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华》箫潇熊

4、新欢旧爱

　　安然收拾好自己走出洗手间，她雄纠纠气昂昂的昂首阔步，颇有几分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感觉。
　　“叶小姐，总裁吩咐过如果叶小姐过来了就请到总裁办公室等他。”
　　一位秘书带着一位娇妍倩丽的女孩正向这边走来，安然心头一跳，迅速闪身进转弯拐角处。
　　安然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叶倩。
　　“我知道了，但这是我第一次来晴天，我和你们魏总可也是很好的朋友，我先来参观参观他的地盘。”
　　这些年叶倩变了很少，依旧高挑美丽，出身军官的那股飒爽率真总让人对她有出奇的好感。两人渐行渐远，安然手心出了一层汗。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可笑至极，刚刚她完全忘了叶倩的存在，那番自作多情的猜想令她无地自容。黎少昕对叶倩必然是极端宠爱的，新官上任就带娇妻进门，那秘书一副谄媚的模样似早已认定叶倩就是未来晴天的女主人。
　　安然整个人像在冰水里浸泡过，大脑都停止了思考。她机械的迈开脚步，不是不知道他和叶倩交往了6年，但耳朵听闻的和亲眼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感觉，她真的没准备好。
　　好吧，这次，请原谅她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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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60-64层是黎少昕的私人区域，60楼是他的办公大厅。黎少昕带着魏正南推开办公室门时，叶倩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黎少昕淡淡眸了眼叶倩，坐上总裁椅。
　　“总裁，”虽然是敬语，但多年的熟识令这声称呼多了些调侃和亲昵，“这里包括上楼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装潢设计的，您是否还满意？”
　　手边放置着需要批阅的紧急文件，黎少昕拿起Mont Blanc钢笔，半响道，“差强人意。”
　　魏正南也不介意，他知道黎少昕素来挑剔，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总裁，我盼望您回来可是盼了很多年了。您在英国逍遥快活，而我，同事他娃打了酱油我每年过光棍节，我父亲这岁数还意气风发我两鬓差点生白发...”
　　魏正南说到激动处有些手舞足蹈，却见黎少昕斜劈一道白眼，他舞在空中的手尴尬收回，耸了耸肩自觉闭上口。
　　叶倩被两人逗笑，“正先你就别诉苦了，昕虽在英国，但他该处理的事情哪样没少。”她笑语盈盈走到黎少昕身旁，将黄色信封里的一沓A4纸取出放置在办公桌上，“昕，这是你要的资料...其实这种事情可以网上发传，为何坚持非要我过来？”
　　即使明知对方说不出动人的情话，但他新任第一天就让她在晴天畅通无阻就给了她些混淆的方向和莫名的期翼，叶倩想听到些和软的话。
　　可黎少昕专注翻阅着纸张，仿佛都没注意到叶倩撑在桌面的左掌渐渐僵硬。
　　“嘿嘿，”魏正南唯恐天下不乱，但他的干笑适时打断了僵局，“叶倩这事你还不知道吗...”
　　“多事！”黎少昕冷冷吐露两字。
　　“得，”魏正南继续耸肩，他笑的狡黠，“看来我是多余的，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在这妨碍你们小两口了，我本来也是佳人有约。”
　　魏正南说完转身，心里却默念“一，二，三”。可这“一”字才落定，黎少昕已猛然抬头，厉声，“站住。”
　　魏正南返身，黎少昕深邃瞳孔一点点泛滥着星光，魏正南迎着寒刃直上，“我是急着赴九点半安然律师的约，现在总裁您叫我站住又是什么意思呢，还请总裁明示。”
　　魏正南完全忽略掉某男越发紧绷的下巴和铁青警告的脸色，他屈腰，低头，左手放腹部，摆出一副虔诚恭听的模样，心里却爽到爆。给我吃众多闷憋又如何，我一记爆栗砸你头上还不照样让你有口难言。
　　“安然？”这时的叶倩十分诧异，“你们约了她吗？”
　　还没人回答，“咚咚咚”敲门声已经响起。
　　“进来。”黎少昕调开目光。
　　是黎少昕的男秘书董小金。
　　“总裁，刚刚魏经理秘书来电，信誉律师事务所的安然律师先行告辞了。”
　　董小金可不认为这是件大事，魏正南秘书向魏正南汇报就行，总裁秘书长的他没必要来这趟。但无奈魏正南秘书百般央求说魏经理有交代乔律师的事情要在第一时间汇报，而魏正南在总裁办公室，魏正南秘书是没有资格进这里的。
　　“你说什么？”
　　董小金本来略低着头，秘书第一要务就是了解boss习性喜怒，以求最精程度的协助，优异且敏感的董小金觉得总裁怒了。
　　董小金抬高眼，只见黎少昕本拿着文件的手掌摊开，合十，十指相扣，墨瞳眯成一线，寒冷如鹰隼般紧擒他，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再说一遍。”
　　董小金顿时如泰山压顶了，虽莫名其妙，但已身正恨不得摆出军姿，“是，总裁。刚刚魏经理秘书电话说，魏经理与安律师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半，但安律师提前20分钟到达，当时魏经理正率高层迎接总裁您，所以秘书请安律师在贵宾室等候。但约九点二十五分，安律师助理杨文成发现安律师不见了。”
　　董小金一股脑的将所知情况汇报完，就低下头，再不敢喘大气，整间偌大办公室安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
　　山雨欲来风满楼，董小金觉得离世纪末日不远了。
　　“昕，”叶倩轻唤一声，语气里有猜疑，“我九点一刻到晴天，先参观了正先的办公室。或许，我和安然遇到过。”
　　话音刚落，董小金面前便驶来一股劲风，黎少昕桌前的A4纸已在空中张扬的飞舞。
　　董小金吓的直哆嗦，刚犹豫要不要捡，魏正南开口道，“咳咳，那个小金你先出去吧。”
　　于是董小金一溜烟的跑了。
　　叶倩说她与安然可能遇到过，黎少昕便情绪失控的站起身并砸飞她弄来的文件，因为靠的近，她清晰感知到他剧烈跳动的胸膛和无法抑制的粗喘呼吸，叶倩面上再挂不住，“昕，那我...也先走了。”
　　纤细高跟鞋登在名贵羊毛毯上未发出丝毫声音，就像她的离开引不起黎少昕的半点反应。踩着一张A4纸，叶倩停住，未回头，“黎少昕，你知道我弄来这份文件花了多大功夫，而它，价值多少吗？”
　　后方依旧没有反应，叶倩嘴角苦涩，悲凉离开了。
　　看紫檀木大门自动合上，魏正南蹲下身去捡地上纸张。几张纸才抓到手中就被急速跑来的黑色皮鞋踢飞，那双皮鞋的主人暴躁的来回踱步，他扯开领带，将西装狠狠的丢掷在地上。
　　魏正南失笑，“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发起脾气和小孩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着三个“为什么”黎少昕近乎咆哮，他双眼赤红，将一拳抡到落地窗上发出巨大闷响，“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逃？她肯定知道了他就是晴天总裁，她也一定看见了叶倩。如果8年前她对他的抛弃是自愿，那如今她的逃是因为他，他就令她厌恶到见一面都成奢望了吗？如果8年前有隐情，她的逃是因为叶倩，那他恨死了她的虚伪，欺骗与软弱。他更恨自己，以为铸练成铜墙铁壁的人仍是被她稍稍的行动就能影响，而他如今的地位手段又岂能容她的一再挑衅？
　　“打电话，”黎少昕竖起的手指因愤怒而颤抖着，“给我联系最顶尖的律师，我要和她解除合同，在约定好的工作时间无故旷工，我要她的巨额补偿，我要她名誉扫地。”
　　魏正南将毛毯上的纸张捡齐放回办公桌，这上面的内容详尽介绍了A市及全国地产大亨的发家背景及隐秘的军政支持力量。这份文件是机密，的确非叶倩的父亲，身任国家安全委员会要员不可得。
　　倒不知叶倩是明的软磨硬泡还是暗的先斩后奏？
　　同时可见黎少昕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他是想在全国乃至全球开辟王国行成互联网，还是要进攻军政界？
　　只是这样一个男人竟还是如此痴迷一个女人!
　　“少昕，”魏正南来到黎少昕背后，他现在不是他的下属，只是朋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难道我只能被别人当草靶，我也会反击！”
　　“那么少昕，现在我先给你讲讲安然从事律师事业的这四年。”
　　“我不要...”
　　“少昕，如果把她当成敌人打败，如今的你只需要一通电话。不要冲动，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已经缺席了安然八年时光，你们错过了彼此最美好的年华，这时间就是沙漏，一去不会再返。”
　　魏正南不出所料的看见黎少昕僵硬的面部渐渐柔缓，他血红的瞳流出月光般的光芒，有些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