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蓝天》宣芋

4、Chapter 4

　　安琪送科林回二楼的房间，在他的额头上一吻，“安晚，祝你有个好梦。”
　　男孩目光莹莹地望着她，“你不陪我睡吗？”
　　“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自己一个人睡。”
　　“你之前都是陪我睡的。”昨天晚上见不到姐姐，他一夜都没有睡好，搬来这里意味着以后就要和她分开，那还不如不来。
　　“科林，这里有很多房间，我们没有必要挤在一起。”
　　“你不要我了吗？”他失望地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年纪大的姐姐和弟弟分开睡觉是应该的，你不要任性。”女孩板起脸，把弟弟推进屋，“好好睡觉，明天早上见！”不管科林愿不愿意，她一定要锻炼他的自立能力，她不能永远守在他身边。
　　安琪上楼，兰斯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对她笑。
　　“你把弟弟哄睡着了？”
　　“嗯。”她对他说晚安，从他身边走过，他拉住她的手。
　　“现在说晚安太早了吧？”他露出痞笑。
　　“你想干什么？”
　　“和我的表妹聊聊天。”
　　“我们已经聊过了。”
　　“才说了几句，而且有你弟弟在旁边，有些话不好讲的。”
　　这个人，才觉得他好一点，马上又露出无耻的嘴脸。安琪摆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说：“你有什么话不方便说，现在快点讲，我要去睡觉。”
　　“现在！这里？”兰斯提高声调。
　　“有何不可？”
　　他摸摸下巴，笑了几声，又说：“没有了。刚才想对你说点什么的，你表情太吓人，我都忘啦！”
　　无聊的人！安琪转身，推门进屋。
　　兰斯对着关闭的房门大叫：“晚安了！安琪表妹，我就住在你旁边，有空来坐坐哦！”
　　安琪对自己说，没听到、没听到。
　　第二天早晨她起得很早，珍妮上楼来问她要在哪里吃早餐？
　　“不用到餐厅吗？”安琪以为以后都要和那位冷冰冰的女主人一起用餐。
　　“杰奎琳小姐一般要睡到中午才会起床。”
　　那可真好，可以省下一顿饭钱。安琪笑笑，那种人又怎么会在乎那点儿小钱。
　　“你觉得在哪里吃比较好？”安琪反问珍妮。
　　“我以为您想和科林少爷一起吃。”
　　“那就这样吧，我去找科林，你把东西端到他的房间就好了。”
　　安琪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跟着珍妮一起下楼。据说昨夜那样尴尬的晚餐极少发生，以前家里只有杰奎琳和兰斯，他们也不经常共进晚饭，杰奎琳嫌兰斯太吵，兰斯不喜欢杰奎琳沉闷。那间空荡荡的大餐厅一年也用不到几次。安琪想，兰斯也是寄人蓠下，未免太猖狂了吧？
　　早餐吃到一半时，兰斯跑来凑热闹。“你们起得真早！”他揉着眼睛进来，看起来缺乏睡眠，衣服倒是穿得整齐，在灯光照耀下，他的金发比珍妮的更加纯净明亮。褪去放荡不羁的模样，早上的兰斯显得稚气未脱，一下子小了好几岁。
　　“你来干嘛？”科林毫不客气地问。
　　“找你们一起用早餐啊，你们起得太早！”兰斯走近，看到盘子上还剩下一个小圆面包，夹起来放到嘴里。“嗯嗯，楠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珍妮讨好地说：“已经没有吃的了，我再去帮你拿一些过来吧。您想吃什么，兰斯少爷？”
　　“我想想……我要牛角面包、火腿……”
　　“你干嘛非要在我的房间里吃饭。”科林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瞪着兰斯看。
　　兰斯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别这么小气嘛，你姐姐不是也在这里吃东西。”
　　“因为她是我姐姐！”
　　“我也是你哥哥啊！”
　　“我没有哥哥，你不要乱认亲戚！”
　　“我就是你的表哥，我才没有乱认，事实如此……”兰斯讲话的时候，水蓝色的眼仁一闪一闪，“你皱眉也没有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血缘更近了。”
　　“我只要有姐姐就够了，我不需要你。”科林直白地说明。
　　兰斯瞪大了双眼，显得很惊奇，没过几秒，他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说：“你、你……小科林，你真是太让人伤心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为了等你，几乎等了一辈子！”
　　科林的小脸绷得更紧了，喊道：“我这里不欢迎你！”
　　“啊，好伤心啊好伤心！”兰斯鬼叫着，一屁股坐到床上，扯着怪笑望这对姐弟。
　　“科林！”安琪唤弟弟，不叫他与兰斯闹。
　　科林马上就安静下来，兰斯没了意思，转转眼珠子，换了个话题：“你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转学到桑德中学的事情。”
　　“转学？”安琪与科林同问道。
　　“对啊，转学。不然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天天待在宅子里和杰奎琳姨妈大眼瞪小眼吗？”
　　“可是，我们不知道……”安琪清一清喉咙，有些激动地说：“我们不知道，还有机会可以读书的。”
　　“你以前没有上过学吗？”兰斯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
　　安琪摇摇头，科林垂下眼睛。
　　“不会吧！你们没去过学校吗？”
　　“不是人人都有闲钱进学校的！我们住的街区就没有小孩去上学！”科林恼了，绿眼珠瞪得圆圆亮亮。
　　兰斯皱起眉头，自语道：“这可麻烦了。”他又问姐弟二人：“你们不会不认字吧？”
　　“我们认字，以前爸爸教过。”安琪淡淡地解释，“可是他死了以后，就没人教我们了。”
　　“认字就好了。其实学校里也不会教什么，没几个人有心情好好读书，都是混日子。”兰斯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脯，对着安琪说：“以后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记得找我帮忙！”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突然就实现了。裁缝的小学徒杰里米没过几天送了三身衣服过来，两件连衣裙当便服，一身上下两件套装，就是桑德学院的校服。安琪试穿新衣，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女孩子爱美的天性油然而生。果真是人要衣装，安琪这样貌不惊人的女孩，换上合身笔挺的新式裙子，显得精神许多。“桑德学院的校服是请名家专门设计的，就是好看！”珍妮在旁边发表意见，露出羡慕的神情。安琪腼腆一笑，娇羞的神态把妮珍看傻了。小姐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到达新家的一个星期之后，安琪·罗伊以及科林·罗伊，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进了校园。
　　桑德学院由杰奎琳的曾祖父汉密尔顿·桑德伯格爵士创建，至今已经有七十九年的历史。建校初始，汉密尔顿·桑德伯格在自家领地中划出一整座山作为校址，学院依山而建，风景优美，建筑宏伟。汉密尔顿·桑德伯格利用自己良好的声誉请来众多知名学者来任教，仅仅几年，就吸引了各地的名门之后前来就读。转眼几十年过去，校长由汉密尔顿·桑德伯格换成儿子，再换孙子，到目前，由杰奎琳·桑德伯格接手。学生一批又一批地流动，也有新兴的学校抢夺生源，但是桑德学院仍然是最具名望的贵族学校。
　　安琪跟着兰斯走到学院大门前时，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原来，学校是这么华丽的建筑，少年少女从安琪的身边走过，与朋友轻松交谈，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自信的笑容，那么朝气蓬勃。
　　“怎么了？”兰斯见安琪停下不走，轻声问她。
　　“没事，学校好漂亮。”
　　兰斯嗤笑道：“当然要多花些钱来盖房子了，不然谁会来。”
　　科林由管家汉娜领着去初中部就读，安琪跟着兰斯，一路走到主管教学的巴巴拉女士的办公室，路上不少女孩子见了兰斯，倩笑着叫他的名字，有人还动手打他一下，明显在调情。
　　巴巴拉以前是这里的教师，待得久了就混成了主管。杰奎琳用人有个怪癖，喜欢老姑娘，她重用的人几乎全是女人，都算是有才有貌，就是嫁不出去。有的人是不愿嫁，有的人是想嫁嫁不掉，正经人家一听是杰奎琳手下的人，都会撇撇嘴，那个女人手下调出来的人，不是一般的厉害。
　　安琪见到巴巴拉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来：精明！这女人年纪不轻也不老，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带着金边窄框眼镜，蓝灰眼睛不算大，很有神，望着安琪，好像能把人的灵魂看出来。
　　“杰奎琳小姐把你交给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把你教育成真正的贵族小姐。听说你以前没进过学校，没有关系，我会亲自教你。不用担心，你很快就能适应的。”巴巴拉说完，弯唇微笑，笑意却进不去眼里。
　　安琪不自觉地回身望一眼兰斯，他笑着走近，轻拍她的肩，透明的蓝眼盈望她，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这句话安琪总是对科林说，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感觉真好。她点点头，跟着巴巴拉走出房间。
　　安琪比兰斯小一岁，不同班。兰斯的教室在三楼，他走到楼梯口，挤弄眉眼对安琪做鬼脸，只为了逗她开心一下。安琪微笑地对他摆摆手，两人分道而行。
　　到了教室，安琪眼更花，一间屋子里坐了十三名小姐，个个漂亮文雅，头发光亮，卷发也梳得一丝不乱。这么多高贵美少女同时盯着自己，搞得她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巴巴拉向大家介绍安琪，说她是杰奎琳的外甥女，底下那些姑娘听到，气氛立刻变了。安琪用眼角余光看到第一排的三个女孩，她们嘴边挂着不明的笑容，令她不安。
　　“好了，最后一排的座位是你的，过去吧。”巴巴拉说完，安琪立刻逃到后面去。
　　之后负责授课的老师进来，给大家讲诗歌欣赏。旁边有个黑发梳成两个小辫的女孩子对她笑笑，递过来一张小纸条。安琪看了，上面写着：终于有人和我坐在一起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雪儿。安琪冲雪儿笑笑，女孩子一愣，继而回安琪一个微笑。安琪在纸条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推回给雪儿，雪儿点头。两个人算是认识了。
　　第一堂课上完，安琪就知道她不适合这里，而且永远都不会适应。那些贵族小姐开始对她还有些好奇，问了些东西。她们说的，安琪不懂，安琪答的，她们不懂。她就是一只丑小丫，误闯入白天鹅的队列，可怜兮兮没人理。
　　雪儿·阿斯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安琪说话的人，原因无他，雪儿在这里也是可怜虫。她父亲在隶属于博德利领地的中心城市布伦达只不过是个包工头，因为有些园艺手艺，被请到领主的城堡里面改建花园。老阿斯特活儿干得漂亮，按照古代皇家花园的样式修整一新。领主夫人非常喜欢，于是爱乌及屋，对常去帮忙的雪儿也很照顾。领主的女儿莫妮卡·博德利要来桑德学院读书，领主夫人怕她思家寂寞，多花一点钱把雪儿送来陪她。
　　安琪慢慢了解学校里的小社会，其复杂程度比她在老家基茨的贫民区更甚。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室就能看得出来，坐在前排的是最有身份的小姐。三大领主之一，博德利家的小姐的莫妮卡·博德利就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莫妮卡的两边是桑德市长的孙女梅利莎·诺克斯和大珠宝商的女儿蕾切尔·洛斯。这两个人才是莫妮卡小姐真正承认的朋友，雪儿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小跟班，帮忙提行李抄笔记干点零活儿。从前排到后排，每一排三个坐位，越到后面的身份越差。加上安琪，这个班共十四个女孩子，只有第五排的安琪和雪儿是平民。安琪觉得自己还不如雪儿，至少人家有父母。
　　雪儿实在无聊透了，和安琪聊上几句。下课后莫妮卡在头前一叫，雪儿立马乖乖地跟上去。莫妮卡小姐还真当雪儿是女仆使唤呢！安琪默默地看着，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渴望已久的校园生活让人失望，班上浓重的阶级氛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你在发呆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笑意。安琪抬头，兰斯笑容可掬地站在自己桌前。她眨眨眼，以为自己视觉出了问题，这个家伙今天分外英俊。
　　“你不去吃饭吗？肚子不饿吗？”
　　怎么可能不饿？安琪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开始抽痛，她看着兰斯，显可柔弱无助。
　　他伸手递到她面前，“走吧，我们去餐厅吃饭。”
　　“餐厅？”
　　“对啊，中午了，大家都去餐厅吃饭的。”
　　“哦。”原来，还是有饭可吃的。
　　“可爱的安琪表妹……”兰斯笑道：“我的手举半天了，你能不能给个面子，把你的小手放上来啊？”
　　安琪脸发烫，秀气地手伸过去。兰斯握紧，拉她起身，两人一起走去餐厅。
　　用餐的地方入口就在大楼一层，走进去一看，是轩敞宽阔的大厅，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或许更高一些。桑德的学生不算太多，有钱人毕竟是少数，一个年级分成男生班和女生班，加在一起不超过四十人，高中部三个年级一共才一百零三人。两个人进去时，里面的人都回头看他们。兰斯落落大方，带着安琪朝自己的朋友走去，中途他还特意回头，地对安琪说：“你的手真软。”
　　安琪的脸更热了，她可没忘记，他是个花花公子。但是在这里除了兰斯，她谁也靠不上。女孩脸上羞怯的表情，餐厅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哟，你们已经都吃到一半了？”兰斯朗笑着，对一桌的两个男生打招呼。
　　那两人抬头，看看安琪，又看看兰斯，同时暧昧笑开。
　　“新来的姑娘你也不放过？”左边蓝色头发的男孩挑眉头问道。
　　“别乱说，她是我妹妹。”兰斯拉开空着的椅子，体贴地安排安琪坐下，自己则坐在安琪的身边，隔开蓝发的男生。
　　“切，你的妹妹多得能开一个合唱团，谁信你！”蓝发男生对安琪挤挤眼，自我介绍道：“我是这个家伙的损友，你叫我斯科特好了。”
　　“斯缇，她真的是我妹妹。”兰斯更正道，回头叫服务生送上两份套餐。
　　斯科特立刻变脸，高声对兰斯说：“你不要这么叫我，那名字太娘了！”
　　“娘？”兰斯坏笑，“是很娘，你娘起的昵称，多可爱！”
　　“兰斯！”斯科特瞪起眼睛，又被身边的同伴安抚下来。
　　“行了，他就喜欢逗你生气，你每次都配合他。”另外一个褐发褐眼的男孩微笑地说：“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不过就是个名字，叫什么，我们都知道是你。”
　　“那不一样，我讨厌叫斯缇，讨厌就是讨厌！”
　　安琪安静地看着三个男生互相拆台，很是新鲜。有人送上两个餐盘，是她和兰斯的午餐。兰斯把餐巾展开，铺到安琪的腿上，含笑对她说：“吃吧，不要管那两个人。”
　　安琪点头，发现那两个人都在盯着自己，她不自在地朝他们低头行礼，然后埋头苦吃。那些男生看起来都是大贵族，安琪颇为尴尬，兰斯却挺开心，看她吃得很香，咧嘴笑笑，这才动手吃饭。
　　斯科特饶有兴致地看这二人，问道：“她真是你妹妹？”
　　兰斯点头，说道：“她就是我二叔的女儿。”
　　“明白。”斯科特了然，不再怀疑，打量安琪几眼，觉得她不够漂亮。这么普通的女孩兰斯一般不会注意的，除非是有特别的关系。
　　罗伊家族的事情在几个大贵族之间都有耳闻。既使大人们不会在小辈们面前主动提起，日常闲聊间，尤其是女人八卦中，偶尔会讲到。当年两个姓罗伊的年轻人以及杰奎琳·桑德伯格之间的三角恋情，也是闹得轰轰烈烈呢。话说回来，这女孩就是大名顶顶的罗伊·科林的女儿了？
　　斯科特和褐发男生又不约而同地打量安琪。女孩则低头吃盘中的食物，羞得抬不起头。面黄饥瘦，像个难民，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这就是当年绝世美人的后代。
　　一个新来的小女生和学院里出名的三个男生坐在一起，场景相当不协调。安琪垂着头，还是能察觉到四周的气氛，不只是兰斯的两个朋友在看她，餐厅里的好多人都在看她，这让她尴尬无比。兰斯看出她很紧张，掏出一条丝帕想替她擦汗。他还没碰到她，她猛地抬头，吓了一跳。
　　“给你，擦擦汗。这里很热吗？”兰斯微笑地问。
　　安琪谢过，接过手绢擦脸，她已出了一身冷汗。以前在基茨时，因为父母的关系，也有很多人认识她。但那些人和她是一样都是普通老百姓，即使名声不好，她也不怕那些目光。现在不同了，这里随便哪一个学生都背景，万一不小心得罪到谁，会害得科林也无法留下。相比之下，还不如留在庄园里当女仆自在呢。她正想着，一抬眼正好跟斜对面的褐发男生对上。她的笑僵在嘴角，那个男生斯文地冲她微笑示好，弄得她好不自在。
　　“我一直在等着兰斯帮我介绍，可是他好像是忘记了。”褐发男生说道：“我叫艾略特。”
　　“你好，我叫安琪。”安琪轻轻地说，又低下头。她认识了认识兰斯身边的两个朋友。饭后离开餐厅，兰斯送她回到教室。安琪记得路，但兰斯非要送，她没办法，只好依了他。
　　斯科特看着罗伊兄妹走远，自言自语道：“兰斯对他表妹倒是体贴。”
　　“体贴？”艾略特嗤笑，“兰斯那家伙做什么都有目的，这小姑娘，怕是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兰斯想要的，才会那么殷勤吧。”
　　艾略特一向比自己想得更回深远，斯科特问道：“你说他看上那女孩什么了，又不漂亮，也没有钱。”
　　“罗伊家的事，外人哪能猜得出。”艾略特耸耸肩，拉着老朋友回教室。

　　安琪细声细语地说：“你不用送我的，我知道怎么走。”
　　少年回头，含笑问她：“上学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欺负？”安琪重复那个词。
　　“有吗？”看到女孩摇头，他摸着她的头发说：“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安琪皱眉，想不通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虽说是亲戚，见面没几天，他不必待她如此细心。
　　餐厅的学生纷纷回教室，兰斯眼尖地冲着三个并排行走的女孩叫了一声：“莫妮卡！”
　　他竟然直呼莫妮卡·博德利的名字。安琪瞪大的眼睛在烛光中闪出紫色水花，高傲的莫妮卡小姐听到兰斯叫她，立即停下脚步。“有事吗？”她边问边走向兰斯，身后的那两个跟班识相地没有跟上。
　　兰斯自然地拉起安琪的手，对莫妮卡说：“我的妹妹，安琪。”
　　莫妮卡挑眉，嗯了一声。
　　“她第一次到学校，什么都不习惯。以后请多照顾她，可以吗？”
　　“当然。”莫妮卡莞尔，笑容冲淡她冷傲的五观，更显漂亮多了，“我们很欢迎新同学。”
　　“谢谢你！”兰斯抓起莫妮卡的手捏了几下，笑得阳光灿烂。
　　安琪确定莫妮卡是在害羞，她的脸已经红了。这个卑鄙的家伙！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却不感激他。兰斯达到目地，告辞离开。他走后，莫妮卡小姐竟然对安琪微笑，说以后要好好相处，不过她那两个跟班仍旧很傲慢。
　　下午只有一节课，有老师来讲古代文明史。这一课安琪听得比较有兴趣，死去的爸爸就是拿着一本历史书教她认字的。像听故事一样，转眼就到了下课，女教师掀起眼皮，全班只有安琪眨大眼盯着自己。
　　雪儿打了个哈欠，小声问安琪：“你是和兰斯少爷住在一起吗？”见安琪点头，雪儿的黑色眼珠闪亮起来，“真好！能和兰斯少爷离得这么近。”
　　“他有这么受欢迎吗？”安琪不解地问。
　　雪儿重重地点头，“你不觉得他非常帅吗？气质优雅，脑筋又很聪明……其实他已经被破例提拔入军士学校了，只不过兰斯少爷说自己的年纪不够，不想去。”
　　兰斯竟然有资格进入军士学校，安琪有些吃惊。全国军士学校只有一所，就是位于博德利和罗伊两大领地边界的沃顿军校。无论是山野村夫，还是三岁小孩都知道，那里的人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可不是有钱就能进的。
　　“他可以进入沃顿，骗人吧？”
　　“是真的，一年前就有人来学校找过他了。可是兰斯少爷不愿意去。”
　　是舍不得这边的风流快活吧。
　　“兰斯少爷太出色了，所以莫妮卡小姐很爱慕他。”
　　安琪看得出来，咧嘴笑笑，心想些和她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