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的事》相看仍似客

4、第 4 章

　　卯月：
　　最近总在不厌其烦的解释我和猴子的关系，这事不能不说，也不能说太细。
　　我说，我们只是一般朋友，别人会说，一般朋友会每天出双入对啊？
　　我说，我们四岁就认识了，别人会说，青梅竹马好温馨好浪漫啊！
　　猴子对此的态度太过纵容，比如，他的队友说：“清田，让你女朋友帮忙做个记录。”清田会很自然地将记录本丢给我。
　　这和默认有什么差别？我知道在海南大学喜欢这只猴子的女孩不少，而猴子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简直就是白痴，高一那年第一次被女孩告白，他就凶神恶煞地把人家吓得哭鼻子。
　　我的存在大概也是他摆脱追求者的策略吧，可我为毛要不幸地被炮灰？这真是一件无比可憎的事情。
　　当我被堵在走廊那僻静的一角时，我觉得一切都是历史的重演。山上郁美，大二的学妹，在理工院追求清田追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她站在台阶上，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问：“听说你是清田前辈的女朋友？”
　　记忆闸门打开，一下子将我拉回到东大那暗无天日的两年，那些被堵住去路的冷嘲热讽，那无辜被踩扁的饭盒，那些兜头而下的凉水……蓦地让我陷入无尽的恐慌。
　　“真的是啊？”山上瞪大眼睛问道。
　　大约是我的出神，没能在第一时间否认，给对方造成了一种默认的错觉，待到我再想要解释的时候已然错过了先机，山上郁美已经向我扑了过来。
　　我躲闪不急被她抱了个正着，她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神情激动地说：“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呀！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果然青梅竹马都有奸情哎！虽然我很喜欢清田前辈，可是青梅竹马神马的最有爱啦！卯月前辈，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哎？这气氛不对啊！这是情敌之间该有的态度吗？难道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说猴子太脱线，以至于追求他的人也不正常？

　　清田：
　　卯月和红毛猴子是莫逆之交，原因有三：一，他们都喜欢给我取绰号；二，他们都讨厌流川命；三，他们的智商都不如我！
　　自从上次跟刑警学院打过一场比赛，让这俩人重逢了之后，他们就三不五时地凑在一起，据说卯月在教红毛怎么追赤木晴子。红毛猴子喜欢猩猩的妹子，果然物以类聚。可是那蠢女人的经验真的有什么可借鉴的吗？她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搞得一塌糊涂。
　　红毛的感情之路成功与否我不知道，只知道我最近又多了俩绰号，马达加斯加卷毛野猴子猴子、阿尔及利亚长臂野猴子。就知道这俩人凑在一起没好事！
　　最近队友们倒是显得很着急，一个劲儿地对我说：“队长，你再不采取行动，卯月前辈就被警校那只灵长动物撬走了。”
　　我说：“撬就撬呗，那蠢女人有什么好！”
　　全体怒了：“队长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卯月前辈，她被别的院抢走了，谁给我们买水，谁帮我们计数据，谁帮我们写论文，谁帮我们划考题？！”
　　刁买人心！最后，我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放心吧！你们英明神武的队长一定能搞定她！”
　　这才算平息了民愤。
　　可是，哎喂，那家伙有没有一点自觉啊？！我可是牺牲了一代英才清田信长的名声，勉为其难满足大家的要求，才不得已承认她是我那个什么的，她怎么还可以对着别的男生笑？
　　我以海南队长的威风藐视一切，一把拉过那蠢女人说：“走了小茜，吃饭去。”
　　明显感到她抖了一下，好吧，那有史以来的第一声“小茜”也叫得我自己抖了一抖。可是，为了在队友面前演亲密，没办法哎。
　　对上她惊诧的目光，我才想起来，我还牵着她的手，哎哎，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好随便放开，反正牵都牵了，就这么继续牵着吧，啊哈！

　　卯月：
　　这次牵手的意义非凡，为什么这么说呢？
　　或许这样的动作在我们之间再平常不过了，可我感觉到他全身的动作都很僵硬，和队友们大声地打招呼，笑声夸张，手心里全是汗，因此，我断定猴子很紧张，这很不正常。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猴子他喜欢我。
　　回想起高中那几年，我们之间打闹不断，可自从我和仙道交往之后，似乎再没了那样的喧嚣，猴子的训练骤然忙碌起来，下课都很少见人，如今想起来大概是他在刻意躲避我吧。
　　我早该发现的，每次在仙道面前提起猴子，都被他巧妙的转移话题，仙道何其聪明。我早该知道的，高中毕业那天猴子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根本不是在撒酒疯，而是借机揩油！
　　我早该清楚他为我做的点滴，我如今能在海南立足，全然是他将我纳入羽翼之下。
　　某天，我亲眼见到，校拉拉队的队长向他表白，他面无表情地听完女生的内心剖白之后，茫然地问了句：“你是谁啊？”女生红了眼圈，忍着泪说：“我是宫本绘理，前辈不记得我了？”他皱着眉说：“不认识，没听过。”而后漠然走开了。
　　我豁然明白为何东大的女生们和山上郁美对我的态度截然相反了，这完全取决于男主角的态度。
　　在外人眼里，仙道对我不够珍视，他的追求者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我的地位可以被取代，我变成了那些求而不得的人们泄愤的途径。
　　而清田，他一开始就摆出一副闲人勿近的姿态，即便我无数次抱怨过他拒绝女生的方式太过伤人，他依旧我行我素，对我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不论私下里怎样吵闹，他会明白地用行动告诉别人：这是我的人，欺负她等于欺负我。

　　清田：
　　又要毕业了，JBL已经有三家向我发出了邀请函。走向职联一直都是我的目标，可是梦想临近实现的时候，突然又犹豫了。原因很简单，进了职联，在打上主力之前收入微薄，养家糊口什么的不用说了，估计还得回家跟爸妈蹭吃喝。但如果从专业选择当个工程师，收入不说多么可观，养个女人应该不成问题。
　　老爸老妈都建议我和卯月商量一下。每天都能看见她，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是男人，这种事怎么能找女人商量！
　　卯月却先找到我说：“猴子哎，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去实现你的理想吧，大不了我养你。”
　　可恶！蠢女人！又叫我猴子！
　　红毛以他丰富的被拒经验来看，卯月喜欢我。
　　咩哈哈哈！就知道我清田信长魅力无敌！哎，既然她喜欢我，那我也勉为其难的喜欢她吧，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就牺牲一下吧，免得那家伙蠢得嫁不出去。
　　红毛说，表白这种事情要抢占先机，身为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先开口呢？
　　毕业典礼之后，我在广告学院找到一身西装的卯月，她已经签了一家学长的广告公司。她笑起来的时候梨涡浅浅，乐颠颠地拉着我看她穿正装的样子。
　　我毫不违心地说：“非常漂亮！”
　　她诧异地望着我说：“猴子你吃错药了么，还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告诉她：“都不是，因为我清田信长的女朋友就是最漂亮的！”
　　她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看得我脸颊发烫，忍不住撇开头，蓦地衣领子被她用力一拉，嘴唇附上了温润柔软的触感，我觉得无法思考的窒息，脑袋宕机若干秒之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代天纵奇才清田信长，被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