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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眼前是茂密的杂草丛,能看到围在周围隐蔽位置的捕兔子的绳网。端木琴挥手间那些藏身隐秘的绳网就碎成片飘飘洒洒的挂在高勘目力所及处。然后端木琴迈步又往前行了几十丈,前方水流哗哗,近前,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青年正在清洗兔子。这人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端木琴高勘二人,“你们是谁?”他一半脸上戴着面具,下巴瘦削,眼睛的弧度即使发怒时也是柔和的,只是他薄唇微抿,满眼戒备。高勘欲走上去,端木琴抬手微微一摆,阻止高勘动作:“阁下是半面公子杜天?”杜天道:“你是谁?”他执着的盯着端木琴,端木琴不答只淡声道:“我将你的网子弄坏了。”杜天往远处一看顿时满脸怒色,却还没有动作:“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问了一句。端木琴不再看他,而是转了个身,转到高勘身后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闭上了眼睛假寐。高勘愣在当地。杜天愠怒,斥道:“好,来找爷挑衅的啊。好。”他哼了声摸出腰间的武器————剑,一柄没有剑彘的铁剑。“就让爷看看你的功夫。”他作势一甩手中的剑,剑身脱手而飞,一条细亮的链子连着剑身剑柄,剑柄却还在他手中!高勘见杜天来势汹汹,端木琴却毫不在乎的坐在那儿,只得挺身出来,好在腰间还别着马鞭。
杜天见到高勘出手冷冷一笑,道“你又是谁?”高勘不答,他怎能在端木琴未表态前先自报家门。只卯足了劲去拦住杜天的甩手剑,杜天收剑回手一招剑指千浪,高勘坠腰后仰堪堪躲过,只见那剑尖带着链子却削向了端木琴,高勘只得冒险再次挺身站起,以身体圈住链子阻住剑势,杜天哼笑一声回手一拉,一掌拍出,高勘勉强对上一掌反震了回去。身后端木琴缓缓站起负了双手就要走。杜天见了丢下高勘追上去,端木琴一扇反手挥出,用了十足力道,直将杜天震飞出五丈远。卢泽木生此时也从远处出现,杜天见此一句话没留转身跑了。
端木琴把玩着扇柄看杜天跑远了才道:“走吧。”
江南馆里分设七处,琴楼,棋馆,书画堂,玉殿,阵屋,青舍,得月楼。其中琴玉阵得月归端木家所有,棋书画青归南宫世家管理。
出问题的就是琴楼。邢飞掌管琴楼。
“爷,您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端木琴迎了下来。这人正是管着江南馆里这四处的管家闻施礼,字记得。闻施礼身后站着一个黑瘦的人,这人身上披了件浅灰色披风,身穿黑衣,满面肃杀之气,见端木琴来了也未多说话只是低了头站在那儿。
高勘打量了这人几眼赫然发现他的右臂膀有些怪异,一众人往玉殿走去。
玉殿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奇美玉器,端木琴挥挥手,闻施礼转身遣走了不相关人等,包括卢泽、木生。卢泽、木生跟着别的小厮前去休息,高勘被闻施礼叫住另外安排了房间,与其他小厮共处一室。
“闻管家。”高勘叫住转身欲走的闻施礼道,“小的现在就可以做活,不知闻管家有没有事需要吩咐?”闻施礼是个眼神犀利,骨骼清癯的老头。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诡异的飘动感,好像随时这袍子里就会跑出个东西来。此时他抬起手搭在高勘头上拍拍道:“好孩子,今天你要好好熟悉这里,先不急着做事,让小齐带你四处熟识一下,明日再做事吧。”说完带着暗沉的笑声转身走了。高勘直起身眼神莫测,转头对留下来的小齐微笑道:“麻烦小齐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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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有被爱的权利只有你没有。”一个阴冷刺骨的声音闯入耳内,高勘大喊一声惊坐起来,双手按空险些掉下树,好在腰间系着他的衣物。嘘口气,高勘解开束缚轻轻跳下树干,收拾了一下往山下城镇走去,昨夜他向东翻过五个山头现在身处韶山境内。烈日当头,莺鸣蝉喧,高勘在镇头的茶馆里喝上两杯茶向街边的小摊买了个遮阳斗笠,一路往东走去,路过客栈而不入,饭食住宿皆从简。如此一日过了两个镇子。这日晚间,高勘心道这里与那个地方相隔甚远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于是准备选个小客栈住一宿。
同是跑江湖的每个人到了这会儿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自然在乎的也不多。客栈里仅有的几张桌子都落了些灰尘,唯独两张桌子擦得还算干净,此时这两桌子上已经各坐了两批人。靠近门边的是两人,一个背对着门的披着斗篷的人,他面前放了一壶酒,只有一壶酒,他就低着头对着酒杯望着,好像那酒杯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另一个看到高勘进来时站起来走到柜台后等着。靠近柱子的是三个女子,很平凡的相貌,只是动作间十分平稳。高勘进来后往店内一扫径直走到一方小桌前坐下,并未多讲究,只压着声音道:“掌柜的,一碗阳春面。”
待那守着台子的掌柜去隔间屋端了碗阳春面放在身前时,高勘抬头往周围扫了眼见无异样才低声道:“掌柜,准备一间房,我要住一宿。”将银两提前交了,那掌柜的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只接过银子嗯了声。高勘随着掌柜的走上二楼时顺道往下面瞥了一眼,那三个女子不见了,坐在门口的人依然对着那酒壶发呆。高勘多看了两眼,那人蓄着胡子,真实的样貌实在看不清楚只得作罢。他在屋里收拾床铺,门外恍惚闪过一道黑影,高勘抽身打开门四周一扫并无黑影影踪,走到栏杆处往大堂内看去,那个怪人还坐在原处,掌柜的却已不见了。高勘正在想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时,掌柜的又从隔间出来,手中端着一碗阳春面,阳春面的味道还算正宗。高勘并未吃饱,只是七分饱,七分足以。他又转身回房,躺在床上却不敢入睡,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屋外的动静上。只是时间长了,他会遗憾的发现,大堂里依然寂静一片,甚至听不到掌柜吃面的声音。两个时辰过去,高勘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同时他也就没听到有人到了他的房门口,房外漆黑一片,房内一片漆黑。“碰”的一声有人破窗而入,高勘弹跳而起,顺手抓起床上的板凳腿,嘴里大声道:“好贼的人,来得正好。”握在他手里的板凳腿正是他提前悄悄准备好应付这种突发状况的。来人手上不知带了什么武器,一股热风从侧面扫来,这股热风隐隐带着劈山之势,只怕用手中之物也只能挡去对方一半的攻击,高勘向另一方翻身滚去,及时破门而出。店外月光朦胧,大堂内隐约能看清,那怪人竟还坐在原处,高勘见状眼神微眯,身后拳风袭来,他跳下二楼,意欲从大堂直接破窗出去。
期间,高勘一直分心关注着坐在门边的怪人,当这怪人挡在他眼前时他并不奇怪,只是那掩在斗篷下强烈的如实质性的目光像是能穿透自己的血肉之躯,高勘微微闪躲,这怪人的轻功诡异,行事古怪,恐怕功夫也是莫测,他不敢硬碰硬只得收步后撤,旋身单脚点地,往头顶上冲去。这次失了谨慎陷入两大高手围攻,是他近五年来的一个败笔,他额上隐隐冒出了冷汗。他的速度已是十分快了,只是背后的怪人速度比他高上十倍,伸手去抓高勘的脚,高勘收腿提气又往上蹿了几分,拳风呼呼,他才看清袭击他的人手中没有武器,他的武器是一双肉掌,掌力雄厚。高勘眼珠一转,右手中的板凳腿此时派上用场,将它掷向怪人的同时挥掌与那袭击他的人对了一掌,终于借力破顶而出。他飞出后,身后飞出一条黑影,这个黑影正是拦他道路的怪人。
这人忒是难缠,高勘咽下口血,发急的望一眼紧追不舍的人,隐约觉得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且这人明显对他带着股强烈的敌意,若是真力有不逮落在这人手上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毕竟他得罪过不少人,只得尽量避免此事发生。又提气勉强跑了五里,大概身后的人也知道他中的那一掌不轻,并没有用十成的力来追他,因而缀在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一直未曾真正逼近。眼前是一片稀疏的林子,林子前方有一个水潭,这里高勘白日里才来过,高勘注意到追来的人疏忽于此,一边庆幸着,一边却因跑得急了一口气未来得及调整,撞在一棵树上,这下倒把闷在胸腔里的淤血撞了出来。见他吐血,背后的怪人脚步一顿,继而竟停了下来,缓步走来,不像是要抓他,高勘将唇边血抹去凶狠的看向来人,“阁下是谁,为何对我穷追不舍?竟还设下圈套害我?”那人抬手缓缓落下斗篷,月光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逐渐清晰,浓墨点染的剑眉轻微皱着,眉头上有一条淡色的疤痕,深邃略带恨意的英目直直望着高勘,俊挺的鼻梁下温和的唇形紧紧抿着,下巴上一簇寸长的胡子,却是男人味十足的一条汉子。
高勘眯着眼看清这人的面貌后兀的睁大,苦笑道:“真是冤家路窄,上天这是要我来送死的,呵。”
“老天就是这么公平,你欠下的,逃不掉。”那人忍着些什么,一字一句道。
“哈哈,”高勘听后眼中燃烧着的竟然也是恨意,怒火一般,厉声道,“端木琴,是你欠我的,不是我高勘欠你的,你记住了,哼哈哈,竟还来问我要公平,哈哈。”
端木琴眼神慢慢冷凝,“五年,你依然不讨我喜欢。”
高勘不屑的恨恨瞅他一眼道:“五年,你为何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