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上菜》卷耳兔子

26、“分手”礼物

　　C市火车站。
　　“你回去吧！火车就要开了。”
　　“嗯。”薛凡伸出手整了整孟想依的红色围巾，拂了拂耳畔的长发，“新年快乐！”
　　孟想依看着他，“新年快乐！”
　　“新年礼物。”薛凡从西裤兜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是一条铂金项链。
　　“什么？不会是分手礼物吧？”
　　“没有分手礼物。只有结婚礼物。”
　　薛凡取出项链替她戴上，“很美！”
　　孟想依也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什么，反正脸红了。
　　“我真要走了。”
　　在踏上火车的那一瞬，孟想依忽然转过头，隔着茫茫的人海，她说：“薛凡，我们正式交往吧！”
　　她明媚的笑容依然如当年第一次见她一样，真实，不含任何杂质。世间美好，唯独丢撒不下这抹明媚。薛凡就那样带着久违的砰然心动，久久不能回神。看着她在铁路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带着一脸娇羞和认真闪进车内。
　　藏不住的笑意。有种错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孟想依坐在车上，抱着包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摸着脖子的项链。忽然，好想他。
　　打开包，取出那封泛黄的信，看着上面的字体。
　　依依：
　　我走了。相信我，我会回来的，等我！
　　只有几个字，孟想依却看了许久。
　　一切都不算太晚，不是吗？
　　孟想依回到家后，一天都没办法逃脱她老妈的荼毒。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回家第一天，还未脱去满身疲惫，她老妈准备了一桌好菜，孟想依隐隐猜测这是裹着油煎葱油饼的糖衣炮弹，她不能轻易弃甲投敌。可在美食的诱惑下，老妈的极力吹捧自己的厨艺下，她很快的在心里举了一面小小的白旗，轻飘飘地上了饭桌，大快朵颐。
　　“依依，来尝尝妈给你炖的鸡肉，把这鸡腿吃了，补补身子，看你这小身板。妈心疼着呢。”
　　孟想依听话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更加卖力的夸奖着她妈的厨艺，顺带着拍拍马屁，“妈，你炖的鸡汤真美味，太好喝了。谢谢妈。能成为您的女儿是我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呀！”
　　“看你还跟我客气上了。那个依依呀，你休息几天，我们就去相亲哈。我手里有几个人，那条件真心不差，保证你看得上眼。”
　　孟想依正喝着鸡汤，这次她淡定多了，她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肯定是有条件的。不过，上次她看了那节目，别说，薛凡说的那句话还是挺让她感动的，她也挺受用的。怎么到她老妈这儿，什么都不行了？她伸长了脖子往糖醋排骨的那个盘里望了又望，放下喝汤的勺子，拿起筷子就往那个盘出发，中途却被劫了下来。
　　“你还没答应我呢？”孟妈扫了她一眼，意思是你要是不说，你今天休想吃这盘菜。
　　“妈，爸呢？哪去了？怎么都没见到他，他女儿回来了都不迎接下，像话吗？”
　　“还能干嘛，打麻将呢。别扯开话题。回答我。”
　　孟妈这回严重了，说话那语气不自觉地也加重了。孟想依干脆甩开筷子，说：“妈，您怎么可以又给我介绍对象？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您女儿年轻着呢。”
　　“年轻？”孟妈嗤之以鼻。
　　孟想依不乐意了，“妈，您干嘛呢，您这是严重的歧视我，歧视女性。您说我这二十五未到二十六的女性不算年轻，那人家三四十岁的人算什么？”
　　“你是读书人，别净给我扯这些大道理。我就问你了，你毕业后怎么不交个男朋友回家带给我们看看呢？你就说你交男朋友了，我能这么急吗？”
　　“您不急？您估计得催我结婚啦！”孟想依故意把音调调得高高的。
　　“结婚？你想得美，男朋友都没有，还想结婚呢？”
　　“妈，您老的意思是如果我交男朋友了，您也不会催我结婚。”孟想依小心的问道。
　　“可不是吗？女儿呀，你就听妈一句，去相亲吧！”
　　“妈，您就不用担心了。我有男朋友了。”
　　这次轮到孟妈惊讶了，“什么？你交男朋友了？”
　　孟想依重重的点了点头，“所以，您不用叫我去相亲了。也不用担心我交不到男朋友了。”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呢？不行，我得去告诉老头子。”说着站起了身，边走边说：“哎呀！摊上大喜事了。依依，你慢慢吃。”
　　大事？亏她老妈想得出来，这算哪门子大事。
　　“妈，您走了谁洗碗呀？妈……”孟想依瞧着她老妈的身影越走越远，再瞧瞧这一桌的饭菜，心情更加郁闷了。偏偏这时来电话了，是薛凡的。
　　“到家了吗？”
　　“嗯。”
　　“天气变凉了，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孟想依隔着电话一阵紧张，“那……没事，我挂了。”
　　两人平时在一起废话挺多的，怎么打电话就找不到话题聊呢。薛凡在那边把玩着钢笔，听着她仓促着挂断电话，忽然之间心情特好，工作上的一切难题都不是难题，小菜一碟。
　　到了晚上，家里多了两人，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不该回来凑热闹的也回来了。
　　“想依，先去上个厕所吧。”
　　孟想依这次错愕了，她为什么要去上厕所？她不需要上厕所呀。
　　又听她家老爸又发令了，“落辉，去把你姐的房门给关了。”
　　“额，得令。”孟落辉装模作样的给孟老爷子敬了一个军礼，想依狠狠地瞪了落辉一眼，这小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叫他去拿鸡毛掸子打她跑得比谁都快，谁知道，最后打的是他，叫他幸灾乐祸。该打！
　　孟想依审视了全屋的布局，她严肃的爸妈跟她那一脸奸笑的老弟纷纷站在统一的一边，独留她一人坐在一边迎接着他们如狼似虎的眼光，怎么感觉像是在召开批斗大会那么正式。她是他们的女儿呀，亲生的呀！
　　“爸，您别弄得这么正式，搞的我神经大条了。”
　　“你住口，让你说话了吗？”孟爸不愧是一家之主，说话那是极有分量的。孟想依依言老实的闭了嘴。
　　“现在，妈妈问话。你……”孟爸指着孟想依的鼻尖，“必须老实回答。”
　　天呀！谁来救救她？谁能确定这真是亲生的？要不要这么狠？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家住哪儿？从事什么工作？”
　　孟想依白了她老妈一眼，问问题怎么这么肤浅呢？
　　“孟想依，你这是什么态度？就是你这么为人师表？你翻什么白眼？”孟爸又开始教训人了。
　　“爸，您听听我妈她都问些什么呀，我怎么回答嘛？”
　　“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有问题吗？”
　　“不是，我……哎！”她命怎么这么苦，工作时，薛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好不容易回趟家，她还心存侥幸能从家里得到点安稳、温暖什么的，没想到……
　　“不要问我，我们才刚交往。我也不太了解。”
　　孟爸吹胡子瞪眼，“没了解就敢互称男女朋友。”
　　“这不是您们逼我逼急了嘛！再说了，慢慢了解呗。我不急。”
　　“那人品怎样？”
　　“还好吧！”孟想依勉勉强强的说了几个字。
　　“对你好吗？”
　　孟想依思索了一会儿，他对她应该是极好的吧！
　　“他对我很好。”
　　“好了。收工。”
　　孟想依终于舒了一口气。
　　“姐，有猫腻哦。”
　　“你给我滚，滚去给我开门。”
　　日子就这样流逝着，流逝着。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间了，家家挂灯笼贴对联，好不喜气。
　　孟想依站在窗前，望着天上那抹圆圆的月亮和数得清的星星想起了薛凡来。说实话，她天天都有想他。
　　看春节联欢晚会时，全家看小品都笑得很开心，可她始终笑不出来，看什么都索然无味。打了声招呼，进了房间，爬进被窝，摸出手机，打开草稿箱，在这里面，她编辑了一大串文字保留着。她把它全删了，徒留最后四个字：新年快乐！
　　发了过去，她又添了三个字：我想你。
　　她以为他会发信息过来，睁着眼睛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再也挡不住瞌睡虫的催眠技术，她手中握着手机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小凡，还不睡？”
　　“爸，您先睡吧！”
　　“想她就去找她吧！不要留下遗憾。”
　　“爸，我知道。”
　　薛凡望着窗外悄悄在心底许下愿望：新年快乐！
　　初一，孟想依本想打算在自家磕着瓜子看着电视过完这一天的，谁知她老妈约了一大群人在家聊天，那分贝高的把电视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她扶着额，头痛。用脚趾头猜都知道一群大妈级别的在讲自家儿子女儿如何如何，烦都烦死了。她拖着拖鞋关了电视机，无精打采的翻开手机，找了几个熟悉的电话拨了过去。
　　“笛子，我是想依。有空吗？去逛逛。你跟你男朋友有约会？好，没事没事。我先挂了。”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不是有约会就是在男朋友家，她惆怅好一会儿，又拨了一个电话，“若仙，去县城吗？真的，好，我马上就来，你等着我哈。”
　　孟想依和若仙还有她的朋友站在公交车站牌下，在刺人的寒风中等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有几趟都是人太挤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挤，若仙，你看，有男朋友的女人就是幸福呀！羡慕死我了。”
　　孟想依朝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自恃自己是一名娇小的柔弱女子，怎得与那些粗犷大气的男子相提并论。当她看见男人们用坚硬的身体为他们心爱的女子撑起一片狭小的空间，她发现自己不再是羡慕，相反的，她嘴角边荡开一丝丝微笑，何时她也有过这般待遇，至少她是幸运的。
　　玩了一天，到了下午六点才到家。一回家，神马吃饭的想法全都在脑海里自动清除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倒在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偏偏她妈扭着她说话。
　　“依依，问你个事，你李婶她家女儿……”
　　“妈，我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孟想依拖着她酸痛的双腿，爬上楼梯，“哦。妈，明早我要睡懒觉，千万不要叫我。”
　　“依依，不吃晚饭了？”
　　“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