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一样深爱》染页

5、春风拂槛露华浓

　　远远的街边小摊位上空中浮动着甘甜的香气。被风一吹，嗅入了路人的鼻尖，引得频频眺望。

　　某个要皮不要脸的家伙路过此处，却是诡计心机阴谋阳算全盘托出，只为那路边伊人，的豆腐乳。
　　唐暮身体严重倾斜，要压在董寒身上。目光观望越过董寒，直勾勾望向飘香源头，一手捂住肚子。脸上表情带着浅浅笑意，嘴里却是惋惜之意。

　　董寒松开唐暮的肩膀，随处抛弃。看着唐暮惊讶地支起身体，脸色闪过不悦，却杵在那儿，等董寒开口。眼里却是你懂得你懂得快去吧快去吧的急急催促。

　　“我有要求。”

　　“我答应。”还未说完，唐暮就截口，爽快地说道。

　　“你在这儿等着。”董寒奔到那边摊位，钻进人群。等待之时，看向唐暮，他也百无聊赖地对望过来，星眸闪亮，像极了那企食的小宠。

　　那双璀璨耀眼夺目的星眸，本就不是望着自己，他直直望向他心目中最期盼的东西。董寒一抽嘴，沮丧地将视线调回老板动作之上。“豆腐西施”拿盒，装豆腐，放调料，打包，收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娴熟流畅，看得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大呼好美。

　　再一回神，唐暮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露出嬉皮的笑脸。又立刻看向自己的美食了。
　　哎，美食，误人子弟啊！

　　最后，唐暮端着盒子边走边吃，还要一边应着董寒的要求，。
　　“记住不要乱说话。”董寒吩咐道。
　　“嗯。”模糊的应声。
　　“我们吃完午饭就离开。”董寒再仔细地叮嘱。
　　“嗯。”
　　“等我们出来了，你就去打电话。”
　　“嗯嗯嗯。”唐暮点头，突然停下来，转头懵懂地望向董寒，“还有吗？”

　　董寒郑重地思考：“呃，没有了。”
　　“哦，那这下没话了，就不要再说了。”唐暮看了一眼董寒的眸子，仔细地说道。最后将头调回原位，继续低头吃东西。

　　董寒瞪向唐暮一样，加快脚步，不再理他。

　　唐暮跟在后面，距离几步之遥。他抬起头，望向董寒的背影，轻轻远远，如同一阵风一般。想要抬脚追上去，却突然顿住，眼神一晃迷茫。下一刻，却是清明一片，慢慢跟了上去。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不靠近，也不避开。

　　三分疏离，七分礼貌。

　　不长的距离，董寒就站在一家宅子门前，轻轻敲起大门。

　　唐暮靠拢过来，仔细观察着馥韵特色的精致宅邸，镂空的花纹雕刻，颇有历史深色木板的大门，流淌着古色韵味的江南民风。

　　“小寒，来了。”门突然大开，一个满脸堆笑衣着体面光鲜的友善妇人。“快进来，奶奶在家呢！”

　　唐暮的身形，露了出来，首先一张完美笑脸的必杀技，瞬间秒杀，无论年龄，一切性别为雌性的物种。超级无敌礼貌风度翩翩，磁场强大，直接转化为阳光少年，照射在现场每一个人心尖。

　　“阿姨好，我是小寒的朋友。阿姨真年轻漂亮！”彬彬有礼，举止大方，赏心悦目。

　　“哈哈，谢谢。小嘴儿真甜，来，进屋来。”妇人立即笑眯了眼睛，亲热地让出空间。让董寒他们进了屋之后，拍着董寒，“有朋友来，好好招待。”

　　唐暮一走进大堂，遒劲有力，酣畅淋漓的书法，画风意境独美悦目。家邸墨香味浓厚，一看便是书香世家，字画显眼入目。还未仔细观察，一位白发相间的慈祥老奶奶被扶了出来。

　　发丝缠绕，生命的轨迹深刻记载在老人的脸上，但老人却是亲切和蔼，精神矍铄。风轻云淡，没有一丝愁容。

　　唐暮一见奶奶，比董寒更积极地跨上一步，迎上去。施展他的美人必杀技，“奶奶好，您可以叫我小暮。”

　　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厚脸，居然……哄得奶奶连连发笑。
　　董寒叫唤了声，“奶奶。”却是难得的平淡语气隐约一点性子。想要拉回唐暮，可奶奶已经开怀一笑，亲热地拉住唐暮，“小寒第一次带朋友做客，真替小寒高兴啊！小寒平日性子温和，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对人友善。”

　　“我知道的，奶奶。”说话间，两人都笑着一同望着董寒。

　　说话间，奶奶转头就用方言吩咐旁边佣人招待客人。“小寒，吃过小寒的手艺没有？她做的菜特别香。”

　　唐暮陪着奶奶坐下，听到这儿，眼睛一亮，转眼又低沉下来，“可是奶奶，我刚刚才吐了，现在胃还点难受，吃不下了。谢谢奶奶的心意，小寒心领了。奶奶真好！”他摸摸肚子，露出为难的表情。

　　“嗯。还难受吗？要不要吃点药？”奶奶脸色一变，刚刚还是温柔的关爱，一转头就对董寒指示，严肃的表情，“小寒，去厨房弄些清淡的，咱们不能怠慢了客人。”

　　董寒在心里已经唐暮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瞧见唐暮对着自己轻勾起嘴角，得瑟炫耀的模样，拔腿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小寒从小就缺乏关爱，我们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补偿，终究是个洞，就是找不到洞口。所以我们也是希望她能够开朗快乐起来。她将你带到了奶奶面前，就说明她很重视你。小暮，你要护着小寒啊！”

　　唐暮突然心里堵塞起来，冒出点苦涩和无奈。不敢触着奶奶那双复杂疼爱的双眼。自己也只是萍水相逢。几天之后，就会天各一方，互不相关，又怎么会去护着一个平白无故的陌生人呢。嘴里却晦涩地只好应着：“好。”

　　“奶奶。”董寒的声音直冲冲撞了进来，她慢慢踩着小步移了过去，每一步像是挂着铅球，那么沉重。刚抬起，又深深压下，故作大方得体，又甚至有些过头地有点活跃。她望向自己在这个家里真正关心自己的亲人，露出浅浅淡淡的微笑，“奶奶，要准备吃饭了。”

　　走了过去，扶住奶奶，往饭厅走去。触及到唐暮的漂亮眸子，却整整一颤，那目光透亮，不及烈日般刺眼，却更像夜里银白色的月光，直直射入董寒的心底。

　　再一看，他已经应着奶奶，热情地围在奶奶的另一边。那一眼像只是自己眼花，恍惚一般。

　　“哇，好丰盛！”看着圆形桌上摆着各色佳肴诱人，还散发出阵阵香气，瞬间勾起了肚里的馋虫。唐暮偷偷咽下自己不争气的唾液，怀疑地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董寒翻了个白眼，平淡的看着菜，“没有，我只是帮忙，打下手的。”

　　还没说完，离开招来唐暮的鄙视，还以为是什么深藏不漏的大厨师，原来只是个打下手的小二。切，也不过如此，还以为贤妻良母，还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之前的阿姨开心地笑起来，“原来我们小寒也会开玩笑，逗别人啊！真是难得呀！”

　　奶奶也开朗起来，“开心就好。”

　　不用看唐暮吃瘪的表情，董寒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是谦虚一下。”

　　“好了，饿了都就座吧！小暮，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你也就不要见怪了。”奶奶指着一个位置，让唐暮坐在她的一边。

　　董寒盯着唐暮，解开他的疑惑，“食不语。”

　　所以所有人都是等奶奶先动了筷子，才敢拿起碗筷，默默低头吃饭。虽然是安静也出于尊敬，但多少有些不自在。

　　董寒不放心，偷偷瞄了一眼唐暮。见他还算适应，乖乖吃饭。刚要收回目光，唐暮的眼神就追了过来。
　　骨碌碌灵动，是稍稍的难耐和憋屈。

　　董寒瞪去一眼，以示警告，也表示自己无奈。

　　上首奶奶的目光扫来过来，两个孩子赶紧埋头扒饭。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心底也是高兴，终于有些人气了。

　　唐暮还不容易等到有人放下碗筷，才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收尾，放筷子，起身。

　　见到唐暮的动作，董寒放了筷子，拿了张纸巾，递过去，看向奶奶，耐心地等待。

　　佣人在旁边收拾餐具，奶奶起身关切问道：“小暮，吃饱了没有？”

　　唐暮笑眯眯点点头，“饱了，奶奶。”

　　“休息一下，下午让小寒陪你去到处玩玩吧！”

　　好啊，正中下怀。唐暮跟在奶奶后面，瞥了一眼董寒平静的面容，心想，那丫头肯定又恨得咬牙了。

　　其实是唐暮那厮小心眼儿了，以为谁都和他一样。人家菇凉心里特别平静，表里如一，毫不做作，只是很无奈罢了。

　　陪着老人嗑嗑叨叨聊天了一会儿，哄得老人心花怒放。老人家看了时间，大手一挥，大施恩泽，准了他们外出游玩。

　　好不容易辞别了奶奶，唐暮才松了口气，望着湛蓝的天空，顿时心情就舒展开来，不自觉勾了嘴角。

　　头顶蓝色清澈，背景深黑浓抹的建筑，纯净厚重的朵云，眼前的画面就像是一幅美画的剪影。

　　“要麻烦你了，小寒。”此时，生动的惊艳少年，眉眼带着洋洋的笑意，带着暖阳的味道，眸色潋滟，直直望向董寒。

　　一瞬间，董寒觉得这个人如同冬日的骄阳，微微让人发烫，似乎胸口也是一股岩浆滚过，灼灼的疼。

　　一瞬间又像永远，那么长，那么远，那么久。她迟疑着，却又要摆脱这种灼人的视线。她偏过头，有点不自然地掩饰：“那我们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