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来生》田七china

3、第三章 英语课重逢意中人 赌博夜相助搬苹果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再遇到过陈静她们。这更加让我思念难耐。一次英语课结束后，我快步走上讲台，跟英语老师寒暄起来。英语老师看我走过来，就微笑着说：“咋了？大齐，有事啊？”
　　我：“哦，没事，就是随便聊聊，呵呵！”
　　又说：“对了，老师，您今天还有课吗？我想再去听一遍，巩固巩固。”
　　英语老师：“我下一节课就是啊，还在这个教室里，给环境学院上。”
　　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我心中窃喜，嘴角泯然一笑。英语老师突然明白了我的心思，用手指着我说：“哟！你小子，想陈静她们了吧？”
　　我羞愧难当，笑着说：“没有没有，只是巩固巩固英语，真的真的。”
　　土木系的同学都走光了，已经陆续有环境学院的同学进入教室，跟英语老师打着招呼。英语老师对我和李老大说：“你俩到后面找个座位吧！马上上课了。”
　　我和李老大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匆匆就坐后，两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门口。我们就像是抗日战争年代，站在城门口放哨的二狗子，狠狠地盯着来来往往出入城的人们，期盼着抓到个抗日份子，好到日本人那里领赏。随着进入教室的同学越来越多，我的心就跳得越厉害，好似水壶里面烧得翻滚沸腾的开水，冲击着壶盖，一开一合地跳动着，随时有翻落的可能。目标终于出现了。陈静和白素珍、张俪三个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进来了。她们向英语老师问了声好，就开始寻找座位就坐。我迅速低下了头，在假装看书，而李老大还傻傻地盯着她们笑。我把低垂的脑袋偏转向李老大，蹙着眉头，低声说道：“趴下！赶快趴下！”
　　李老大若无其事，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她们傻笑着。我情急之下，狠狠地掐了一下李老大的胳膊。这一掐，不但没有让李老大隐藏起来，反而随着他的一声惨叫，暴露了自己。环境学院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朝我和李老大看了过来，宛如一堆铮亮的聚光灯，照得我头晕目眩。我面红耳赤，头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桌洞里。我心里暗骂李老大，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这时，陈静她们也看到了我和李老大。白素珍率先开口：“哟，李大哥和田同学还没下课呀！咋混到我们学院里来了啊？”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这时，陈静轻轻地推搡了一下白素珍，示意她不要再取笑我们了。待陈静她们就坐后，上课的铃声似一阵及时雨，陡然响了，英语老师便开始上课了。
　　下课后，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和李老大跟随着陈静她们出了教室。我给李老大使了个眼色，他便走上前问道：“你们去哪里吃饭啊？一餐还是七餐？”
　　白素珍：“我们去七餐，七餐离我们宿舍近。”
　　我紧接话茬：“我们也去七餐，离我们宿舍也近。”
　　李老大一脸茫然，不解地问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去一餐的嘛！一餐有免费的粥喝。”
　　我小声地怒斥着李老大：“你傻啊！她们去哪里吃，咱们就去哪里吃。”
　　“哦！对对对，是去七餐，俺记错了，记错了。”李老大总算是明白了我的用意。
　　到了七餐，人山人海，声音嘈杂。找到空桌，放下书包后，大家就去排队打饭了。我和李老大排在一起，陈静排在旁边的队伍里。轮到我了，我目光犀利地环顾了一下菜品。一般的素菜都是五毛钱左右，肉菜一块左右，最贵的是红烧排骨，两块五。我咬了咬牙，指着红烧排骨，大声地对打菜师傅说：“师傅，给我来一份红烧排骨。”
　　这一下子把李老大给镇住了。上大学这么长时间了，我和李老大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昂贵的菜。我和李老大家境贫穷，为省钱，两个人经常只打一份素菜，就着馒头吃；只有在垂涎欲滴的时候，才会忍痛割爱，打一份肉菜。当然了，割的是爱，得的也是爱，只不过割舍这个爱的时候，更需要那个得来的爱。更何况打的是一份红烧排骨。这不只把李老大给镇住了，连我自己，也被自己刚才那斩钉截铁、正义凛然的决定给镇懵了。
　　待刷卡的时候，我的卡显示余额不足。我心头一紧，回头拿过来李老大的卡，插进去。也显示余额不足。我有点儿气急败坏地对李老大说：“你卡里没钱，来吃什么饭啊？”
　　李老大委屈地说：“卡里的钱还够打份素菜的。”
　　情急之下，我对着旁边一个打饭的同学说：“同学，帮帮忙，拿你的卡刷一下，我的卡没钱了。”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学生证。发现学生证没带在身上后，我就回头从李老大的口袋里，把他的学生证掏出来，伸到那个同学面前，接着说：“我们是土木系的，这是他的学生证，到时候我们拿钱来换。”
　　那位同学看着李老大的学生证，怔怔地站在那里。李老大本身年龄大，长得粗犷，不像学生；再加上学生证上的照片，面容狰狞，胡子拉渣，似刚从监狱里越狱潜逃的犯人，吓得那位同学拿着打好的饭菜，灰溜溜地跑了。我顿时觉得万般无奈。原本想在陈静面前膨胀一把，到头来却像个跳梁小丑，把自己羞辱了一番。打菜的师傅不耐烦地说：“同学，这红烧排骨还要吗？”
　　“要！刷我的卡吧！”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宛转悠扬、悦耳动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陈静从旁边的队伍里把卡伸过来。我脸色赤红，一时语塞，心情像打碎了的五味瓶，各种滋味，应有尽有。
　　回到餐桌上，大家把打来的饭菜合在一起吃。
　　“我，我等下次还你钱！”吃饭时，我低着头说道。
　　“不用了，就当是我打的，请大家吃。”陈静嫣然一笑，仿佛柔情似水的仙女。
　　面对着一桌子的好菜，我却食不知味，吃了半块馒头就饱了。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吧！李老大却吃着起劲，尤其那份红烧排骨，大概是有好几年没有吃过了，跟白素珍，你一块我一块，狼吞虎咽，好像竞赛一般。
　　吃完饭后，大家准备起身回宿舍了。我偷偷地在桌子底下踹了李老大一脚，李老大心领意会，慌忙问道：“白素珍，你们宿舍电话号码是多少啊？如果哪天你们需要人帮忙了，可以联系我们啊！”
　　白素珍：“6681675，你们的呢？”
　　李老大：“哦，我们的是6681705。”
　　白素珍：“嗯，我记下了。”白素珍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边说边记。
　　大家分别后，我和李老大就迫不及待地向宿舍管理科跑去。我们两个人各买了一张电话卡。回到宿舍，我对李老大说：“老大，你给白素珍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回去了吗？”
　　李老大狐疑地看着我：“你咋不给陈静打呢？”李老大撅着嘴，不舍得花自己电话卡里的钱。
　　“我跟陈静还没有你跟白素珍熟啊！再说了，是你问她们要的电话号码，你不打谁打！别废话，打吧！一会儿人家午睡了。” 我催促道。
　　李老大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电话，拨着电话卡上的号码，待拨到陈静宿舍电话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目光呆滞，一脸茫然。他问道：“田老七，她们电话号码多少来着？”
　　我：“靠！你没记下来啊？”
　　李老大：“当时俺有点儿紧张，就忘记拿笔记下来了。”李老大扣下电话，蹙着眉骨，在用力回想着。
　　我：“我记得她们宿舍电话号码后三位跟咱们宿舍的挺像，好像有7和5。”
　　“对对对，是挺像的。”李老大兴奋地附和道，好似他已经想起来了。
　　我：“那你随便蒙几个号码试试。”
　　李老大就又一次拿起了电话，随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唉，通了，通了。”李老大显得很兴奋。半天李老大才对着电话说话：“请问白素珍同学在不？”
　　电话那头：“什么白素贞？还许仙呢！大中午午睡的时候打电话，有病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只听到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的声音真是撕心裂肺，回音嘹亮，连在旁边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半天李老大才反应过来，嘴里嘟囔着：“你才有病呢！大中午的睡什么觉啊！”
　　我：“行了，别理那疯女人了，再拨一个试试。”
　　李老大就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一通，李老大就立马挂断了。他目瞪口呆，轻声地对我说：“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日！你怕女人，男人你怕什么？再打一个试试！”我拍打了一下李老大的脑袋，没好气地说。
　　电话又通了，从里面传出来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宿舍管理科，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和李老大一下子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又说话了：“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是6681705，应该是男生宿舍11号楼的吧！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我靠！宿舍管理科那老女人的电话居然有来电显示。现在暴露了，就没法直接挂断电话了。情急之下，我一把夺过来电话，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师，您好！我，我们是男生宿舍11号楼338宿舍的，我们宿舍的一个衣橱门坏了，您能不能派人来给修修啊？”
　　宿舍管理科那老女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滨海话：“嗯，知道了！对了，同学，以后中午午睡的时候不要打电话。再打，我扣你们宿舍的分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和李老大冒了一身冷汗。为了圆这个慌，我和李老大不得不把宿舍的衣橱门，硬生生给弄坏了。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们宿舍一帮人在热火朝天地打牌。自从上大学一来，星期六的晚上就成了我们宿舍的赌博夜和黄书夜，乃至到大四时，为了做毕业设计，宿舍合租了一台破旧的电脑后，又演化成了黄片夜。其他宿舍亦如此。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铁质饭盒，里面盛着赌资，一毛硬币居多，赌资一次至少五分钱。就在大家赌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宿舍电话突然响了。宿舍老二接的电话，然后朝李老大喊了一声：“老大，电话。哟！还是个女的。不简单啊！老大。”
　　李老大先是抬头朝电话那边张望了一下，然后环视大家，似有警觉地把桌子上自己的赌资，划拉到饭盒里，然后端着饭盒，才去接起了电话，生怕自己的赌资在接电话的时候被别人顺手牵羊。电话是白素珍打来的。挂完电话，李老大兴奋地朝我喊着：“田老七，走！白素珍她们在大学市场买了两箱苹果，搬不动，让咱们去帮忙。”
　　我知道李老大所说的白素珍她们，是指白素珍和陈静。我二话没说，拿起外套就跑出宿舍，直奔大学市场。我来不及顾及桌上的赌资。李老大在我身后，一直喊叫着：“慢点！等等俺！”
　　到了大学市场，我和李老大气喘吁吁。远远看到，水果摊那边停着一辆拖拉机，拖拉机上面叠放着一箱箱的苹果。陈静和白素珍站在拖拉机旁边。走近，白素珍说：“你俩怎么这么慢啊？再不来，就有别的男生来给我们搬了，哼！”
　　李老大：“俺靠！俺们都是跑步过来的，已经很快了！”李老大一边喘气，一边辩解道。
　　陈静拉了白素珍一把，笑容可掬地对着我和李老大说：“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了。”
　　我：“没事！没事！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只是你们为啥买这么多苹果啊？”当我说“闲着也是闲着”的时候，李老大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陈静：“哦，这些苹果都是这位大叔自个儿家种的，卖得便宜，就多买一些了。”说罢，我和李老大每人抱起一箱苹果，连同陈静和白素珍，一起往学校走去。路上，我问她们是怎么给我们宿舍打电话的，陈静说大学市场里面有很多电话亭，她们办了电话卡。我又问陈静：“你们宿舍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陈静：“6681675。”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笑着说给她们宿舍打过电话，但是拨错了号码，打给了别人。
　　到了女生宿舍楼，陈静让我和李老大在楼下等一会儿，她和白素珍抱着苹果上了楼。不一会，陈静下来了，手里拎着两袋苹果，对我和李老大说：“晚上真是辛苦你们了，帮我们把苹果搬回来。这两袋苹果，你们带回去吃吧！”
　　我慌忙推辞：“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男生从来不吃苹果的。”
　　陈静：“带回去吃吧！男生吃苹果会更聪明的。”她边说，边把苹果袋塞到我和李老大的手里，然后就跑回了宿舍楼。我和李老大拎着苹果，走在回去的路上。李老大按捺不住内心的感动，楠楠的说：“陈大静，真好！”
　　我叹了口气，说：“可惜啊！人家名花有主了，哎！”
　　我和李老大相互搭着肩膀，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