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Ⅱ》許可

2、二

　　又是半夜，绿打电话给我，“安，我迷路了。”
　　“在哪里？”
　　“不知道，就是有卖生煎包的地方，是条小巷子。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你快来接我。”她的声音很兴奋，让我怒急但却没骂她。
　　“你给我乖乖呆在那里，让手机保持常亮，来到最大亮度。”我很少先挂她电话，很好很好，这是一次。
　　我急急忙忙拿了手电筒，手机和钱包出了门。
　　因为是半夜，街上空荡荡的没有的士路过。我一向很懒所以也没有自行车或者是电瓶车。有律的汽车可是我不会开，我只能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希望有辆的士路过。
　　就当我快要走到那个目的地的时候，有辆的士路过。我发誓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喊到，“的士！”。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有多么糟糕，从我穿的鞋子就可以看出，我穿的是拖鞋，而且我已经知道我的脚磨破了。
　　的士过来，我坐进去，“去起凤街。”
　　“姑娘，这么晚了还出来，不害怕？”
　　“不害怕，找人要紧。”
　　我想了想，把绿带出来后怎么办，于是便说，“师傅，我等下还要打的，你能不能在外面等着？我付双倍价钱。”
　　“行。”
　　我让他在路口等着，走进巷子。这巷子算城里很旧的地方了，还没有路灯。我打着电筒摸索着，直到有声音唤我，“安，我在这里。”
　　我循着声音，终于找到了绿。
　　她蹲在一颗树下，双手环着膝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而此时我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只得拉她出来。
　　“安，我看到林了。”她顿了顿，“我来买生煎包的时候见到了他，可再一转眼他就不见了。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我依旧没说话，把她送上车付了钱。
　　打开手机凌晨3.40，街上开始有人了，我又招了一辆的士去了律的事务所。
　　我真是累极了，在我昏睡过去的前一秒是律打开门的惊慌失措，我本想笑着对他说，别吵，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我又梦到了回忆，这是比噩梦更可怕的东西。
　　我知道那个林是谁。在我初三的时候做了一个关于律的梦，而绿也做了一个关于林的梦，这是他的男人。只不过我比较幸运先找到了律。
　　然后我又看到我和绿出去吃饭的时候，总是会点一碗冬瓜汤，一盘豆腐，不会点鱼。吃生煎包的时候会把里面的葱挑出来。这些全是她的喜好，也变成了我的习惯。
　　我的束缚要结束了，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
　　我微微坐起来，这是律办公室里的沙发。我往沙发前的灰色玻璃茶几摸去，是一杯温热的水。
　　律走了进来，“醒了？”
　　“恩。昨天吓到你了。”
　　“不要让我担心，安。”律难得这么严肃的对我说话。
　　“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今天的事不多，等我下班。”
　　“哦哦。”
　　呆在律的办公室里挺无聊的，只能听到他写字刷刷的声音。
　　于是，我问他，“你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想和她在一起，而爱就是对她好。”
　　我笑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温暖的回答。
　　我记得我曾对绿说过，“爱是束缚。”
　　她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深邃，“如果说喜欢是束缚的开始，那么爱便是厌恶的开始。”
　　从这以后，绿经常打电话给我，说她在什么什么地方看见了林，并让我赶紧过来。
　　我实在是讨厌这种你追我藏的游戏，但我却对绿狠不下心来。
　　直到她开始与我的联系越来越少，□□ 上的签名也不在落寞。直到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安。”她的声音充满了活力这是我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要结婚了。”
　　这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是吗？”
　　“恩，定好日子了，6月17号。”
　　“这么快？不就是下下周吗？”
　　“恩，话说，安，你什么时候把你家那位带出来看看啊，大家可是怨念了很久。说你把你家男人藏得可好了，连看都看不到。”
　　“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请帖你过几天会收到的。”说完她便匆匆挂了电话。
　　真是改变了许多，只有我还在原地，但这正是我所想要的。
　　过了几日，请帖果然收到了。我拉着律一同观摩，美其名曰借鉴。
　　其实整体来说很简单，封面是绿很喜欢的苔藓一般的绿色，上面的字迹是绿的。应该是满怀的温暖地这下这些话语，我想。
　　“所以，下个星期我要陪你去这个婚礼？”律看着我。
　　“这是自然。”
　　“好，我提前去请假。”
　　“恩。”
　　好不容易熬到婚礼的前一天，天突然下起了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有些压抑让人说不出话来，有些不好的感觉。
　　我和律很早就上了床睡觉。
　　过了很久我才入睡，果不其然我又梦见了那个雨女。我试图去走进她，看看她到底是谁。她的五官是水做成的，我看不分清。我扯着那条红线有钝钝的痛，但那根线却断了。我走上前想去触摸她，她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她不再是水做成的，那分明就是我初三时候的模样。
　　被挣脱的束缚都是虚无，被束缚只是因为心灵想要停驻。
　　这声音从远方传到我耳朵里，带着虚幻缥缈的感觉。
　　我又醒了，这次不是惊醒而是被冷醒。
　　我紧紧环着律，脑海里全是束缚这两个字。
　　第二天起来还好，没有黑眼圈。
　　时隔数月，我再一次见到了绿，她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昨天、可有睡好？”我问道。
　　“恩。安，我终于不在做那个梦了。”
　　“呵呵，我就说没事的吧。”我笑着对她说。
　　“绿。”一个男人走过来，穿着白色礼服，这大概就是林了。
　　“林，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安。”
　　“你好。久仰大名。”他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听我的夫人说，你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没有人能此你还要对她好。”
　　“过奖了，你也可以。她以后的岁月你将同她一起度过，这便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是吗，受教了。”然后他便走了出去。
　　然后就是律走了进来，跟绿打了个招呼便拉我出去了。
　　婚礼开始了。
　　我看着绿和林在礼堂的尽头交换戒指拥吻。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了。祝你幸福，绿。
　　我想我和绿之间的种种已经结束了，而我将被林取代，绿依旧幸福。
　　婚礼快要结束我拉着律先行离开，而绿叫住我，把她手的花束扔向我，律接住了，并说了句“谢谢。”
　　在路上，律笑着问我，“是不是很羡慕？”
　　“是啊，那婚纱真好看，新郎也不错”我顿了顿看着律微微吃味的脸，“当然不及我家的律。”
　　“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婚礼，你说怎么样？”律满含希冀的看着我。
　　“好。”
　　律怔怔的看着我，没反应过来。
　　这既好笑又甜蜜，“嘿，我的意思是你的求婚成功了。”
　　“不过，”我顿了顿，“戒指在哪里，婚纱在哪里呢？”
　　律笑起来牵起我的手，“夫人有命，焉能不从。我们现在就去挑。”
　　我笑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活力拉着律一起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