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每只牛

86、罚你三天不许下床

　　七天之后，长在转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房间，迷迷糊糊地觉得全身酸痛。

　　“我睡了多久了？”正自言自语，一个声音从床边的传来。

　　“长在！”

　　长在眨眨眼，看见Freja憔悴苍白的脸，装束也邋里邋遢的，“咦，你、你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昏迷了七天七夜，现在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Freja开机关枪似地追问。

　　“我……”

　　“手术成功后你应该隔天就醒了，只是你身体实在是太弱才拖到现在，你知不知道，我好怕……”Freja是真的怕，怕长在一睡不醒，怕长在醒来后像她之前那样把以往的一切都通通忘记，她实在没有自信能够做到长在那样坚强。

　　“你守了我七天七夜？”长在安抚Freja，“我没事，我现在感觉很好，真的很好！”

　　Freja眸子湿润了，心疼地凝视长在：“哪里好？你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从床边小桌端来一碗汤，柔声说：“先不说这些了。来喝汤，这是用现钓的海鱼熬的，喝了对伤口愈合很有好处。”

　　“现钓？我们现在在哪？”长在问。

　　“在一艘小型游艇上，尹缚用她的游艇送我们回港城。”

　　长在刚要问其他问题，Freja用递到嘴边的鱼汤堵住她的嘴：“你刺杀毒王的时候受了很重的枪伤，是尹缚及时出现救了你。”正要继续往下说，发现长在的脸色变得不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宝贝，你怎么啦？还好吗？”

　　长在还没来得及说话，尹缚着了火一般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锅子：“谁能告诉我这锅浓稠的毒汁是什么！人家刚才不小心喝了一口，好担心会毁容！” Freja瞄了一眼端在手上的汤，秒懂长在脸色变差的原因，气馁地说：“我才是大笨蛋！什么也做不好！”

　　尹缚立马无缝补刀：“福满家公主，厨房什么的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踏进半步……这么新鲜的海鱼，只要放进锅里加点盐煮就非常好，根本不需要加胡椒啊、糖啊、芥末啊、咖喱啊什么的，算了，你根本不可能把我说的名称和实物对上号……”

　　长在赶紧辩驳：“Freja是医生，她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洗手作羹汤这些事以后交给我就好。”

　　“那现在呢？她做出这要命的东西是要我们统统死在海上吗？”尹缚毒舌的功力和全盛时期的Freja比也毫不逊色，“好好好，她的手是用来救人的，我的手是用来杀人的，现在就让我这双杀人的手去给你做吃的。”说完，气鼓鼓地端着锅子离开。

　　尹缚离开后，轮到Freja脸色不好了。
　　长在凑近，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惊喜地说道：“不是吧？你在吃醋哦？吃那个小魔怪的醋？”

　　Freja板着脸：“小魔怪，叫得很亲热嘛…你有没有看到她刚才的脸上写着什么？四个字，我、要、追、你。”

　　“怎么可能呢？她年纪那么小，不会喜欢我这种阿姨的。”长在摆摆手。

　　“就是因为她年纪小才没察觉自己对你的感情。一旦她反应过来，唉…别说以后，就是现在她也已经登堂入室，在我这个原配的面前抢着给你煮吃的…表现得这么明显…而且啊，她这么年轻，青春无敌。等有一天你嫌弃我老，再去找她也不迟。”

　　长在偷笑，见Freja脸色更糟了，立刻捂住嘴，好半天才憋出一些哄人的话来：“等你老了，我不是也老了？到时候我们变成老婆婆、老奶奶了，该去的地方也去过，该看的也看过，该经历的也经历过，我还要挽着你的手散步，一起走在太阳底下，聊我们年轻时候的事。”

　　Freja鼻子一酸，心底深处传来一阵阵悸动：“祝长在，这些年来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

　　长在把自己挨到Freja身上：“你欠了我，我也欠了你，我们之间的羁绊是怎么算也算不清的，所以最好就是继续纠缠在一起，永不分离。”

　　Freja回揽长在，想起帮长在戒毒的那个夜晚，对她说：“那个时候你毒瘾上身拼了命要赶我走，你知道为什么我最后还是回到屋子里吗？”

　　长在摇摇头。

　　“我站在家门口，看着那些通往楼上的阶梯，想起三年前你坐在那里等我回家到三更半夜，你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我，漆黑的头发中夹杂了几根白发…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你，我人生中的遇到的一切不幸受到的伤害，你全部都要还给我，我要加倍向你讨回来……同样地，你为了我所付出的一切，都要获得应有的回报，我要用我余下的人生回报你……我不管你有没有害人，有没有骗我，只要你活着，每天过得平平安安的，让我能够在你身边陪着你，就满足了。”Freja将自己的真心赤裸裸地，毫无保留地奉上，长在感动得眼睛泛红。
　　Freja叹了口气，心疼地抹去她掉下的泪珠：“别哭了，你掉一滴泪我的心就痛一回。”
　　长在吸吸鼻子，静静地躺在Freja的怀里。Freja眯起眼，搂住长在身体的双臂缩紧，满满的爱意真想加诸在她的身上，但她是病人，Freja只好忍住。

　　长在支起身子，慢慢凑上去，擒住Freja的嘴唇，她的吻进攻性不强，但胜在绵长而温柔，就像天鹅的羽毛一下下地撩拨着脊梁，Freja感到后脑勺一阵发麻，眼睛慢慢地眯起来。长在的长发倾泻而下，触到Freja的脸上痒痒的，那是一种沁人心扉的痒，Freja忍不住伸手揽住长在，将她稍显单薄的身体压在身下……

　　“热辣辣、香喷喷的海鱼汤来喽！”尹缚叫嚷着进房间，看到屋内的光景，脸“哔”一声瞬间通红，差点没把一整锅汤撒个满地，“你、你们…继续…”尹缚把鱼汤往桌上一放，逃命似地抛开了。

　　两人还怎么好意思继续？

　　“我、我喂你喝汤。”Freja慌忙从长在身上下来。

　　长在整了整凌乱的头发，略显尴尬地说：“那、那个，去把门锁上吧。”

　　长在喝了一口鱼汤，只觉得通体顺畅，不经意露出满足的表情。偷瞧Freja，见她没有不满，才敢一口一口地慢慢喝完。

　　“你用不着看我脸色，反正你身上已经留着她的血，我怎会不让你喝她煮的汤？”Freja边喂边说。

　　“尹缚？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长在慌忙解释。

　　Freja酸溜溜地说：“你受伤流了很多血，是尹缚捐血给你才保住你的命。所以说你的身上流着她给你的血，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没有你给我动手术，她捐再多的血也没用啊！”长在拼命解释，“而且她之前利用你算计我，害我染上毒瘾…她这么好心给我捐血，一定是因为我还有剩余价值。Freja，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是不求回报对我好的。”

　　“谁说我不求回报？”Freja暧昧地看着长在，伸手将她倾泻的长发别再一边的耳后。

　　长在把Freja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苍白的脸现出薄薄的一层绯红：“我身体没事，你要是想要我……”

　　Freja听了皱起眉，用力掐了长在的脸一下：“你想把我的心疼坏吗？我是医生，你的身体如何我比你更清楚！”

　　长在捂住被掐的脸：“你生气啦？”

　　“嗯，因为你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很生气！罚你三天不许下床！”Freja摆出医生的架子。

　　“不许下床啊…躺在床上啥都不做吗？会很无聊呢。”长在撒娇似地往Freja的怀里钻。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逗！Freja被逼急了：“你可讨厌了，你知不知道？”真想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咬下去，可是不行啊，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如果硬要，落下个色狼的坏名声可怎么办？

　　“睡。”Freja干涩的嗓子挤出一个字。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长在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

　　“好啊，我给你讲一个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白花花王国，王国里面住了一位白雪公主。白雪公主有一面有魔力的镜子，这面镜子可以照出王国里面最漂亮的人。白雪公主问魔镜，魔镜啊魔镜，谁是我们王国里面最漂亮的人？魔镜说：这个王国最漂亮的人，是一个住在灰不溜秋镇里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灰姑娘。白雪公主很想和这位全国最漂亮的女孩做朋友，她于是派人到灰不溜秋镇把灰姑娘请到皇宫。灰姑娘知道公主想和她做朋友，非常开心，但是她没有一件好看衣服可以穿去见公主。于是她找到巫婆，求巫婆帮她。巫婆并将老鼠变成马夫，南瓜变成马车，又变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和一双水晶鞋给灰姑娘穿上，可是却夺走了灰姑娘的美貌作为交换。当白雪公主见到灰姑娘的时候，灰姑娘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孩，白雪公主失望地让灰姑娘离开，灰姑娘只好又回到了灰不溜秋镇……”

　　“这是我给阿诺讲的故事。”长在说，“你怎么会知道？”

　　“自从恢复记忆我就跟Willow视频通话啦，你啊，给我女儿讲的什么故事？惨不拉几的，这个故事的结局我改了。白雪公主千辛万苦找到灰姑娘，对灰姑娘说，灰姑娘我不要你做我的朋友，我要你做我的……”

　　“什么？”

　　“我要你说……”

　　“……”

　　“刺杀毒王之前你不是叫出口了？现在怎么又害羞？”

　　“我叫出口？叫你吗？我叫你什么？”长在装傻。

　　“你叫我……”Freja话到嘴边立马停住，差点就上了长在的当！又想，她现在是病人，姑且先让着她，等她身体养好了再好好地“疼”她也不迟。于是将嘴俯在她耳边，轻轻地咬了一口说：“老婆…”

　　长在所有的血都冲到脑门，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Freja叹了口气，都多少年了，祝长在的反应还是这么生涩！可她爱惨了她的这份生涩！边想着，边慵懒地吻着她的颈动脉，暗自测试她的脉搏跳动是否超出负荷……

　　窗外，洒满月光的漆黑的海面，就像温柔母亲铺下的温暖毛毯，将小小的游艇裹进细腻安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