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的事》相看仍似客

3、第 3 章

　　卯月：
　　转学来，一切都是陌生的，我就像大一新生一样茫然，却少了那份初出茅庐的莽撞，做事思前想后，小心翼翼，大概是东大的后遗效应，其实再不会被人刻意排斥了，可要融入这个环境也有些困难。
　　我有时觉得自己太过谨言慎行了，一点都不是我的风格，再没那种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张扬。原来一段感情到了最后，不但一颗心千疮百孔，连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面目全非。
　　我时常被清田猴子拉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校园活动，其实我觉得有些时候他也不是真心想参加，因为我发现在这样的场合他很安静，安静就是拘谨，拘谨就是不自在，没有他在篮球队时那种畅快的大笑。
　　我知道，他是怕我不适应新环境，这不靠谱的猴子有时候还挺贴心的。
　　例如转来的第一天，我连教室的门都找不到，他却恰好跟我上同一堂公共课。难道理工院也有美学欣赏这种课？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他们系的课表，那堂结构力学的老师素有“田中三遍”的美名，一堂课开始、中间、结束分三次点名，有一次没到的就算旷课，一学期旷课两次就给挂。
　　猴子的命运堪忧啊！

　　清田：
　　艾玛，这女人还能再蠢一点么？！
　　走错教室也就算了，连课表都抄错了！我睡了一觉起来居然发现讲台上施展催眠大法的是我们学院讲结构力学的田中老头，和田中老头对视三秒之后，老头举着麦克说：“清田同学，你居然偷听我讲课，这很意外。”
　　课堂一百多人哄堂大笑。
　　田中老头有个很不好的点名习惯，就是讲课讲到一半开始点名，这严重影响了我的课堂睡眠质量。某次我起床气发作，公然反驳田中老头，这种做法是对学生的不信任。
　　田中老头说：“你今后不必来听我的课了，如果你一堂课都不听也能考过六十，我就给你满分。”
　　就这样，我和田中老头的赌局莫名其妙的以我的失败告终了，看来这门课明年得重修了。
　　我就不信广告学院会有力学这么变态的科目，走错教室就那么巧走开我们学院吗？
　　这蠢女人居然一脸大义凛然地说：“我是不想让你再陪我旷课了。”
　　谁谁谁……谁陪你了？！我只是找个地方睡觉而已！这个可恶的女人！
　　看吧，她一回来我就又开始了倒霉带冒烟的悲惨命运。
　　真是天妒英才啊！

　　卯月：
　　猴子仍然在打篮球，从系队到校队，忙碌得很，他依旧像中学时候那样，通知我，什么时候训练、什么时候比赛。
　　我一开始并不愿意去看，每每这个时候总是让我想起仙道，那些陪伴他的日子，曾经的快乐成了如今的附骨之疽。可是猴子却锲而不舍地邀请，方式五花八门。
　　比如：今天我们系和金融系有练习赛，你过来帮一下忙吧，我们理工的拉拉队女生太少了，压不住场，就需要你这种大嗓门的。
　　比如：今天下午校队训练，你过来帮我记录训练数据吧，大一那俩实习经理长得实在影响我心情，尽管你长得也不怎么样，但总算看习惯了。
　　比如：下周去京都大学打练习赛，请假跟我一起去吧，我这么大牌的球星走出去怎么也要有个拎包的，这么难能可贵的机会你要珍惜！
　　我以前就知道猴子别扭，没想到两年的时间，他已经修炼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我依旧会跟他大吵，扯着嗓子喊，你这只臭猴子说谁嗓门大！你才长得难看呢长毛野猴子！就你还球星呢回动物园去吧！
　　吵完了，每次都无可奈何地被他拉去篮球部。
　　猴子的篮球已经练到和他的自大，聒噪，别扭，并驾齐驱的地位了。高中三年的县大赛冠军和全国四强，高三那年更是以海南队长的身份拿到了县内的MVP。这几年身型也拔高了不少，变得更强壮了，现在看他打球完全是一种赏心悦目。
　　以他这样的条件，迟早会被俱乐部相中去打职业联赛。

　　清田：
　　最近，最常被人问到的问题就是：跟你一起的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吗？
　　美女没有，霉女倒是有一枚！我可是未来篮坛的超级新星，居然说那种蠢女人是我的女朋友，真是搞笑！
　　当得到否定的答案，我周围的男生们明显兴奋，央求我提供卯月的姓名年龄星座专业爱好特长……在理工科这种狼多肉少的环境里，造成了男同胞们饥不择食的状况我可以理解，但我有义务披露事实真相，使同胞们不受蒙蔽。
　　于是我毫无保留地倾吐，那家伙根本就是又笨又蠢脾气坏性格差粗暴无理毫不淑女小脑萎缩五音不全的臭八婆！
　　大家居然对我的声情并茂的披露十分不屑：“我们不如你清田信长有那么多追求者，口味被养刁了，连卯月姑娘都看不上。”
　　没办法，谁叫我是天纵奇才呢，不过，谁稀罕什么追求者，吵死了！
　　现在寝室里几只，每天晚上最大的乐趣就是讨论卯月的各种事情，从外貌到身材，还和学校几个榜上有名的校花进行了比较，得出结论，卯月姑娘秀外慧中。
　　这样的词能用在她身上吗？
　　寝室长是我在系队的队友，他是个行动派，居然借着训练间歇成功搭讪，并在训练结束后约走了那个蠢女人。
　　真是蠢透了！怎么一下子就被约走了呢，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吗，就跟着走了，真是蠢死了！
　　难道我今天要自己吃晚饭？怎么有种自己的玩具被别人发现了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