葛青想不到“花间四蝶”如此不堪一击,见展昭剑已至,情知不敌,也只得举手中刀相架,那一剑却是虚招,展昭身形一转,已到了葛青身后,再出一剑。葛青方才一刀架空,身子不由得向前倾去,一见展昭已转至身后,勉强稳住自己,转身一刀向后砍去,刀出一半,却再也砍不下去,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已架到了他的颈上。
      展昭见方才和自己交手的人也已放倒了葛青手下十多人,但见那人出手,煞是狠毒,倒在他剑下的不是死,就是重伤,展昭不由暗暗皱眉,葛青方才想要杀了他们,那些士兵只是听命于他,何至下手不留情。

      “住手。”展昭断喝一声。那人仍是一剑再杀一人,这才收回了兵刃,挑衅似地看着展昭。“刑部四大高手之一的‘快剑’关月?”展昭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关月被叫破身份,似乎并不觉奇怪,葛青心头一震,他早知道眼前之人是展昭,却因一些原故,仍想借机除之而绝后患,但没想到刑部的四大高手之一也突然出现,葛青心中有些犹豫了。
      关月笑着打飞了再次扑上来的两名士兵道:“我是想住手,可有人不让,展大人,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展昭倒是未料关月也知道他的谁,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气恼,这人到底哪里不对劲,明知自己是谁,竟然还出手,此刻也无心和他计较,握剑的手一紧道:“葛将军,让你的手下都住手,不然,休怪展昭不客气了。”
      葛青听展昭自报了姓名,还有刑部高手在场,再看手下人也都在议论纷纷,自己又被制住,不得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所有的人都给我住手。原来你就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啊,末将真是失敬了,末将是奉命来围捕朝廷要犯方兰舟的,不料却和展大人误打误撞起了误会,实在是对不起啊。展大人来到此地,若是先知会末将一声,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啊,好在展大人毫发无伤,不然末将如何向朝廷交待啊。”

      关月一声冷哼,只看了看展昭,那眼神分明带着一些幸灾乐祸之意,也不再理会众人,转身飞掠而去。展昭久闻“快剑”关月为人十分骄傲,刚才两人动手,关月棋差一招,输在展昭剑下,又因陈大人书信要他听从展昭的命令,虽不敢有违,但在官场滚打这些年,对展昭这个后进之辈,心里仍有些不服,眼看展昭已控制大局,不想再留此地,干脆一走了之。
      展昭微笑道:“听将军的意思是,展某出京查案,要向将军先行报备,否则的话,有可能被将军误认是案犯而格杀?”

      葛青看了看架在颈上的巨阙,倒也并不紧张,反而笑着道:“展大人说笑了,大人是奉皇命来查案的,葛青只有协助的份,哪里能干涉大人的行踪,方才之事,真的纯粹是一场误会,误会啊。”
      展昭并不收回宝剑,依然笑问道:“展某想听听,将军是如何误会展某是案犯的,即使是案犯,刑部曾下令擒拿,并未有格杀一说?”

      “哈哈哈,这就是展大人真的误会了。”几声干笑由人群中响起,士兵两边一分,有一人自军中走来。
      展昭微微变色,这人,他十分熟悉,当今圣上的堂兄,湘州王赵欢,展昭缓缓地收回宝剑,拱手一礼道:“展昭见过王爷。”他此次是奉旨查案,等同钦差,自不必行跪拜之礼。
      赵欢上前几步道:“展大人是钦差,原本该是小王来见礼的。”
      展昭淡然地道:“王爷方才说展某有所误会,不知指的是哪一桩啊?”

      赵欢正色道:“展大人,此地是本王所辖,朝廷通缉的要犯逃到这里,本王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故而命葛青出兵围捕。葛青接报,今晚疑犯会在这一带,正好展大人也来到此处,葛青不曾认识你,才引起误会。至于说到格杀一事,因逃犯方兰舟武功高强,之前又残杀无数参与追捕者,葛大人唯恐擒他不住,这人拿了也是个死罪,因而为减少伤亡,才不得已而下此令。”
      展昭见赵欢分辩得头头是道,不欲再多言,算计着白玉堂和方兰舟应该已脱险,展昭也不想久留,一拱手道:“既然是误会,就此作罢,展某还有要事在身,王爷和葛将军请自便,展某告辞了。”

      看着展昭已然远去,葛青挨近赵欢轻语道:“王爷,末将不明白,为何不乘机将展昭除去,以免后患?”
      赵欢瞪了葛青一眼,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展昭的身份,已弄得这里人尽皆知,要将他除去,难保不会被人传入京城,他是包拯的心腹,皇上身边的红人,若是死在本王之手,又叫我如何交待?”

      葛青仍心有不甘道:“末将带来的俱都是心腹之人,谁敢将此事外泄,我砍了他。”
      赵欢气得一摇头道:“你是猪脑子啊,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几百号人,你能全杀了?还有先行离去的关月,他是刑部陈迹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除非方才将他也一并除了,否则怎么能保证他不说出去?好在本王已有了准备,等人手齐了,也不怕多一个展昭,你派人盯紧了他就行,他必知方兰舟的下落,到时一起拿了。”

      白玉堂见展昭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也是十分欣喜,脸上仍是淡淡地道:“我还以为猫大人忘了这里还有两个人候着呢,可也是,我等平民百姓,当然不值什么,多等一会也是寻常。”
      展昭从离了葛青那里,发现一路有人跟踪,想着白玉堂和方兰舟不宜现身,从昨夜到现在,那两人还滴水未沾,方兰舟又有伤在身。展昭先回城买了些点心备好水,也不去汇合仍在抚仙湖畔的薛风,摆脱了跟踪的人,直接来到城外座落于一片山林中的畅书院。

      此刻听白玉堂奚落自己,也无心再和他拌嘴,扔了一个纸包给方兰舟道:“这里有几个包子和水,先吃了再谈,你们在此不要随意外出,这附近到处到是官兵。”
      白玉堂也觉有些饿了,拿过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心里还在嘀咕,这只猫好象忘了,他自己身份不也是一个官吗?见展昭也拿了一个包子在手,白玉堂心中一动,暗道,原来这猫儿自己也未曾进食,倒亏他想着五爷和小舟。

      等到吃完,三人总算是坐到了一起,方兰舟先开了口:“展大人如此厚待一个囚犯,当是有事要问?”
      “你是谁?”展昭最先问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
      方兰舟也不觉奇怪,这么简单的问题,似乎人人都能答,偏他的回答是:“每个人都有些秘密不足与外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
      展昭没有追问下去,只接着又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方兰舟冷然道:“公道,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若他们不肯负责,就必须有人来要他们负责。”

      展昭没有再问,他知道方兰舟必有下文,方兰舟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的义父是前莱杭知县方坚,莱杭是个产盐区,历来富足,可这几年来,却弄得民不聊生,只因新任管理此处盐道的三司副使曾进勾结盐商将盐民上缴的官盐私自贩卖结他们,收取贿赂。以至于上交朝廷的官盐屡屡不够数,这最终的负担,就落到了盐民身上,他们只得从盐商手里将盐买回上缴。几年下来,盐民们早不堪负担,有的倾家荡产,有的卖儿卖女。我义父身为一方父母官,看不过眼,暗地查了些曾进勾结盐商的证据,谁料想被曾进发现,让人毒杀了他,等我回家时,义父已被下葬,那些证据也不翼而飞。”

      展昭叹息了一声,虽然他和开封府诸人已经很努力地要撑起一片青天,但天下不平的事仍在不停地发生。
      方兰舟接着道:“我自然不会甘心,那时姓曾的已被调回京师,我也跟去了皇城,投到御史门下,足花了一年时间,重新收集证据,原本想交给御史张大人让他参奏姓曾的,不想他们两人,竟有些沾亲,张大人并不相信。我只得设计将一份要上朝的奏章移花接木,又盗了官印盖上,果然他不知奏章内容已换,递到了皇上手中,这才引出了这一事件,最终让曾进下了大牢。”

      展昭又道:“我想,因为此事,张大人对你心生不满,这才让人告发你盗印未遂,把你也下了刑部大牢,而你确实做成了此事,故而也不多辩。”
      方兰舟道:“原本想我的罪责也不算太大,最多是发配充军,但能为义父报仇,也值得了,不想在牢中,却恰巧和曾进关在一处,他就在我隔壁。我要他死个明白,因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他听,谁知他大呼冤枉,说他也是受人指使,才做成此事,我再问他,他就不肯多言。之后他说,有一份重要的东西留在了莱县他原来的官邸内,那上面有此案的所有涉案者证据和主使之人,如果我能救他出牢,他便带我去寻。于是我便带着他越狱,想要查清事实,只是没想到有人快我一步,我们刚出牢门,曾进就被灭了口,我只能一个人逃亡,想要去曾进告诉我的地方取回证据?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方兰舟说完,细看展昭,见他面上并无怀疑之色,心里有些放心,暗道展昭,你就着我给的那条线查下去便罢,若另想要查我的底细,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只怕我真正要做的那件事,也不是你一个四品带刀护卫能扛得下来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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