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给你闭嘴》窗棂月

1、牙疼不是病

　　“喂，小唐，通知今天的会取消。先不管那些，我要看病。拔牙拔牙，哪里那么多废话。”赵耀挂上电话随手锁车，然后一阵风样刮进了X市口腔医院。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请问您挂哪一科？”
　　“我要拔牙。”
　　“那就是外科，请稍等。”填好病历，导医从取号机拿出纸条，“016号，口腔外科，请左转上电梯到五楼。”

　　拿着号牌赵耀和老老小小紧巴巴的挤在电梯里。一边暗骂自己的牙不争气。自打小时候哭天喊地的被他爹绑在椅子上补了两颗牙以后赵耀想到“牙医”两个字脑仁都疼。所幸一直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牙一直疼。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业界知名大魔头赵总经过几天的彻夜无眠终于下定决心彻底解决掉这颗牙。
　　“叮，五楼”赵耀把自己从人群中分离出来，走出电梯。等待区已经有些人在等了。把号码给护士，“您好，我要拔牙。”
　　“那您有预约哪位医生么？”
　　预约？！靠，老子有二十年没看过牙了。“啊，没，没有。”
　　“那就把您排给冯医生吧，请等一下，叫到您就可以直接进去。”
　　百无聊赖的坐下，赵耀的确已经二十年没有看过牙了，面对当代的口腔医院还是觉得有点新鲜。周围其他等待的病人有父母带着子女来的，有儿女陪年迈的父母来的，还有些小年轻，三三两两的坐在等待厅里。“哇……”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诊室里传来。我操……这他妈就是人间地狱啊……赵耀想着看看周围，突然有种牙疼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问题的感觉。

　　“赵耀是哪位。”护士的声音这会也显得阴森可怖。
　　“哦，我我。”
　　“请往里走，右手第三间。”
　　赵耀以上刑场的速度走进就诊室走廊，两边诊室里传来牙钻的嘶鸣声，还有不知道谁家孩子不要命的哭喊。右手第三间，赵耀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淡绿色装潢的诊室，医生正坐在电脑前填着病历。隔离用的屏风后隐约能看见护士前前后后的做着准备工作。
　　“赵先生是吧，请坐吧。”医生声音很年轻，听来就像个大男孩。我操，不会是那护士给了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练手吧。赵耀白着脸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坐在治疗台上。
　　“请躺好，头放在这，腿拿上来。”护士一边指导着，一边展开蓝色小围嘴给赵耀围上。
　　此时赵总的心情已无法言表……
　　“您哪里不舒服。”医生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问到。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眼睛，看不见表情。
　　“我要拔牙，这里，就是这个，要拔掉。”
　　“好，嘴张开，我看一下。”口镜和探针伸进嘴里，“这个？”
　　“啊啊啊，嗯，对。”
　　医生似乎皱了皱眉，“您是第一次看吧，这样，您去一楼拍一张片子。”
　　“大夫，我就是想拔牙。”你管老子第几次，老子想拔，快拔。
　　“这可不行，拔之前我要先看一下具体什么情况，有了诊断才能确定到底要不要拔。”
　　赵耀开始生气了，“大夫，直接拔了就行，我不关心它到底怎么了。”
　　医生起身回到电脑前脱掉手套开始输入些什么，“您先去拍吧，一楼放射科。”

　　等赵耀挤电梯到一楼，排队拍了片子，再挤上来。医生依然坐在电脑前，只是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黑白的图片。这大概就是老子那颗该死的牙，赵耀也端详着屏幕。
　　就见那医生看了一会，又选中了一部分放大来看。随后转身说：“赵先生，这颗牙我不能给您拔。”
　　“什么？！”连续几天被牙疼折腾失眠的赵总开始焦躁了。“大夫，这片子都拍了，怎么又不能拔了。”
　　“是这样，您只是急性牙髓炎。到内科治疗一下，补一补就好了。”
　　牙髓炎？那是什么？管他呢，老子就是要拔牙！“大夫，您就直接拔了吧，我不想看了。”
　　“对不起，您的牙还有治疗的机会。我不能随便的拔掉。”
　　赵耀终于爆发了，“好，你不拔是吧，老子投诉你，你等着。”伸手拿起桌上的名牌就冲了出去。

　　“我要投诉你们这个医生。”说着赵耀把名牌拍在桌上，“我就是想拔个牙，还让我拍什么片子。现在可好，X光也照了，他又不拔了。楼上楼下跑了这么多趟，他到底想怎么样！”
　　“请等一下，赵先生。”对方开始查询赵耀的病历。“啊，是这样。赵先生，您的牙是牙髓炎，经过治疗是很容易补的。冯医生这样也是为了您好。首先这颗牙的确不主张拔掉，其次假如拔掉这样靠前的牙齿缺失会很影响美观。您这样的年纪缺牙肯定还是要做假牙的，如果是种植之类的会更麻烦。请您相信冯医生的诊断。”
　　好歹赵耀脾气虽爆但也明白事理。看来那小大夫真的是为他好。“那……怎么补。”
　　“哦，这样，您现在直接去四楼的内科找林大夫。她会负责您的治疗。”

　　“啊啊啊啊！”
　　第N次不顾脸面的尖叫之后，林大夫无奈的把牙钻从赵耀嘴里拿出来：“这样不行啊，您要配合一下。”
　　“不行，疼。”
　　“那……去五楼打一支麻药吧，上了麻药就不疼了。”
　　妈的，老子这辈子再也不看牙了。赵耀让尖叫钻机把魂都甩飞了。木木的跟着护士又上到五楼。
　　“您直接去冯大夫那里就好了。”
　　没办法，赵耀又一次回到了那间诊室。这次他留意看了一下门上的字——第七诊室主治医师冯麟。没想到，还是什么主治医师，还以为是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推门而入，隔着屏风赵耀隐约能看见这会冯大夫正在忙着。
　　“小雪，拿钳子过来。”
　　……
　　“小雪，梃子，锤子。”
　　……
　　“可以了，轻轻的砸，再两下。”
　　尼玛！！！轻轻的砸，还再两下，老子这是走到了刑房还是工地！赵耀脸色又开始发白。
　　里面医生和护士还在忙活着，“小雪，针和线。”
　　过了一会，冯大夫的声音又响起。“好了。缝了一针。两个小时不要吃饭喝水，可能还会出一点血，不要故意去吸或者舔伤口。这几天不要吃太烫太咸和刺激性食物。一周之后来拆线。”

　　送走病人冯麟转身正好看见僵直在身后的赵耀。
　　“麻醉是吧。心血管，肾功能都正常么，高血压或者血液病有没么。有没有对什么药物过敏过”
　　“正常……没有。”操，就是个看牙的，老子肾好不好关你屁事……
　　“躺好。”恐怖的照灯又一次打到脸上，“小雪，一支必兰。”
　　看着细长的针头伸到自己嘴里，赵耀突然觉得耳膜在跟着血管的搏动一震一震。心跳……也越来越快。“啊……”
　　“别乱动，一会就好了。”冯大夫一边安慰，一边盯着他嘴里的牙，“小雪，固定住他头。”
　　你妹的！赵耀心里无数的脏话喷涌而出，可是这会想挣扎也没用了，嘴里刺痛，然后开始涨疼……

　　赵耀是闻见一阵臭味才清醒过来，“唔……”
　　眼前的冯医生把手里有怪味的棉球递给他，“没事了吧。拿着，这上面是稀氨溶液，隔一小会就闻一下。”
　　“哦……嗯……刚才怎么了么？”
　　那双细长的眼睛分明的眯了眯，眼角上挑，应该是笑了，“你晕针，你知道么。”
　　这下赵耀那股与生俱来斗鸡一样的气势霎时化作无形。是，他晕针，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从小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是不敢打针。只要一针扎上当场瘫软在地。
　　看着赵耀那惨白的脸慢慢涨红，“没事了，试试看牙附近还有没有感觉，没有的话可以回去四楼治疗了。”

　　麻药起了作用，治疗就很快了。和林大夫约好复诊时间，赵耀走出诊室如释重负。下楼的时候往楼上扫了一眼，五楼那个冷冰冰的小大夫说的还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