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上菜》卷耳兔子

25、回归真相

　　薛志豪从监狱里放出来时，外面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此时的他两鬓已斑白，皱纹爬满了满脸，早已没有了五年前的老当益壮、运筹帷幄。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狠劲。现在的他，只剩下一脸慈祥和淡淡的哀怨之情。
　　于叔看得心疼，提着脚步赶了过去，“老爷，您快上车，外面冷。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于叔，小凡没来。”薛志豪答非所问。
　　“少爷忙公事。”
　　“他还是恨我，还是不能原谅我。”
　　“老爷，别在自责了。少爷还不能明白您的苦心。哦，老爷，告诉您一件喜事，少爷谈恋爱了，每天回来都笑呵呵的。”
　　“是吗？那就好。”
　　“嗯。好，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您就放心吧！”
　　“哎……也只好这样了。”
　　薛志豪在家呆了两天，便闲不住了。说要去公司看看他儿子。
　　“老爷，要不我给少爷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我就去看看，这么多年没见了。”
　　“好，我送您去吧。”
　　“嗯。”
　　薛志豪去了薛凡公司，前台接待员认出是经常给总裁送饭的管家于叔，就放任他们去了。薛志豪进了电梯，掌心微微冒汗。
　　终于到了总裁办公室，可他们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门。
　　恰好这时张晋拿着一叠资料给总裁签字，看见两位头发苍苍的老人在门口张望着。
　　“老人家，您们找谁？”
　　“张助理。”
　　“于叔呀，又给总裁送饭呢。总裁终于舍得吃家里做的菜了，我可以不叫外卖了。”
　　“你是小凡的助理？”薛志豪问他。
　　“是呀！老人家，你是？”
　　“他是你们总裁的爹。”于叔替薛志豪回答。
　　“爹……爹呀！哦，老爷子，您怎么不进去？”
　　“张助理，不用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张晋连连点头，现在叫他做一百件事都愿意。总裁他爹呢！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进去之后不要关门。不要问理由。现在就去吧！”
　　张晋不明所以，皱着眉推开了门，惯性促使他刚想顺手关门之时，总裁老爹的话即刻闪现在他耳畔，他放弃关门，走了进去。
　　“总裁，签个字。”张晋将文件递了上去。
　　“张助理，进来怎么不关门？”薛凡大笔一挥，刚劲的字体在白纸上留下了印迹。
　　“那个……那个通气，您是不知道，空调房空气不流通可闷了。”张晋还时不时地用手扇扇。
　　薛凡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张晋被他看得满身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直掉，“总裁，我还有事。”收拾好文件后，奔至门前，扭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再次提醒道：“记得通气，空气真的很不畅通。”
　　薛志豪站在门前看着他日思夜想的儿子很努力，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现在不仅是一大集团的老总了，经营的也很好。最值得高兴的是有爱的人了，因为从不抛头露面的他居然有一天会为了那个女人说那一段话，他难道不该骄傲吗？为什么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走出了大厦，薛志豪颤着手拨通了薛凡的手机，在响了大约有几十秒之后，那头终于接通了，他站在楼下仰视着他儿子的方向，“小凡，你能不能把你女朋友带回家看看？”
　　薛凡沉默着敲击着桌子，两片薄唇动了动：“再过一段日子吧。”
　　那头沉默了许久，声音发颤的说了句：“好，好。”
　　薛志豪在楼下站了许久，最后在于叔的催促下，忍着不舍钻进车内。
　　在落地窗旁，同样是一双狭长的眼睛死盯着某处，直至消失。
　　转眼之间圣诞节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各个学校在组织放假，孟想依的假期到了，整整一个月呢，她顿时兴奋了，终于放假了。
　　这天，薛凡来她租的地方找她。她正在收拾回家的行李。
　　打开门，她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我过几天要回去了。”
　　“嗯。”
　　嗯？他就一句嗯。
　　她折回房间继续收拾行李，不说话。
　　“依依……”
　　“……”
　　“我想了很久，决定告诉你，毕竟你以后是我的妻子。”
　　她继续收拾行李，不说话。
　　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心境。
　　他却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机械的动着。
　　她听见他说：“我父亲五年来因为贪污一笔钱，被关进监狱，前两天才放出来，他想见见你。”
　　她被他握住，不动，看着他眼眸深处的痛苦，她问，“监狱？”
　　“对。”
　　“你说他要见我？”
　　“对，依依，能不能陪我去见我父亲？”
　　父亲？
　　“你恨他吗？”
　　“你恨我吗？恨我也会使出全劲让你原谅我。同样的，我爸也是。”
　　孟想依犹豫了。
　　第二天一大早，薛凡来接孟想依，她扭扭捏捏的站在小区门前，半天都不曾移开半步，嘴里反复的说：“薛凡，我紧张。”
　　“没事。有我在。”他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去牵她的手。
　　“你爸喜欢什么？我去买点礼物送给他吧。”
　　“不用了。我都买好了。你老爸喜欢什么？酒还是茶？”
　　“我爸？他呀，喜欢打麻将。”孟想依说起他老爸心里一股气，一天没事就在麻将桌上折腾。慌然忆起这个时候不是在谈论他爸吗？于是，她怔了怔神，说道：“我说你爸呢，怎么扯到我老爸了。薛凡，我说真的。我真的很紧张，比第一次面试紧张十倍。你看我穿这身衣服行吗？没有什么不妥吧？”
　　“很好看。”
　　花园洋房外。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眼巴巴的观望着。“老爷，进来等吧。外边风大。”于叔拿着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
　　“不要紧。”
　　不多时，便听见了汽车的声响，老人的脸上出现了很久未出现的笑容，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孟想依下了车，印入眼帘的是一座欧式洋房，很大气，很宽敞很明亮。
　　“少爷，孟小姐，你们来了。老爷一大早就等着你们了呢。”
　　“薛凡，你家还挺漂亮的。”
　　“孟小姐，你来过这儿，忘了？”
　　孟想依转头去看于叔，一脸疑惑，她什么时候来过这了，怎么不记得？
　　“哦，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那个时候你生病了，应该都不记得了。少爷可真是对你上心呀！”
　　薛凡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过来，厉声训斥道：“于叔，您老话太多了。”
　　于叔赶紧接了东西，轻声说道：“是，少爷。”
　　“爸，在外边干嘛？进去吧。”
　　“叔叔，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薛志豪欣慰的看着他俩，薛凡牵着想依的手走进屋内。
　　“小凡，能不能去烧两个菜？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薛志豪说：“想依，我们去后花园走走。”
　　“好。”想依应道。
　　薛凡却半天不动，“爸，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薛志豪不说话了。
　　“薛凡，叔叔叫你去你就去呗。你做饭那么好吃。”
　　薛凡没再说什么，看了想依一眼，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薛志豪调侃，“还是女朋友的话管用呢。”
　　后花园里种了很多花，这些花，不是种在温室里的，相反的，这些艳丽的花朵几乎洒在小路边的，走过一路，鲜花的味道充斥于鼻尖。很好闻，很香。
　　“叔叔，那个秋千很漂亮呢。”
　　薛志豪看着乳白的秋千，微笑。
　　是呀！很漂亮，小凡亲手给你做的。
　　“看得出来，小凡很爱你。”薛志豪拄着拐杖和她并肩走着，两人走走停停，“想依，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亲手拆散你们这对有情人的，我就是个刽子手。对不起，谢谢你等他。”
　　“什么？”
　　接着，薛志豪从兜里掏出一泛黄的信封，“这是他当年留给你的信，他本是想通过保镖转交给你的，不过被我给扣留了。我一直交给于叔保存着，现在物归原主。”
　　孟想依接过泛黄的信封。
　　“当年，我知道我一旦被抓进去的话，不仅你对他存在偏见，更多的是其他人也瞧不起他。不过现在看来，你不是那样的人。”薛老爷子看了看孟想依，继续说，“你不知道？小凡这孩子打从小自尊心就特强，就怕你看不起他。我跟他劝说了很久，他都未动摇，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让保镖去学校强制把他接到了机场。上一秒他搭飞机走，下一秒我便进了监狱。”
　　薛老爷子很是伤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薛凡也没告诉我。”
　　“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什么事他都独自担着。”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不过，我现在很欣慰。你是个好女孩，谢谢你一直都等着小凡。我老爷子在这儿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小凡现在都不会原谅我。”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伯父，您千万不要这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爸，依依，吃饭了。”
　　薛凡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孟想依急忙把信封边往兜里揣，边问道：“这么快？”
　　“小凡，你这速度，怕我把你媳妇忽悠走呀！瞧你紧张的。好，走，我们去吃饭了。”
　　在回客厅的路上，薛老爷子忽然停住。
　　“小凡？”
　　“嗯。”薛凡应道。
　　“想依？”
　　“我在。”
　　“答应我这个老爷子，你们要好好的。”
　　两人相视而笑。
　　原来，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不算晚。
　　“想依，今晚就在这儿歇息吧。”
　　“爸，不用了。依依明天就要回老家了。火车票都买好了。”
　　“那样呀。那好吧。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