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境》六十点

6、第五章 鱼儿水中游

　　第五章鱼儿水中游
　　十里村内桃花筑，石塘桥下桃花酒。五月桃花落，小娃娃玩耍在桃花下结下一段桃花缘。
　　西华喜欢十里村的桃花，每年五月都会来，在这里他有自己的小筑。小筑临近石塘桥，建造得小巧雅致。
　　“没想到脏鱼儿洗干净了就真的能蒸了。”西华取笑洗净污垢后的小鱼。
　　小鱼身上的衣服是西华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有点滑稽，但也忽略不了她的一双翦水瞳眸。头发扎起，仔细看指甲缝里藏着些泥垢。
　　“瞧瞧你，洗都没洗干净。”西华握住小鱼的手吹去了指甲缝里的泥垢温声道，春风扶起池水上的垂柳，柳絮随风飞散落在小鱼的指上。
　　小鱼脸上晕染两抹红霞出于本性缩回手，结结巴巴道：“西……华，谢谢。”
　　“小鱼，你可有亲人？”西华弯身坐在摇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大街上什么也想不起来全身没力气，有人把我丢到了乞丐窝里，我不肯出去乞讨又饿的不行就吃了乞丐头的馒头接着就被丢出了破庙。之后被一路丢进了林子里，最后饿狼就来追我。”小鱼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池子，池面清澈，池水中有几条鱼在嬉戏。
　　“你还真是被人到处丢，不过我西华既然捡到了你，你就再也没有过去，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西华的嘴角微扬，淡淡的眸子里没有波动，沉静一片，摇椅悠哉哉的前后晃动。
　　“嗯。”小鱼乖乖的回道，只要西华在，她就有种安全感，这种感觉牵动她的行动，西华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临近中午，西华问：“小鱼你会烧饭吗？”
　　“不知道。”小鱼一脸茫然，都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怎么还能记得会不会烧饭。
　　西华抓起小鱼的袖子带着小鱼出了小筑。
　　村子里的街上人声鼎沸，到处有人在走动，田间有几人在施肥。西华去了村口老张家问人买菜，老张家的女儿尚待字闺中看见西华就脸红通通的躲在门后面偷看西华。
　　“先生，这是送你的，不要钱。多亏了你我们村才会如此祥和，我老张今天要是收下了你的钱就是不厚道！”老张是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为人热情大方。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西华拿过菜篮子道，脸上的笑容和沐春风。
　　西华按着这个套路从村口问道村尾，一路下来收获颇丰。小鱼提着大大小小的菜篮子吃力的走在西华身后，就算自己失去了记忆也不是成了白痴，这西华脸皮真厚。
　　回到小筑西华就躺在摇椅上指挥小鱼去烧饭。
　　“先洗菜，一片一片剥下来洗干净，嗯对就是这样。”西华慵懒的趴在摇椅上指挥小鱼。
　　小鱼坐在地上把菜剥下来，提着水桶去石塘桥下取水洗菜，孩子们玩耍在街边的桃花树下，边玩边唱：“小鱼小鱼，水中游！”这话还是西华先生在石塘桥上望着水中的鱼随口的一句话。听说原话还要更长，但是听到的人只记住了这句。
　　“小鱼倒是厉害这水桶轻而易举的就提回来了。”
　　“小鱼，这条鱼清蒸吧。对，就放饭上蒸。”
　　“小鱼，这肉红烧。”
　　“小鱼”
　　“小鱼”
　　“啊啊啊！”小鱼举着菜刀，刀面亮闪闪，她的眼角有着非比寻常的威胁。受不了了，这人是鸟吗，叽叽喳喳。
　　西华吃晚饭就躺在内室里呼呼大睡。小鱼提着一个大桶子说来也奇怪自己的力气还挺大的，桶里装满水自己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水声哗哗，小鱼把提来的水倒进了缸里备着，单是西华讨来的菜就够她洗上好一阵子了。
　　路上有好几人侧目注意起小鱼，甚至有人上前问：“你是先生的娘子吗？”
　　小鱼脸色绯红道，“不是不是。”
　　“也是虽然你长得挺漂亮，但是先生哪是凡间女子配得上的。”人们互相讪讪一笑道。接着就与小鱼交谈起来，热情的很。
　　胡惜文和莫芷到了十里村外已经是下午时分，村子里传出了孩子们的笑声还有大人们的交谈声。大人们说的无非是西华先生收了个丫头伺候，丫头怎么怎么漂亮。
　　胡惜文和莫芷两个外村人进来村民非但不好奇甚至让她们畅通无阻的走。“师姐，这地方好神奇！难得一见的世外桃源。”莫芷勾着胡惜文的胳膊道。
　　“方圆五百里没有妖气，这里恐怕有什么厉害的人在。”胡惜文心不在焉的道。
　　“现在既找不到西华，不如在这个世外桃源里玩上几日。”莫芷跳得老高，声音雀跃。
　　路过的七姑听到有人要找西华先生立即上前说：“两位姑娘是要找西华先生吗？”
　　“嗯嗯，大婶知道？”莫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喏~跟着那姑娘走就对了。”七姑热心肠，指着小鱼提着水桶的背影道。
　　“谢谢大婶了！”莫芷高兴的跳得老高，机灵极了。
　　“师姐，我们走！”
　　小鱼在前头缓缓的提着水桶往小筑走，她已经来回了好几次了，还没填满那口大缸。“嘿咻！嘿咻！我提！”
　　“前面的姑娘等等！”胡惜文轻拍小鱼道。
　　小鱼提着手中的水桶像只螃蟹一样转身，“什么……什么事？”两个陌生人，小孩子可爱，年长的女子看上去温柔娴淑。
　　“你知道西华在哪里？”莫芷开口问道，心里激动极了。
　　胡惜文感觉眼前的女子有点眼熟一时又说不上来，特别是那双眼睛眼缝下垂，在哪里见过呢。她看见女子瘦弱手吃力的提着一个大桶，很自然就要去帮女子拿。
　　“很重的。”小鱼好心提醒胡惜文。手上的桶“嘭”一下掉在了地上。“都说了很重的嘛。”
　　莫芷不敢置信，师姐的臂力她是知道的，区区一个水桶提不动着实让她吃惊。“师姐？”莫芷出手去提水桶，“呜呜呜！提！！！不动！”
　　小鱼提起木桶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要找西华就跟着我，不过现在他在睡觉，你们到了就先等一会。”
　　“嗯，知道了。”胡惜文狐疑的看着小鱼的手臂，随口应道。只要找到西华就可以了，真是得来全是费功夫。自己和小师妹是被村里的桃花香引过来的没想到可以找到西华，真是幸运，既然眼前的女子认识西华想必也是厉害之人，提得起如此重的水桶很正常，自己技不如人而已。
　　“我叫胡惜文，这是我的小师妹，姑娘叫什么？”胡惜文走在小鱼的身旁，笑着问。莫芷戳戳小鱼的手臂，好奇极了，没有肌肉也没有法力，女子怎么这么厉害。
　　“我叫小鱼。”
　　“如此随便的名字？”胡惜文脱口而出，随即后悔。“我不是故意的，这名字挺朗朗上口的。”
　　“没事。前面的小筑就到了。”
　　小筑一如清淡优雅，进了门小鱼把水倒入了缸里。“你们先等等，不知道西华要什么时候醒。”
　　池子里养着几条金鱼，池面上飘着柳枝，长廊白转是主人的内室和书房。胡惜文赞叹西华的雅致。
　　“姐姐！你将我抛上天可好？”莫芷玩心大起，被小鱼抛上空肯定很好玩。
　　莫芷笑起来酒窝深陷，调皮机灵的摸样让小鱼招架不住，“好，那我就抛一次，今天累坏了。”
　　“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莫芷被抛过了屋顶，她在空中旋转三圈轻巧落地。
　　“谁人扰我睡觉？”西华身影未见声先出。
　　“晚辈胡惜文师妹莫芷代峨眉山掌教拜见西华，还请露面。”胡惜文声音柔和不卑不亢。
　　“峨眉山老姑婆。”西华如同玄风一般出现在胡惜文面前。“找我何事？”
　　“师父她老人家知道你每逢五月都会在这一带出现，特让我找寻你的踪影，找到之后就将此信交予你。”胡惜文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袋子，嘴中念念有词，袋子的口子变大从里面飞出一张白纸。
　　西华举手拿过白纸，扫过一眼，指尖火苗燃起烧了白纸。“你回去告诉老姑婆，西华明白了。”
　　“嘿嘿，师姐他叫师父老姑婆。”莫芷捂着嘴巴笑得肩膀抖得厉害。
　　“师妹！”胡惜文转过头眼神威胁。
　　“小猫妖，可爱的很啊。”西华弯下腰看着莫芷，摸着莫芷的脑袋。
　　莫芷一下子脸红了起来，眼前的男人太美了，她躲在胡惜文的身后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二位是想留下来吃饭吗？小鱼，我们还有多少米饭，多少菜，多少肉？”西华寒酸的语气让听者不好意思蹭饭。
　　小鱼脸一下子刷红，这厮就是不要脸。
　　“我们既然任务完成，此刻就要回峨眉告知师父。就此别过。”胡惜文脸上尴尬一笑，转身经过小鱼时看着小鱼红彤彤的脸忍不住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南宫府被人救过？”
　　“我不记得。”小鱼茫然摇头，她现在真的是一点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听到南宫府时她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南宫府？”她记不起来，那是什么地方。
　　“对南宫府，被人掐住了脖子。”胡惜文急忙道。
　　“记不起来，头好痛。”小鱼的脸刷白，手拍脑袋，她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
　　西华扶住小鱼缓缓道：“既然记不起，就不要去想了。”
　　胡惜文可惜的摇摇头也不再问下去，带着莫芷出了小筑，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回峨眉交代。再然后就去找霍楚。
　　待二人走后，西华望着小筑上的天扶着小鱼的手缓缓松开，“过几日我们要去昆仑，小鱼你后悔吗？跟着我可是很辛苦的。”西华低头，眼睛里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
　　“不悔。”小鱼的内心平静一片，只要跟着西华她就觉得自己很安全，不会被人丢来丢去。她微微一笑，眼神流转，似有千言万语。
　　“我困了，小鱼做好晚饭就来叫我吃。”西华有点赖皮的味道，裂开嘴笑道。眼里清澈一片，似清但深。
　　罢了罢了，自己现在是屋檐下做人，做饭而已很快就能精通的。问题是自己今晚睡在哪里还不知道呢，该不会和西华一个房间，想想小鱼就觉得一阵鸡皮疙瘩。
　　“往后你就睡在我书房的软榻上。”西华明了小鱼的心思嘴角的笑有点揶揄。眼前的女人还真是好玩的很，表情跟万花筒似的，一秒一个样。让她做跟屁虫日子不算太无聊，而且他喜欢徒步，徒步去昆仑，路上有了小鱼会有趣一点。
　　“是是是，您老人家去睡觉吧！”小鱼受不了了，这男人身上有种想让人摸摸的冲动，况且刚刚的心思被他一下子就看出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抬头的功夫，西华的身影就不见了。
　　“好厉害。”小鱼忍不住道。
　　日落前小鱼终于干出了一番大事业，三菜一汤。闻到饭香的西华不用叫，拿起筷子的时间就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快速优雅的吃起饭菜来，吓得小鱼嘴巴大张，吃饭的时候一直漏饭。
　　“你是修法之人，要不食烟火。”小鱼突然蹦出一句没缘由的话，她自己吓了一跳，这句话似乎常对着谁说过。
　　“我家小鱼说教了，我饿了就吃，人之常情。修法之人自然要少食烟火，但是修法的根本便是虚无。”西华的白衫随意披在身上，显得他不羁。“小鱼，事物可有可无关键是你怎么看。”
　　小鱼一知半解，嘴巴里咀嚼着，静静的品味西华的话中之意，一口荤味。西华就喜欢把荤菜让给她吃，自己吃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