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Janex

4、第 4 章

　　我算不上聪明，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吐槽了一下。算不上聪明，但我却很清楚一件事。
　　猪英绝对不会在情人节约我，高小卓也是。
　　这个例外的原因，也许是他们之中的谁察觉到了我的什么，也许，是谁向他们透露了什么。
　　和猪英隔了一汤火锅，沸腾时产生的热气将猪英的视线隔开。他偶尔抬头看我，却不说话。什么都不问，这样更让我觉得心虚。
　　高小卓低头啃噬里的一堆牛肉，理我的时间都没有。
　　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猛的有种得救了的感觉，咽下咬了很久的牛筋，然后拎起手机凑到猪英面前，说：“我接个电话。”
　　往厕所的路上像是逃亡一样，隔得很远，我都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以前每次做错事心虚的时候，猪英就会这么看我，也是沉默着，不说话。然后耗到我认罪为止。
　　躲进厕所的时候发现就连厕所的镜子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内心还小小的文艺了一下，想着，它定是被热闹的气氛薰红了脸颊。
　　可是接通电话时，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被凉水浇了个彻底。
　　她说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了。
　　语气里自带的…年轻和话尾时微微上调的语调。
　　唐籽说：“方先生，情人节快乐啊。”我想他肯定在笑。或者，邓隰就坐在她旁边，透着电话，想象着我的滑稽样子。
　　伸手将面前镜子上的雾抹掉，看着自己上了年纪的脸。要是七年前，唐籽这样挑战我，我一定会反击，可现在，我不知道，是年纪限制了我，还是那颗已经苍老的心。
　　“别紧张。”唐籽果真在那头轻笑道：“我只是想感谢你，谢谢你做了正确的决定。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你知道的，女人就是这样。”
　　她停了一段时间，又说：“而且，我希望方先生你，能够一直坚持你做的这个决定。”
　　张了好几次口，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唐籽像是能看到我一样，在那头静静的等着。
　　然后，我问唐籽的第一个问题，是邓隰在吗？
　　她几乎在我话音刚落时就抢着回答：“他在洗澡，说等会儿带我去吃晚餐。”依稀听到那边断断续续的水声，也听见唐籽说：“那间情侣餐厅真不错，方先生有空一定要去试试。”
　　我强应付着。然后又问：“邓隰不喜欢小孩子的，我还以为，他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唐籽的反应很快，没有丝毫的停顿：“凡事都有个例外，尤其是邓隰。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我是一个。还有一个，是这个孩子。”
　　我很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震的胸腔发疼。
　　眼睛看进对面那个人的眼里。我以为，会像电视剧一样，流下几滴眼泪来衬托此情此景的悲怆。可它只是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然后，蒸发了。
　　“他爱你吗？”问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然后，又问：“他真的爱你吗？”
　　唐籽终于有了短暂的停顿。后来听见她的回答，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的很重，音量却很低，她说：“为什么不呢？”
　　那边原来就不清晰的水声停了，然后，电话也断了。
　　我拎着手机楞着。
　　有人从厕所间里冲水然后出来，洗手然后离开。我知道，他在看我，目光里，也许有不解，也许有怜悯，也许有厌恶。
　　我才知道猪英当时劝我回到正常的路上是个那么正确的引导。什么把别人的眼光当做浮云之类的都是屁话。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能承受的范围。
　　把手伸到水流里时，冰凉的水激得我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猪英就在这时进来了，他跟我一样，盯着镜子里的对方，然后进了隔间。
　　他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见？我都不知道。
　　可我知道，我应该在这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