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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海南翔阳练习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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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海南要和劲旅翔阳在陵南打练习赛的事很快被传开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仙道无意中听到田岗接到高头电话时不耐烦的语气。知道这件事以后,仙道立马打电话给被他称为“甜心枫枫宝贝”的流川。流川打了个哈欠告诉了彩子,于是湘北知道以后木暮无意中把消息透露给他和赤木的初中同学津久武的队长伍代。伍代在路上巧遇彦一。他被那个他毫无印象的小个子球员的“采访”弄得烦不甚烦,便爆料给他。大嘴巴彦一知道以后,整个神奈川篮球界都在瞬间知道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其中也包括彦一的记者姐姐相田弥生。
于是,比赛当天,陵南体育馆观众席爆满,连过道都挤满了人。翔阳的候补队员兼啦啦队一如既往地有组织有纪律更有声势。在他们旁边,竟然出现了与流川命相比毫不逊色的美女方队。她们不像流川命一样穿着迷你小短裙,却同样引人注意。原因嘛,翔阳是男校,她们前方大幅的旗帜却清清楚楚地写着“健司加油!翔阳必胜!”。
跟翔阳打过联合决赛的二三年级队员都见怪不怪地尽量无视,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的清田却好奇地问阿神:“那些女生是哪儿来的啊?翔阳不是只收男生的吗?”
阿神“呵呵”地笑笑,曾几何时,他也问过这个问题。于是,他很耐心地跟清田解释:“我听说那些都是藤真读初中小学幼稚园时为他痴迷的学姐学妹。藤真上高中以后进入男校,她们伤心欲绝之后,竟然自发组织方队,每次藤真开始打联合决赛的时候,就一定会出场帮他加油。还有,藤真在高中打球这几年,不少跟他交过手的敌队的女孩子也倾心于他,便也加入了他的啦啦队行列。我听说,最近加入她们队伍的,就是不久前要求与藤真握手的那个女生,还有她的两个朋友。翔阳跟湘北比赛时没有看见她们,或许是她们觉得那只是场小比赛,藤真轻松便能赢球,所以没来吧。今年没能为藤真在县大赛上加到油,我看她们今天会比往年更加卖力。”
“自发组织的美女拉拉队啊…还那么多人…”清田羡慕嫉妒恨地幻想着:“总有一天我也要有!”
“清田!发什么呆!”阿牧每次一看见那群女生就火由心生。他知道藤真对她们没意思,但还是觉得不舒服。想起那天吃饭时遇见花形时藤真让自己找一个女性粉丝来冲场面,阿牧可是一个也没有啊!“如果那天藤真随便找个这些女生中的一人,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吧!”阿牧心里想:“他没有叫人来,肯定是不想让她们看见他躲在桌子下面狼狈的样子!肯定是这样的!!”
相田弥生带着她的跟班来到现场的时候,陵南体育馆是实实在在地人满为患、人声鼎沸,不禁让她产生一种“今天这场比赛才是神奈川高校篮球冠军争霸赛”的错觉。环顾四周,海南、翔阳、陵南、湘北、津久武、武里、三浦台、武园等等学校的学生将看台挤得水泄不通。她一直十分留意仙道,便费力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朝天发的身影。
“啊!在那里!”弥生无意中看到仙道,却见他一个人笑眯眯地往湘北那里拱。终于挤到流川身边,仙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坐在流川身边一个不知名的湘北队员打发了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流川身边,还毫不避嫌地亲了流川的脸颊一下。
弥生脑门上滴下一滴汗。心想,这仙道,还真是什么都敢做!陵南的教练也不管管吗?其实,弥生所不知道的是,田岗发现他无法干预固执自负油盐不进完全无视别人的仙流两人后,反而对仙道下达命令,让他有机会的话把流川拐带到陵南来。
当时田岗还天真地对仙道说:“你想想,把流川劝到陵南来,不仅你们俩可以打搭档,更可以一起牵手上下学。多好,不是吗?”仙道当时笑着点头,心里却嘲笑“监督怎么这么小儿科。什么牵手上下学?我仙道彰看起来像那么没用级别那么低的家伙吗?我和我家枫枫早就……”不过,处于“尊老”的目的,仙道只是笑着点点头。
仙道那么大方的动作也被阿牧看到了。阿牧不禁羡慕又悲哀地联想,他什么时候能和藤真这样公开地亲密KISS呀?仙道得逞后,流川虽然毫不客气地一拳打过去,但是仙道仍然不当一回事,大大方方地抓着流川的手不放开。看到这里,阿牧觉得,仙道虽然年龄比自己小一岁,面相比自己小十岁,在恋爱方面却一点也不含糊。流川虽然也非常强势,但是仙道在他面前,想要做什么,想要要什么,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他说他要亲,不管你流川嘴上愿不愿意,他都要把对方按着亲到够为止。在这一点上,阿牧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学学仙道,更主动一点、更强势一点呢?
阿牧正在看着仙流发呆,却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转身一看,原来,藤真带着翔阳篮球队入场了。只见翔阳篮球队迈着刚劲有力的步伐,走到了翔阳休息区。他们一个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心”和“自信”,尤其是藤真明亮的眼眸里,散发着与伦比的追求胜利的光芒。
体育馆顿时被“藤真、藤真”的呐喊声淹没。海南的啦啦队不服气,也不客气地吼他们的明星球员“阿牧”的名字。一瞬间,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听见“藤真”和“阿牧”着两个名字此起彼伏。
热身之后,比赛正式开始,由陵南的池上做裁判。
阿牧和藤真握手。双方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抱着必胜的决心,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花形和高砂站在中线准备跳球。藤真认真地说了一句:“透,就拜托你了!”
这句话在阿牧心里一扎。“透?又是透?!藤真居然在公共场合公开叫花形‘透’,到底有何居心?”
果然,一听到这个字,花形立即热血翻腾。他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将球打到向藤真。
“翔阳的球!”彦一立刻大呼小叫起来:“花形前辈跳得好高啊!气势太足了!”与此同时,翔阳的啦啦队不遗余力地开始喊他们的口号“花形花形干得好!县内中锋你最棒!”
“什么?!”听到这里,赤木和鱼住同时火大地瞪向翔阳的啦啦队,但是人家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家球队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怨毒的目光。
阿牧刚才就有种预感,跳球花形会赢,便时刻注意着藤真的位置。果然,球一飞向藤真,阿牧就拔腿冲向藤真和他抢球。藤真看阿牧冲过来,毫不相让。两人撞在一起,藤真感到左边肩膀剧痛,却没有理会。他依靠地利将球稳稳抱住,海南的队员见状,立刻回防。
藤真用右手手运球,举起左手,用响亮的声音说道:“很好。大家稳扎稳打。第一个进球肯定是我们的!”
“是!”翔阳大伙都积极地回答,然后看藤真的手势,往海南禁区里跑。
“臭阿牧!”藤真心里骂道:“刚才撞得我可真不轻!”
藤真刚刚运球越过中线,阿牧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高头在一旁闪着扇子,说:“阿牧今天真是充满了干劲啊!这是肯定的!被说自己没有真正拿到冠军,无论是谁都会火大地证明,我们的冠军是当之无愧的!”高头说着,恶狠狠地瞪了田岗一眼。田岗脑袋冒问号,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几天高头怎么老是针对他——当然,除了他们从年轻时候积累下来的恩怨之外。不过他现在十分后悔同自己的队员说,自己喝高头当年,就像现在的仙道和流川。他田岗敢对天发誓,他跟那个高头力,可是一心半点暧昧关系都没有啊!
阿牧防守得相当严密,但是藤真毫不畏惧地直勾勾地往海南的地盘里冲。跑到三分线外,阿牧不让藤真再往里面去了。藤真将球左右换手,向上跳起来。阿牧以为他要射篮,跟着起跳,却看见藤真手一收,将球由左路往高野的方向传。阿牧也千钧一发地收手,右手打到了已经在往外弹的球。球路被阿牧干扰跑偏了,高野仍然快步移动接到了球。之后,他丝毫没有耽搁地将球高传给了篮下的花形。花形跃起来射篮,却被防守他的高砂从后面将球打飞。阿牧高高跃起,勇猛地抢到了篮板球。
翔阳的人一看阿牧持球,却也不立即回防,因为他们看到,藤真已经在篮下准备好,等阿牧一落地就抢球。然而,跟藤真更翔阳打了这么多次比赛,阿牧经过无数次惨痛的经验教训后知道,自己抢到篮板球以后,最要小心的就是被藤真从下面盗球。
于是,阿牧将球高高举起。藤真够不到,跳起来跟他争抢。两人厮斗了一会儿,篮球高高飞起,阿神跳起来,好不容易抢到了球。
“回防!”藤真一喊,翔阳的人瞬间就回到了自家篮下。
“翔阳回防得真快。”田岗赞叹道:“速度丝毫不逊于海南啊!”
“是啊是啊!”彦一在一旁上蹿下跳:“翔阳这次可是抱着一定要打败海南的决心的!”
阿牧利用他强健的身躯冲到禁区,却看见本来应该防守自己的藤真不见了,却瞬间被高野、永野以及长谷川三人包围。他想传球给外线的阿神,却发现阿神以及被高大的花形挡得严严实实。
“比赛一开始就出狠招啊!”阿牧心里想着:“健司,看来你今天果然是誓要打败我啊!”
阿牧左右移动步伐,想寻找合适的突破契机。可是翔阳的人过于人高马大,封锁范围又太小,阿牧视野里几乎只看得见三堵肉墙。好不容易把球传了出去,却被不知从上面对方窜出来的藤真将球抢了去。
藤真大力将球抛给三分线上的花形,自己就飞奔过半场。花形回传给已经跑到海南三分线上的藤真,自己也撒开步子开始跑。这时,武藤和清田都已经跑回到自家罚球线的位置回防。阿牧去防守藤真,却发现自己刚刚近身,藤真就用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将球抛了出去。
“这是什么?”
“太高了!”
“传球失误?”
大家纷纷猜测起来。然后,这时候,花形竟然腾空跃起,在高空中接住藤真传过来的球,直接果敢勇猛地“嘭”的一声,将球大力灌入篮筐!
“哇哇哇啊!是空中接力!凌空灌篮啊!!”
“太精彩了!”
“果然是黄金搭档啊!”
“翔阳实在是太厉害了!”
体育馆顿时沸腾了。大家纷纷为藤真花形刚才精彩的表演鼓掌喝彩。连高头都看得目瞪口呆。翔阳的啦啦队大喊:“藤真花形搭档!我们翔阳最棒!”
这个精彩的凌空灌篮大大地增强了翔阳的士气。海南攻过来的时候,高野高高地跳起来截住了清田传给高砂的球。于是,篮球又到了藤真手上。
“翔阳在利用他们的身高优势啊!”木暮推了推眼镜:“就像和我们打球时一样,高传球对翔阳很难行得通了啊!”
“嗯!”赤木点头回答道:“清田是一年级,没有跟翔阳对过仗,才会犯下这种错误。虽然翔阳上届的球员多数身材矮小,可是这一届的都身材高大。高头教练应该在赛前强调过避免高传。清田经验浅,容易轻敌,又被翔阳的气势镇住,才会犯下这种错误。”
说话间,藤真已经悠闲地将球运到海南三分线的位置。阿牧还是密不透风地守着藤真不让他投篮。藤真一笑,头往左看,却将球换到右手弹地传给永野。与此同时,藤真快步跑到永野身前接过球。阿牧紧跟在藤真身后,想要追,却被高大的永野张开双臂挡住了去路。
本来负责防守永野的武藤对藤真展开防守姿势,不想藤真却笑着退后两步,将球高高射出,姿势优美地投入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整个体育馆的人似乎都在为翔阳呼喊助威。正牌翔阳啦啦队整齐地呼喊着:“藤真藤真,No.1的控卫!藤真出马,翔阳必胜!”
就连藤真的美女方队也喊出了藤真略微觉得丢脸的口号:“健司最棒!健司最靓!健司是我们的偶像!加油!!加油!!”
开场三分钟,比赛分数5:0。翔阳领先。高头忍无可忍地叫了暂停。
等队员们都回到休息区,高头尽量冷静地说:“翔阳是我们的老对手。他们清楚我们所有的长处和打法。很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要在一开场,就要把我们镇压住,让我们自乱阵脚。”
“……”
高头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你们永远不要忘记。你们是王者海南,你们是县大赛的冠军。这场练习赛不容有输。难道你们想让所有的人都都说,今年的冠军队有名无实,连自己的老对手翔阳都解决不了吗?”
“当然不行!”清田跳起来吼:“藤真花形算什么,我清田信长要将他们统统干掉!”
“很好,清田!就要这种气势!”高头表扬完,话头一转:“你暂且下场观察一下翔阳的打法。由志田带你出场。”
“啊?!什么?教练不要啊!”清田大叫起来:“我不要被换下场!”
“稍安勿躁!”高头吼道:“你没有对战翔阳的经验。志田是你的学长。他跟翔阳交过两次手,相对熟悉他们的球路,而且有身高优势。我们必须把翔阳嚣张的气焰先压制下去。等你观察出结果了,不再用高空传球那种蠢方式了,再换你上场。”
“是……”清田不情愿地答应。
“还有,阿牧!”高头狠狠地盯着阿牧:“湘北对你时用了4个人,翔阳用三个人你就过不去了吗?”
“可是这三个人都高大很多啊!”阿神小声地说。
高头一个杀人的眼神射过来,阿神立刻闭嘴转身。阿牧想了想,说:“教练,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突破他们的防守的。”
“嗯!”高头点点头。这时候,哨声响了,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翔阳开球。只看藤真将球带到三分线,就毫不犹豫地将球背传给了长谷川。长谷川接到后立刻将球传给了内线的花形。花形也马不停蹄地有把球抛给了永野。永野立即高传给高野,高野又重新抛给了长谷川。
就这样,篮球在这四大长人手上迅速地在高空换来换去,不仅是海南球员,连观众都看花了眼。不仅这样,海南队员还一直像小狗追球一样,被翔阳逗得四处跑,完全没有了王者的样子。
高砂心烦,大吼一声:“岂能容你们这样放肆地羞辱我们!”他一边吼,一边跳起来抢球。藤真一笑,心道:“就是现在!”
传球太高,高砂跳起来只用指尖碰到球。而他身后的花形没了人防守,高高地跃起,接到球后,稳稳地射入一球。
“干得好!”藤真笑着与大家击掌,乐呵呵地跑回翔阳禁区。
阿牧带球跑到翔阳半场,翔阳立刻摆出了同样的防守队形。阿牧本来想靠灵活变幻来打破三人紧密的防守,却不想对方尽然越围越紧,连运球的地方都不给他留!阿牧无法,将球抱在手上,无法上篮,只能传球。却不想三人围得更紧,连传球的空隙都不留给他。这么严密的防守,显然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结果,不似湘北当时仓促组成的四人包围圈。
现在海南士气低落,还未打破零蛋,阿牧想到对教练的许诺,竟然有点急。心一急,身体就没控制好,竟然被判了进攻犯规。
“做得好!”藤真笑着接过球:“就这样,封死牧绅一!打倒海南!!”
“好!!”大伙大声地回应。
阿牧嘴角一勾,心想:“健司,你想要封死我?对于你和翔阳来说,我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威胁,值得你用三大长人拼命磨练防守来对付我一个人!有意思!健司,这场比赛,我非赢不可!封得住我的话,你们就来试试看吧!“
藤真无意中鼓励队友的话,却激起了阿牧的斗志。这次,藤真控球走到三分线的时候,却被阿牧近乎犯规地盗走了球。翔阳的人立即回防,却因为本来就有一段距离,跑不过怪物阿牧。藤真一个人追着阿牧到了篮下,跟着他起跳,想要拍他手腕以犯规干扰阿牧射篮的时候,却在最后放弃了。
开赛7分钟,海南终于拿下了第一个两分。
阿牧落地以后回头看藤真,心想:“不愧是老对手。他知道自己力量不如我,即使犯规也阻止不了我射篮得分。健司,跟你打球可真不容易。换成其他任何一人,我这回不仅可以得三分,而且你们翔阳还要领一个犯规。”
藤真也回视着阿牧,心里说:“阿牧,一如既往地奸诈啊!幸好我没有上当。跟你打了这么久的球了。你那怪物的力量,我可清楚得很!我知道你还没有使出全力,但是今天赢的,一定是我们翔阳!!”
比赛一直紧张激烈地进行着。翔阳打得很顺。藤真设计了不少攻防套路来对付以阿牧为首的海南。许多招式十分刁钻惊险,海南被他们弄得防不慎防、屡屡吃亏。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直为翔阳哀叹他们被古灵精怪、不按常理出牌的湘北搅了局,以致于这么棒的战术竟然没有能在县大赛上用出来。
哨声响起,翔阳以领先6分的优势结束了上半场。
半场休息时间,海南休息室。
高头一边挥舞着扇子,一边在破口大骂:“你们是怎么回事?啊?一直被翔阳压着打!藤真使了点小花招小诡计就把你们一个个唬住了吗?!啊?!县大赛冠军输给翔阳,这个脸,你们丢得起,我可丢不起!”
“……”大伙儿都屏着呼吸听高头训话,包括阿牧都没敢吭声。
阿牧来回走动了一下,说:“这样下去太危险了。下半场我们要改变战术。宫益,你出赛!下半场我们打双投手。大家尽量把球传给阿神或者宫益。我要一开赛就拉开比分,让那些为翔阳加油的人收起那些无知口号!打垮翔阳的斗志!”
“是!”矮个子的宫益连忙换了眼睛,做起了热身运动。
“宫益上场后藤真一定会往他身上下手。”高头接着说:“阿牧,你要做掩护,尽量减少藤真盗球成功的几率。”
“是!”阿牧回答道。
“还有,”高头接着指使:“跟翔阳打中路太吃亏。阿牧,你不要老是运着球往敌人堆里钻了。我知道你的身体素质过人,但是以一对三,是不明智的。下半场我们先打外线,领先到10分以上以后,你再想和藤真一决胜负的事!”
阿牧闭着嘴不说话。对于这样的安排,他当然是十分不满意的。高头这样安排,相当于弱化了他的作用,并躲开了翔阳的防守。这在大家眼里,明显地说明他牧绅一拿藤真的战术没办法,在某种意义上,阿牧就落后了一截。
“我知道你不服气。”高头安慰一脸不情愿的阿牧:“但是阿牧,就算你赢了藤真,如果我们输给了翔阳,那还是一样没有意义。你仔细想想,上半场你跟藤真交锋那么多次,他有哪次是直接跟你对决的?想一想。没有吧?藤真知道在力量上赢不了你,就不跟你做正面冲突。他为了翔阳的胜利,都能抛开自身的荣誉。换言之,他就算是把那个MVP的席位让给你,都一定要翔阳赢。阿牧,在这一点上,如果你认识不清、任性妄为,就真正地输给藤真了。”
阿牧仔细地思考了高头的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啊!他何时变得那么天真?藤真就是深知他不服输的脾气,所以制造了那么一套防守战术引君入瓮,自己还真一头栽进去了!个人荣誉怎么能和球队输赢相提并论?自己怎么了?竟然会这么不冷静!是今天头脑发热,还是因为对手是自己的恋人+宿敌,就无法认真仔细地思考?
终于被高头点明白以后,阿牧再次庆幸自己有一位经验丰富、临危不乱并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的教练。与自己相比,藤真没有这样的一位教练来引导他、帮助他,却仍然能三年都和自己站在“双壁”的位置上,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得绝顶聪明并勤奋苦练。
翔阳休息室。
藤真用毛巾擦了擦汗,就兴奋地说道:“大家做得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我们翔阳一定能取得胜利!”
“对!”大伙儿高兴地回答。
“我们的战术基本上已经用尽。”藤真说道:“但是这并不代表战术不能反复地用、变换方向用,或者干脆让他们以为我们又用了什么相同的招式,跑去防下一个接球的人的时候,持球的人立即投篮。这个他们肯定猜不到,也会提高我们进球的几率。哈哈!”
长谷川站在藤真后面默默地想:“他的鬼点子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不愿做他的对手。”
“中路的阿牧几乎被封死了。”藤真说道:“但是我感觉,不知为什么,阿牧仍然还没有使出全力。大家下半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还有,我们抢到的篮板球还不够多。高砂已经三犯了。花形,想办法把他赶出场,让我们翔阳的制空权更加稳定。”
“好!”花形立即回答。
“说道犯规,”藤真皱起眉头:“高野、永野,你们俩也三犯了。下次如果阿牧要硬性投篮,不要跟他硬拼。他最擅长的就是在篮下诱人犯规一下子得三分。”
“你是说,就任由得他那样投吗?”高野问道。
“……”藤真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摊摊手说:“抱歉,这就是牧绅一的过人之处。他压倒性的力量和精湛的篮球技术,至今我还未想到方法破解。如果一定要阻止他,那就只能在他想要投篮之前。当然,这是无法估算的,所以更难阻止。既然现在还没有好的对策,那大家就更要尽力让他一进中路就寸步难移。知道了吗?”
“是!!”
“很好!这场球的胜利,绝对是属于我们翔阳的!”藤真说着,把手放在中央。很快,大家都手心覆手背地将手放在了一起,自信地大呼:“打倒海南!翔阳必胜!”
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大家陆续走回赛场。花形故意落在藤真后面。见大家都走后,花形一个箭步拦住藤真,关上门,然后轻声问:“健司,你的肩膀…怎么样了?”
“花形?!”藤真吃惊地抬眼。
“别装了。”花形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忍着痛。牧绅一那家伙,还真下得狠手。”
“还好。”藤真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是很痛。没问题的。”
花形所说的藤真受伤的肩膀,是在球赛最开始的时候,花形跳球成功,阿牧冲过去和藤真争抢时不小心撞到的。当时藤真只觉得痛了一下没怎么注意,但是正如花形所说,被撞到的地方竟然越来越痛。藤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花形看出来了。
“实在很痛的时候,不能勉强,知道吗?”花形关心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最啰嗦!”藤真开玩笑打趣了花形一句,然后笑着开门追上了大伙儿。
下半场比赛开始。
跳球仍然是花形赢。藤真组织翔阳进攻,进到中路的时候,阿牧毫不客气地一把把球拍掉。球往场外飞去,藤真和清田去追,被清田快了一步,长传给了已经跑过半场的阿牧。阿牧像冲锋枪一样射到翔阳禁区,速度简直无人能及。他“轰”的一声来了个霸气十足的灌篮,给海南的下半场开了一个好头。
接着,阿牧运球来到翔阳半场。假装插入中路,却在三大长人过来包夹他的时候将篮球背传给了刚上场的宫益。宫益无人防守,稳稳地摄入了一个三分球。
现场掌声雷动。
下半场开赛不到1分钟,海南队就连拿5分,将差距缩短到了1分。
“有意思!”藤真笑着,快速运球冲过半场,在阿牧跑过来防守他之前,就在相当远的地方射了一个三分球。球在篮筐上滚了几下,还是落入球网。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藤真对着阿牧立起四根手指,意思是:“这一下,又差4分了哦!”
阿牧只是笑一笑,没有做出回应,就跑走了。
“藤真有点急躁了啊。”田岗抱着手说道:“刚才那一球,应该是凑巧。下半场才刚刚开始,翔阳要稳扎稳打,仍有求胜的机会。这个时候,就应该是教练出马的时候了。但是可惜,翔阳的教练,现在却在球场上火热地拼搏。被对方挑拨了,却没有人让他冷静下来。”
田岗说得不错。藤真看海南连续进两球,确实有点心急了。他想要保持6分以上的领先,却被高头教练的新战术打乱了阵脚。阿牧不再进入中路,而是频频掩护那个小个子投手宫益。阿神被长谷川盯着,得分不算多,却也不算少。阿牧和武藤频频干扰藤真防守宫益,使宫益屡投得手。下半场十分钟的时候,海南队竟然已经以8分领先于翔阳!
哨声响起,藤真朝裁判席望去,看见伊藤叫了暂停。
有点沮丧地走回翔阳休息区,藤真坐下来冷静地想了想,说:“伊藤,这个暂停,叫得好!”
伊藤有点胆怯却又坚决地说:“队长,请派我上场吧!”
“伊藤?”藤真惊讶地抬眼。
“队长,海南有两位投手,所以才会这么快地得分。”伊藤说道:“我知道自己火候还不到家,但是这个月几乎每天你都对我进行特训。我的三分球,也已经有一定程度的功底了。队长,请让我上场。我相信我能支援你、帮助我们翔阳取得胜利!”
藤真欣慰地笑起来。他一直没有换伊藤上场,不是对他的球技没信心,而是对他的斗志以及自信抱有疑虑。面对王者海南,有些许胆怯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绝不可能显现出来,不然就会成为自家球队的弱点,被对方不遗余力地进攻。就连身材矮小、球技平平,只有三分球能拿得出手的宫益,都用他细小的声音对着藤真喊:“翔阳,来啊!我们海南是绝不会输的!”
伊藤本来就是一个安静内敛的男孩。他一直非常努力,却有些缺乏自信。自此在对战海南的决议生死战力,伊藤能够主动请缨,让藤真非常高兴。自己对他长久以往的培养,果然没有白费。
“伊藤,对方可是海南哦,你确定吗?”藤真故意激将着问。
“当然!”伊藤双拳握紧:“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队长,我要上场!”
“好!”藤真大喝一声:“就是要有这种骨气!”
左右看了看,藤真对高野说:“高野,你跟伊藤换。但是不要松懈,我很可能很快就要把你上场了。”
“哦?”花形有点担心地盯着藤真的肩膀。
“因为我们的一志,似乎并没有很好地尽到封死阿神的责任。”藤真说着,眼睛斜斜地望向长谷川。
“我、我……”长谷川没能把话说下去,自责地低下了头。
“一志,三井在上面看着呢!”藤真故意说道:“我是要你封死阿神,不是防守。你明白吗?如果你做不到,我就要换高野上场了哦!”
“我做得到!”长谷川握拳说道:“拼死我也要做到!!”
“很好!”藤真说道:“就是要有这种气势。我们走,胜利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好!”
翔阳首先回到赛场,气势如虹,斗志满满。海南的队员都奇怪地看着替代凶悍的高野出场的那个清秀的少年,却不知不觉被对方迅速投进两个三分球,将分数差距缩小到2分。
“翔阳竟然也有两个三分球投手了!”高头惊讶地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球队竟然能进步这么多!藤真健司,果然不简单!”
观众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两队都有双投手的比赛,直呼比赛精彩、看得过瘾。然而,伊藤的投球精准力不及宫益,而藤真一直被阿牧缠着,很少有机会出手。而翔阳之前准备的各项战略战术,都是争对以阿牧为进攻中心的。由于宫益在一周前对湘北才首次出赛,而藤真做梦也没有想到高头会采取分散重心,主打外线的战略,之前准备好的战术派不上用场,只能一球一球艰难地追失分。到比赛只剩下10秒钟的时候,海南仍然领先翔阳两分。
藤真运着球,呼吸越来越沉重。阿牧就在自己身侧,宫益已经被换下场去。其他队员全部被海南发动的全场盯人防死了。自己被撞的肩膀似乎越来越痛。没办法,只好赌一把了!
藤真运着球,左右移动,阿牧毫不放松地进跟在他身旁。他左手运球,右手挡住阿牧,做了一个假动作,被阿牧看穿了。篮球在手,又传不出去,时间只剩下最后五秒。藤真跳起来,使出全力投了最后的一个三分球。
阿牧不敢怠慢,藤真出手的那一刻,他也伸手朝篮球拍去。哪知藤真在最后一秒因为肩痛的影响变换了方向,致使本来不想犯规的阿牧“啪”的一声从右边打到藤真手上。藤真被那股蛮力一推,斜斜地朝左边一倒,本来就受伤的左肩重重落地。
阿牧看藤真摔倒急了。他自己为了不踩到藤真落地不稳,接着竟然踩到汗水,猝不及防地朝前倒去。
“啊!”只听见藤真一声惨叫,阿牧竟然整个人压在了藤真身上!
“混蛋!你是故意的!”花形冲过来,一把将阿牧从地上抓起来就要打。
“花形,别冲动啊!!”永野和长谷川用最后的理智架住他。
观众也沸腾了。翔阳队啦啦队长甚至有带领大伙儿从看台上冲下来,狠K阿牧一顿的冲动。
阿牧顾不得火冒三丈的花形和其他翔阳队员,他已经惊慌失措了。他蹲在仍没有爬起来的藤真身边,焦急地问道:“健司,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健司……”
藤真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捂着肩膀坐起来。医务人员冲过来,看着藤真高高肿起来的左肩,连忙拿来冰块消肿。
藤真被疼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但是比赛还要继续。一直做裁判的池上试探着问道:“阿牧,刚才是你犯规。翔阳罚球。藤真,你有力气罚球吗?还是要换人?”
藤真看着海南对翔阳86对84的分数,又看了看那刺眼的比赛剩余最后两秒的数字,头脑在飞快地旋转。阿牧在三分线后打手犯规。照规矩,翔阳有三次罚球机会。如果队员因伤换人,那么新出场的球员可以代替受伤球员罚球。如果三球全部罚进,那么翔阳将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果两球进打成平手,就要进入加时赛。藤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自己再打加时赛。自己不上场,翔阳就是输,所以绝不能拖到加时赛。此时如果换人……藤真扫了一眼替补席。替补球员中,包括高野在内,都不能保证三球全入。而且自己下场,对于整个翔阳队在最后关头的士气会有致命的影响。即使自己不能三球全入,但也可以依靠花形……
下定了决心后,藤真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对池上说:“不用换人,我来罚球。”
听到藤真这句话,本来寂静如夜的看台立刻“轰”的一声喧嚣地议论起来。
“健司!不许胡闹!”花形刚走上前,就被藤真的眼神镇住了。那平静如水的眼波里,似乎在对花形说:“相信我!我们能赢!相信我!支持我!”
花形双手握拳,浑身颤抖。他咬住嘴唇,好不容易,才闷闷地点了点头。
“透!”花形刚要往前走,却被藤真叫住。他看见藤真用唇语说出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明白的话语,恍然醒悟。花形用眼神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紧紧地将拳头地高举在空中,大吼了一声:“翔阳必胜!!”
看着藤真优雅地走到罚球线,单手接过球,然后稳稳地用右手将球高高地托举在空中。他的肩膀已经痛到不允许他的左手移动分毫的地步了,所以藤真只能单手射球。面对逆势,藤真仍然从容不迫,姿势优美得让人分毫看不出他已身受重伤。
藤真蹲了下去,力量从膝盖传到上身,再传到手臂。在大家凝神屏气的注视中,藤真的手腕一勾,篮球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打在篮板上,在篮筐边画起圆圈来。
“入!”
“入!”
“入啊!”此刻,不仅翔阳的人,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含着泪对着正在做圆周运动的篮球疯喊“一定入啊——!!”
篮球终于不负众望地落入篮筐。支持藤真的美女方队几乎人人飙泪地抱在一起大喊:“进了进了!球进了!健司!健司!你太棒了!我们爱你啊!!”
藤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没有做过单手射球的练习。刚刚那一球,全靠身体的本能,还有一点点的运气。
池上目瞪口呆地将篮球再次递给藤真。他被藤真所感动,心里开始无比尊敬这个长相柔美,却性格刚毅的运动员。
藤真第二次单手射篮没有成功。他用力不够,篮球打在篮筐上直直地反弹回来。阿牧怕球打到精疲力竭的藤真,冲到场中去把球接住,然后递给了池上。
“没关系没关系,还有一球!”观众已经完全偏向了翔阳。他们自发地为藤真加油鼓劲:
“再入一球,打进加时赛,一样有机会赢海南!”
“藤真加油!”
“翔阳必胜!”
此时,观众席嘈杂的声音,却完全没有传入藤真的耳朵。他用眼角瞟了一下花形的位置。他知道花形肯定明白他的心意。他会将球故意射偏,弹到对花形有利的位置,然后靠花形抢到篮板球以后直接在此凌空灌篮,为此次比赛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阿牧一直很嫉妒地看着花藤两人的眼神交流。而在最后藤真瞟向花形的那一秒,阿牧就完全明白了藤真的心思。
万众瞩目中,藤真将球高高抛起。
“高砂,拼死也要抢到这次的篮板球!!”阿牧大喝了一声,并不跳向篮球的方向,而是用身体暗中推挤花形,将他挤出有利的位置。
花形和高砂的手同时碰到弹出来的篮球,致使花形没有能够凌空灌篮。两人落地后拼命地抱着蓝球争抢时,池上口中的哨声响起。比赛结束——86:85,海南胜。
海南的队员冲过来,在自家主力身边又跳又叫,欢庆胜利。阿牧却心情复杂地看着还站在罚球线上失神的藤真,心里说道:“抱歉,健司,我不是故意撞伤你的。抱歉,健司,我知道你很想赢,但是这场比赛,我们海南…输不起!”
比赛虽然结束了,观众还意犹未尽地久久不愿离去。不少女孩子抱在一起,为翔阳的落败痛哭流涕。但是他们知道,这场比赛,藤真没有输。这场比赛,藤真是表现得最优秀的。观众席中,不知是谁最先开始喊藤真的名字,他/她身边的人立刻也跟着喊了起来,不到一会儿,整个陵南体育馆都回荡着“藤真”、“藤真”的呼喊。
藤真转过身,面朝翔阳啦啦对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他带领着翔阳篮球队,极有风度、有纪律、有秩序地退场,离开了大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