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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欺骗 ...

  •   一夜更雨聊话疏狂,断送梨雪遍地却了芳残,如似雪飘。待到霏雨初霁,流云素洁孤鸿飞去,清风拨弄涟漪,吹皱一隅清江。荷上滚动着晶莹的水露,犹带半阙荷香。
      芳草依依,议事堂中。
      楚天涯端起茶盏,随意漂了漂浮叶,好整以暇,“听说你昨日一夜销魂?”而且还是跟古淮河上的头牌名妓随萍一道共赴巫山云雨,想来艳遇不小。他就不信风流如萧轻微,还能坐怀不乱。
      萧轻微倒也不恼,仍是笑且从容,“若说没有你可信?”美人在侧,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命消受美人恩。对于楚天涯的调侃,他向来司空见惯,想来也并不在意。而他在意的,则是他带来的那一位。似是想起那一抹小小的身影,那双澄澈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很奇怪。
      她这两天很奇怪。
      从昨夜从花舫回来后他就注意到了,那一路上苏晚歌心不在焉,问她什么她也不答,原以为是在气恼他独自抛下了她与随萍共处一室,而后才隐隐觉得并非如此。他倒也并未询问下去,而是将她的沉默看在眼里,暗自记下。
      “不过此去一趟也并非一无所获。”一十二骨的折扇优雅展开,持扇之人笑得风雅,温润的声音让人似如沐春风,“倒确实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
      “哦?”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楚天涯的注意。
      一双寒眸分明带着警示的意味,最好萧轻微能带给他些正经的消息,不然……

      偌大的院子青砖砌垒,因常年疏于打理,原本应是芳草萋萋的庭院显得有些荒芜,四角屋檐已蔓上青苔,对比起前院精装的议事厅,这里显然简朴低调很多。
      苏晚歌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行至此处,四下环顾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庭院。堂堂司狱司竟然修葺得如此寒酸,实在不符这邢狱处的名号啊。诧异,非常得诧异。
      难道是走错地方了?狐疑地又退了院门处,抬头又重新确认了遍那块破败得快要掉下来的牌匾,仔细将上面的字迹辨认。
      “司狱司,没走错啊。”兀自咕哝一句,没想原本应该是设施最为完备、人员最为充足的司狱司竟然被这州官弃置得如此模样,人才凋零,怪不得出了个略卖案三年还不见得侦破。不禁深深叹气,这才抬步走了进去。在任期之中,竟然就出了这么一件恶案,还没被往来的监察御史发现,这官做得运气也着实好了点。
      没想跨入堂内才方知内有乾坤。抬眼便看到了门楹上笔锋遒劲、清风傲骨四个大字——心存中正。
      不过眼前一亮也仅限于此,当苏晚歌在前堂等了一会儿却见无人经过时,又只能暗叹一声,略掀门帘,走进后面的内堂。
      与外院的朴素如出一辙,这司狱司原本用来办公的内堂也显得寒酸得可以。偌大的内堂里只见一排排的物架高立,原本就瘦小的苏晚歌不得不抻长脖子才能看得到物架的顶端。每排物架上一格格分门别类地标注了各个案子人证资料和相应的物证,并用签册仔细标注以便查找。想来这司狱司虽是寒酸了些,但这掌司之人到也是有心之人。
      在物架之前则是两排拼凑起来的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书卷,几个身着暗色的吏史正下笔龙游飞走誊写着各式笔录。这司狱司地处背阴之地,原本采光就稍显不佳,光线就差别室更昏暗些,内处户牖虽是大开,但因风不进而更显闷热,几位小吏的额头已是渗出了不少薄汗。苏晚歌不禁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忙碌的众人。
      “小丫头你来此所为何事?”来人正是之前协助萧轻微验尸的小吏霍嘉。
      今日他穿着一身藏青吏袍,手上还抱着一摞书卷,目带疑惑地看着她。这丫头他曾见过,记得楚先生好像无意间说过这是他朋友的私生女?方才就见着她站在门口张望着,倒也不进来。他本以为她只是孩子心态倒也没腾她离开,没想这丫头却是没打算离开的意思。
      见着来人,苏晚歌抬头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眸中尽显天真之色,“楚先生说让我来拿之前从宋致指甲里取来的红泥,他与陆先生正在讨论案子无暇分身。”
      一双水眸不染纤尘,听到这奶身奶气的童声,霍嘉心中一软,虽叫了个丫头来取物证有些于理不合,但听得她说出“楚先生”三字后也并未多作他想,“是先生叫你来的?等等我给你找找。”将手头的书卷暂且放下,径直攀上物架一旁的扶梯,在众多物格中细细寻找。
      片刻功夫,他将一檀木小盒轻轻放在苏晚歌手上,嘱咐道:“里面可是重要的物证,可要千万端好。”
      “嗯。”苏晚歌紧紧抱着那只小盒,稚嫩的脸上是满满的认真,“晚歌记住了。”
      眼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快消失在院门外,门口的霍嘉又忍不住关切说道,“走慢点,丫头别摔着了。”直到那孩子离开许久他才无奈摇了摇头,回到内堂还不忘叹了口气,这丫头就是那萧轻微的私生女啊。为了掩饰尴尬的身份,在外只能叫陆先生,连一声爹爹都不敢叫,想必过得很辛苦吧。想到这里,霍嘉不禁开始有些同情起这个小小的丫头。
      阿嚏!远在议事堂的萧轻微不知为何,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想来,这个黑锅萧轻微算是背定了。
      此刻,不知苏晚歌若是知道霍嘉竟是这样看待她,是不是会当场呕出一口老血,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而霍嘉却没有看到,当苏晚歌如愿以偿将木盒带出司狱司时,她的脚步却并未向着议事堂的方向走去。行至一处偏僻之地,环顾四下无人,她蹲下了身子,将一双抱着木盒的小手紧了紧。天真褪却,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精芒。
      一切的一切,她想知道的,说不定在这木盒之中就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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