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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白玉堂冷笑道:“管他是谁来,白五爷还怕了他不成?”心里却在嘀咕,自上回在余杭梅庄为梅百叶的案子和展昭打了一架后,原本是想向这只猫道声歉的,同时也想道谢,若不是展昭,只怕那回自己真的做了鬼还无处申冤,可这只死猫竟然不领情,五爷我辛苦弄来的三十年女儿红,还没等开封,他竟然说声“白兄,展某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就此一走了之,真是个极没品味又无趣之人。转而一想,若真遇上了那只猫,事情倒不好办,他向来公事公办,上回欠他一个人情,怎好和他说翻脸就翻脸。

      方兰舟觉得马车渐次慢了下来,方才的话对白玉堂有所触动,他和展昭同朝为官,偶尔也会见面,只点头而过,谅来那人对他没什么大的印象。倒是自己,有时会悄悄观察一番,只因为听闻他和白玉堂是死对头,为了一个御猫的称号,惹恼了白玉堂,大老远从陷空岛晃到开封府,又是御书房题诗,又是盗三宝,只为争一口气。

      当时白玉堂将事情闹大了,自己本也想出面劝解几句,谁知最终展昭去了趟陷空岛,不仅拿回三宝,还将白玉堂也带回请罪,好在有包大人和王丞相等人力保,皇上这才赦了他。后来听闻陷空岛其他四鼠肯让白玉堂跟着来,除了对包大人的信任,更有展昭那一句话,若白玉堂被皇上降罪,他一定奉陪,若白玉堂死了,他追随地下,话说到这份上,那四鼠当然不好拦着,白玉堂更是想将事情有个了结。

      这之后,开封府偶尔办案缺少人手,白玉堂会不请自到,有时还拉来其他四鼠帮忙,问起原因,他总说没和展昭分出高下,心有不甘,要看住那只猫,以免有个什么意外,自己的心愿这辈子就休想完成了。后来展昭接手的几件大案子,白玉堂也会在关键时刻出现相助,等案子结了,依旧是打打闹闹地要和展昭比武,这一猫一鼠纠缠不清也有半年多了,传得江湖上人尽皆知,这两人是死敌。
      方兰舟正想着一些往事,白玉堂忽然停下马车道:“小舟,这样逃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等养好了伤,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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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
      夜幕中雨帘掩映下江船朦胧,似隐似没在湖面上飘荡,笛声在万籁俱寂中隐隐约约,时断时续的传来。
      湖畔站立着的人,无心欣赏这风光旖旎的江南水乡夜景,从京城出发一路追踪至此,越是接近目标,心情就越加迷惑和沉重。除了发现之前刑部派出高手被残害的尸体,更有江湖中人不断介入,结果却是无一幸免。

      人犯似乎特别憎恨官府中人,那些刑部高手,死状极惨,而被害的江湖人,从被杀者的伤口来看,杀人者的剑术极高。本来这一切,不足以搅乱展昭的心,再大的风雨,他也曾经历过,直到他看到另一些尸体上致命的剑伤,能造成这样伤口的剑,能使出这种剑法来杀人的人,偏偏就是他很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这半年多来,这人总是会莫明其妙地出现,在难以想象地方以及事件中和自己纠缠在一起。
      展昭有些想不通,怎么最近每回自己接手什么案子,总会和那只白老鼠扯上关系,难道真有天敌之说?亦或是那人和他命数相克?

      “展大人,属下打听过了,湖中那船是五日前被人所包,之后就一直游弋在这抚仙湖上,此类事情在本地很平常,不过多半是夏日包船游湖的人多,春季就少了。”年青精悍的薛风行事一向干脆明了,他是隶属于刑部的四大高手之一,向与展昭无涉,只是此次展昭是奉皇命为该案主办,陈大人尽遣四大高手听侯调用,薛风虽年纪还比展昭大上几岁,但很识大体,对展昭态度谦虚又不失风范。

      展昭心中赞叹陈大人果然调教有方,座下无虚士,自己尚未开口让薛风做任何事,他就先行调查了,此次随他出京的四大高手中只有薛风一人,其余三人正从各处赶来汇合。
      薛风见展昭并未开口,接着问道:“展大人是否怀疑,方兰舟就在那小船之上?”
      展昭笑笑道:“调二十艘小船待命,你们带人上船作好准备,其余的人把这里围起来。另外若有闲杂人等,一律让他们离开,以免伤及无辜,展某先行一探,见到信号再动手。”
      薛风忙阻止道:“不可,展大人是此案主办,岂有亲身涉险之理,还是大人在此指挥,由属下前去探查。”

      展昭摇头道:“不必了,刑部的高手,还是由你指挥更稳妥些。”
      这几日来的相处,薛风知道展昭为人谦和,从不计较什么名利,故而不愿染指由京中带出刑部高手的指挥权,当下也不再阻止。岂知展昭除此之外,更有一层意思在内,若不是猜测的那样便罢,果如他所料,白玉堂和方兰舟在一起,薛风去了,不打个天翻地复才怪。

      展昭知道白玉堂在江湖上相交很广,但此人生性高傲,看得上眼的没有几个,故而真正深交的极少,此次他肯出手相助,那方兰舟和他的关系非比一般。从他们之前的遭遇来看,所有拦截之人均已被杀,目前除自己外,还无人知晓白玉堂也涉案其间,展昭很想在抓捕方兰舟之前,先将事情了解清楚。
      想想却也有些好笑,这白老鼠倒也会找地方,但他是最怕水的,此次竟然会选择在船上避难,只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突然又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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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见方兰舟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看着江景,笑问道:“看了这几日,还没看够?”
      方兰舟转首回道:“不是,今日岸边及湖面上有些不同寻常。”
      白玉堂“哦”了一声,也趴到小船一侧的窗边看了看道:“好象,有人追来了,湖畔多了二十来条船,岸边恍忽有不少人影。”
      方兰舟道:“我的伤已大好,不如就此和白兄别过,我还有些俗事未了,等完了事,若还有命在,再来与白兄游湖畅饮一番。”

      白玉堂嘻嘻一笑道:“你的伤,五爷说好才算好,有人想来就来吧,五爷我还求之不得呢。”白玉堂走到船头,将竹竿一撑,把小船撑到离岸边尚有几丈远的一片芦苇丛中停稳,这才又回到舱内坐下。
      方兰舟摇头道:“白兄,你这又何苦呢?”
      白玉堂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是笑问道:“你觉得,会是哪一路人马先找到我们?”

      方兰舟一笑道:“当然是。。。。。。”话未说全,只听芦苇轻摇,方兰舟朗声道:“展大人,请登舟吧。”
      一条人影轻轻落在船头,来人身上已被蒙蒙细雨打湿,发丝垂顺地紧贴着身上,白玉堂道:“小舟,有人喜欢淋雨,管他作甚,我们再干一杯。”
      话音刚落,只见一抹蓝影,已走进舱内。白玉堂依窗而坐,手中酒杯一扬道:“猫大人真是有兴,雨夜到访,是一陪五爷畅饮的?”

      展昭近前,突然出手,搭向方兰舟的手腕,白玉堂瞬间脸色一变,画影出鞘,斩向展昭伸出的手,虽然他和这只猫相处不过半年,但亦知展昭为人,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伤人。展昭巨阙未出,剑鞘却架住画影,另一手已扣住方兰舟的脉门,方兰舟一动未动,何由展昭抓着自己。白玉堂正欲再出剑,展昭已放开了方兰舟,后退一步道:“跟我回去。”
      “休想,白五爷要护的人,谁敢动。”白玉堂展身拦在两人之间。

      展昭淡淡地道:“白兄,你引展某来此的目的,也是想让案子有个了结,方兰舟若不跟我回去,如何结案。他如今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展某身在开封府任职,又有皇命在身,必要拿他回去的,何况就算展某不出手,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方兰舟突然插言道:“看来展大人的意思是,我落在你的手上,算是最好的一种结局了。”
      展昭有条不紊地道:“是的,这件案子,似乎牵涉很广,如我所料不错,你身上藏着一个秘密,有人担心你把这些说出来,而有人却想知道这些秘密,所以才会有想杀你的也有想抓你的人。”

      方兰舟有些吃惊地看着展昭,不由得道:“难怪犯在南侠手上的无一幸免,果然名不虚传,一语道破天机,如果我说刑部大牢的那些狱卒和那个曾大人都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展昭答得干脆道:“我信!”
      方兰舟自己都有些怀疑听错了,再问道:“你信?”

      展昭笑笑道:“我在刑部大牢里查过了,所有的死者都是死于三种手法之下,其一是‘碎心掌’,其二是‘破风刀’,其三是一种叫‘情人泪’的剧毒暗器。当时你应该是挟持着牢头和曾大人想要越狱,谁知刚出牢门,便遭了人暗算,他两人俱被‘破风刀’割破血脉,失血过多而亡。那曾大人死后才被人用‘碎心掌’震断肋骨,还被人用分骨错经之法将经脉尽断,至于哑穴,那应该是你未出牢门之时,就已封住了。”

      展昭所说的,就和当日发生的事如出一辙,方兰舟苦笑一声道:“我真该怀疑,那日你是不是就在边上看着。如果我再告诉你,那三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只不过我碰巧想要越狱之际,他们从外面杀了进来,他们是想要抓我,还有除了那些江湖败类,刑部的人我根本没有碰上,当然也没有杀那些人,你信吗?”
      “我也信。”展昭毫不犹豫地道。

      这下轮到白玉堂傻眼了,直愣愣地盯着展昭道:“猫大人什么时候转了性了,嫌犯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道:“那些人若是为了救方兰舟而来,他一脱身,就该跟着走,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分明是想嫁祸于人,他们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只想逼得他走投无路吧。”转而又对方兰舟道:“另外我刚探了一下你的脉,那三人都在你身上留下了他们给你的伤,能挺到现在,实属不易,至于说到刑部高手的死,同样道理,也是死在那几种武功之下,而你的伤,在逃出刑部大牢时就有了,自保都难,还有什么能力来伤人?”

      方兰舟有些黯然地道:“在大牢里,我本也想阻止那三人滥杀,但中伏在先,这三人的武功,即使是单打独斗,我也不一定能胜出,所以只好一走了之。”
      展昭听完也沉默不语,那三人的武功,只看死在他们手下的那些人,就清楚得知道,方兰舟的确无法阻止,能自保已是不错了。白玉堂忿忿道:“展大人既然已知此案有这么多曲折,为何还一定要拿小舟回去?以你的武功,又如何能保全得了他。”

      展昭道:“展某自有办法,方兰舟必须随我回开封府。”
      白玉堂冷哼一声道:“做了官自然想的就不一样,只要结案,也不管这当中有没有冤情,你可知在你还未查明实情前,先将人带了回去,怕小舟只有死路一条。”
      “白兄,展某可以保证,方兰舟一案,必会查个水落石出,这之前,不容任何人伤他。如此,白兄是否可将他交予展某?”展昭只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不行,”白玉堂一口拒绝,“先查清真象,再来带人。”
      展昭亦是有些生气道:“白玉堂,你讲不讲道理,官府查案,自有一套程序。拿人查案都是展某的职责。”
      白玉堂忽然变脸道:“展昭,我看你也不是来拿人的,而是来杀人灭口的。”
      “白玉堂你胡说什么,展某与方兰舟无怨无愁,为何要杀他灭口?”这次展昭真的有些急了,这只白老鼠怎么都说不明白,以展昭的推测,方兰舟在此的消息应该已被外泄,很快就会有几拨人马赶来,他不过就是想在那些人到来之前,把方兰舟先行带离危险之地。

      “这就只有你展大人心里才明白了。官府的爪牙不够用了,把江湖败类都搬来了。”白玉堂一脸的讥讽。
      展昭侧耳一听,芦苇丛中,果然传出不少声音。只听有人扬声道:“展大人,‘花间四蝶’前来助你抓拿人犯。”
      展昭一皱眉,急着道:“白兄,那些人真的不是展某带来的。”

      看着展昭面红耳赤忙着分辨的样子,方兰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展大人,白兄只是在说笑而已,再怎么着,展大人也不可能和花间四蝶以及冥月教的人扯上关系啊。”
      白玉堂瞪了方兰舟一眼道:“这些人是扯不上关系,那湖畔的数百官兵和刑部高手,总不会也和猫大人没有丝毫关系吧,杀人灭口也用不着这么声势浩大的。”

      展昭也不及再和白玉堂分辩什么,耳边已听着有暗器破空之声传来,冲出舱外,巨阙一出,“叮叮当当”挡开一轮,疾声道:“白玉堂,有什么事等上了岸再说。”展昭清楚自己和白玉堂都不会水,而方兰舟会不会就不知道了,在船上打斗非常吃亏,还是去岸上来得安全。
      白玉堂冷笑道:“到岸上去,你也好群起围之。”说完,竟冲了出来,算准了展昭不会让那些暗器伤到他,白玉堂一把抓过竹竿,用力一点,小船似离弦之箭,射向湖中心。
      展昭一面挡着暗器,一面急道:“白玉堂,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玉堂并不理会,只是加把劲,把船撑到了湖中央,冷笑道:“猫大人,你放心吧,现在没有暗器可以射得到了,我们另找无人之处,再登岸吧,免得又被人暗算了。”
      展昭心中有气,也不理会白玉堂,正在想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忽闻夜空中传出一声哨声,展昭一怔,那哨声分明是他和薛风约好的信号,怎么会有人使用。水面传来了震荡,远远瞧见原本停在岸边的二十艘小船,向这边靠来。

      白玉堂脸色更冷,想撑船离开,忽见一团团火光齐射而来,有数支火箭已射到了小船之上,片刻便引燃舱板,幸而天上还飘着细雨,火势蔓延并不太快,展昭惊诧不已,薛风哪来的胆子,敢有此作为。
      白玉堂已然大怒道:“展昭,有种的和白五爷剑上见分晓,使这种阴的手段,传出去也不怕辱没你南侠的名号,还是你本就只要‘御猫’之名,不希罕什么南侠。”

      展昭看一眼被烧着的小船,和不停射来的火箭,又气又急,怒斥道:“白玉堂,事到如今你不想着如何脱困,却还和我纠缠不清,你愿意死是你的事,展某恕不奉陪。”说完伸手要拉一旁的方兰舟。
      白玉堂一剑挑向展昭的手腕,嘴里道:“死就死,五爷也绝不会把小舟交与你们。”
      展昭无奈缩回了手,此时小船已微微倾斜,方兰舟见状忙道:“如果不想就此死在一起的话,别再吵了,我答应展大人,大家脱困后,只要局势为展大人所控制,方兰舟绝不会再逃。”

      就算他们想再吵下去,这船上也待不住了,大火已舔掉了一半的船篷,烈焰让人只觉得透气都有些困难。白玉堂这才有些着慌道:“现在怎么办,五爷不会水。”
      展昭恨不能一脚把他踢下船去,这只死耗子现在才想起自己不会水,方才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不肯登岸,还要把船弄到湖中央,也不至于让人有机可乘,把他们都困在这里。展昭没好气地答道:“展某也不会水,倒要请教白兄有何良策。”

      白玉堂看看十多丈宽的湖面,无借力之处,想上岸难如登天,暗叹我堂堂锦毛鼠白玉堂,今日竟会命丧这小小的湖中,还和一只臭猫死在一起,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展昭也不再言,将一块未烧着的船板几掌便劈成十来片,腕一用力,齐齐扔了出去,这十来片木板,呈一直线,每隔一丈就是一片,直到另一边无人处的湖岸。展昭转而问方兰舟道:“可以吗?”
      方兰舟一笑道:“应该没问题。”

      展昭看都不看白玉堂,身形已飞向那排木板,口中道:“展某先行一步。”
      方兰舟紧随其身后,也掠了上去。白玉堂自语道:“这死猫还真有两手。”身形一展,使出“一叶渡江”的轻功,向岸边而去。
      三人上了岸,再回头看那湖中之舟,已被烈焰吞没,慢慢地沉了下去。
      展昭才向方兰舟靠近一步,白玉堂纵身插入两人之间道:“你还没赢了五爷,人不能由你带走。”

      展昭冷然道:“展某没有乘人之危的习惯,只是想看看他方才强用内力渡江,是否伤势有所加重。”
      方兰舟笑笑道:“无妨,多谢展大人关心,我自会珍重,以免展大人到时不好交差。”
      展昭也不理会他冷嘲热讽,正想要离开,只见远远地有不少火把沿湖岸向这里追来,白玉堂拉着方兰舟道:“跟我来。”

      方兰舟随白玉堂一走,展昭也只好跟了上去,湖畔是连绵的山丘,三人各展轻功,一路狂跑,足有半个多时辰,眼看四下无人,才停下脚步。
      白玉堂放开方兰舟的手,嘿嘿一笑道:“看来不仅是小舟,连猫大人,都有人想杀之而后快啊,还说什么会将人安全送往京城,照五爷看,还是先顾着你的猫命吧。”
      展昭冷冷地道:“展某的命,自会打理,不劳白兄费心,倒是白兄不会水,今后还是少游湖的为妙,免得做了落水鼠,悔之晚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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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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