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境》六十点

11、第十章 山下有座庙（上）

　　第十章山下有座庙（上）
　　“你们今晚别想逃！”男子手中的玉竹周围暗动气流，树叶翻腾。
　　“霍楚，你三番五次与南宫府作对，就不怕主上吗？”带头人上前一小步，威胁霍楚道。
　　“哼，笑话，我如果怕就不叫霍楚，叫你南宫府的一条狗！”霍楚朗声道，手中的玉竹已经蓄势待发。
　　西华和子书看的莫名但是既然他们与霍楚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朋友。西华横抱起小鱼双眼眯起直视三人间的闻人童雪，子书手掌上的孤月钩飞绕在他背后瞬间变大，狐包包慵懒的趴在子书的肩上。
　　“你们回去同我哥哥说，是这几人杀了我，叫我哥哥替我报仇！”闻人童雪的眼神决绝，气息紊乱，胸口一闷又是一口血。她手掌放小腹上，从腹部往上提，暗红色内丹涌上她的头顶。“你们快走！告诉哥哥，童儿对不起他！”
　　三个黑衣人听到童雪的话，顿了片刻，带头人最先遁地而走，其余二人被霍楚的玉竹截下，玉竹挑破二人的胸直直的扎进去。霍楚不甘道：“逃了一个！”
　　童雪痛苦的闭上眼睛，内丹转成一个巨大的球，她的头发四散。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公子楚死了，她活着只是苟延残喘，不如今晚痛痛快快的死！
　　“是你们杀了子楚，我为了他日日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客栈里杀人吃人，为的就是保住子楚的命。如今子楚不在了，我也没有意义活下去了，今晚我要你们都死！”童雪屏住最后一口气将内丹从头顶引出。
　　西华看在一旁冷眼以对，他只是看戏的人。从进客栈起他就已经察觉到各种异样，店中只有小二没有掌柜，小二手下的两个壮汉不曾讲过一句话，也没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客栈里的糕点出奇的好吃，但是从未见过厨子，估计就是出自公子楚的手艺。
　　“小鱼，你醒了吗？”西华轻轻附在小鱼耳旁道。“有好戏看了。”
　　小鱼微微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眼前的场景。树叶凌乱，砖瓦破石碎了一街，客栈门内血腥味浓重，客栈外两个黑衣人身上血汩汩流出，应该早已命丧黄泉。她默默的又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轻轻咕哝：“太凶残了，不看不看。”
　　霍楚手腕一翻带玉竹飞旋往童雪眉心，石砖破瓦落在风里又是一阵破碎音。“我不会再放过你！”
　　“我本不想杀你，既然你是南宫府的敌人，我便连你一起杀！”童雪轻点足尖身体往后斜。
　　“你怎么不出手？”西华问子书，西华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以多欺少非我想做，更何况是一女子。”子书回道，一脸的淡然。
　　童雪凝聚起一股异常邪魅的力量，内丹越发强大染红了整个南门镇，即便如此镇上没有一户人家点灯诡异的沉静。童雪避开霍楚朝着西华飞去，手指上的关节凸起弯出一个个小针刺。
　　孤月钩结成寒流挡住了童雪的攻势，转动孤月，童雪被震在地上。她拍掌而起翻转身体形成尖锐的气息朝着寒气逼去。霍楚手执玉竹击中童雪的后背。
　　“啊！”童雪落地翻滚，吐出一大口血，她命不久矣。
　　“若不是你为了一己私欲杀害那么多人，我也不会出手。”子书平静的眼中也有同情之意。
　　童雪的内丹还在集气，她的手攀在石砖上往前爬，往子楚消失的地方爬去。“子楚，我马上就来。”
　　童雪的下半身渐渐消失，客栈的地基同时也在消失，还没爬到想要去的地方，她就已经连同客栈一起彻底消失，一大块空地唐突的出现。童雪的内丹还在发光，霍楚跳起身打碎了童雪的内丹，黑气一时间弥漫开来。
　　“毒！”霍楚急忙屏息，眉头紧皱。
　　西华抱住小鱼不让毒气侵身，好狠的女人，杀不了他们就要这镇上的人陪葬。
　　子书从怀中拿出一卷书，随着他修长的手慢慢开卷，长卷浮在暗红夜中。
　　“上清卷。”西华看着子书手上的书卷，了然一笑，看来那妖女没人陪葬了。
　　上清卷上的字漂浮出卷，淡蓝色的光圈囿住字。卷上数千万字飞在南门镇上空包拢黑气，随即黑气消散。子书收卷入怀，不说话，看了眼躲在西华怀中的小鱼转身而去。或许这一刻，如果师父在的话，罢了罢了，师父已经不在了，子书的背影苍凉至极。
　　“师父接下去要去哪里？”狐包包趴在子书肩上慵懒至极。
　　“不要叫我师父。”子书越走越远，消失在南门镇的街尾。
　　“走了吗？”小鱼从西华怀中探出头，竟是紧张之色，她害怕与子书对视。
　　西华点头但笑不语，放下小鱼。霍楚向二人走来道：“你们知道刚刚的人是谁吗？”
　　“那可厉害了，说出来我都不信，还是别讲了。”西华一脸虚华道。逗得小鱼憋笑发抖。
　　对上霍楚的脸，小鱼只觉得眼前的人身上全是正义之气。小鱼无奈道：“他叫上清子书。”
　　霍楚一脸难以置信，“上清仙人！这么难得遇见我居然就让他这么走了，真是可惜。”他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少侠还想叹气到何时？”西华皮笑肉不笑，“我们今晚还要去找住的地方，这下就与少侠告别。”
　　“哦哦~二位要去找地方住不如带上我，今晚我没地方住。还有我叫霍楚！”霍楚收回玉竹入袖，毫不在意西华脸上的嫌弃。
　　“好啊好啊，霍大哥。”小鱼想起自己刚刚因为西华受了伤，故意气气西华。
　　出了南门镇向北走，三人走了一会就在路旁捡了些树枝升起了篝火席地而坐。霍楚看着小鱼和西华道：“还不知道两位叫什么名字。”
　　西华别过头不看任何人睡起觉来，小鱼笑道：“我叫小鱼，他叫西华。”她好看的眼睛在火光里闪闪发光，看上去精灵可爱。
　　“小鱼，这名字很可爱。”霍楚第一眼看见小鱼就觉得很亲近，似乎曾在哪里见过面。“小鱼，你小时候是不是在昆仑修法？”
　　“不知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了。不过这次我们的确实要去昆仑。”小鱼干干脆脆的回道。现在的她只想跟着西华走，与西华在一起虽然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但是让她从未如此安心。
　　霍楚朗声大笑：“也是，你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那人现在的法力比我要厉害许多。你手无缚鸡之力绝对不会是她。”笑声停下，霍楚眼角瞥向正在憨憨大睡的西华，继而转眼对上小鱼的眼道：“现在的世道不济，妖魔横行你一个凡人女子最好当心点，”
　　“嗯。”小鱼回道，她收了收领口有点冷，“霍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霍楚眼神悠悠，“我要去峨眉山。”他拿起地上的树枝往火堆里戳来戳去，火星往上冒，神游一般，“秦清跟你差不多大。”
　　小鱼咳了几声，没听到霍楚在讲什么，她问：“谁跟我差不多大。”
　　“没什么。”霍楚回忆起七年前的那些日子会心一笑，“只是一个要跟我一起仗剑天下的小女孩。”
　　“仗剑天下！”小鱼的眼中一小子明亮起来，内心热血，如果她有法力，说不定早就是个女英雄了。“说说那女孩子的故事吧~”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就打成一片，成了好朋友，唧唧喳喳的声音将火堆上的火星推得更旺。
　　“你们够了，吵。”西华不耐烦的动了下身体，继续睡。
　　小鱼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大眼睛里满是歉意，压低嗓子道：“我们今天先休息吧。”
　　霍楚咧开一个笑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鱼嘴角扯着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入了梦境。
　　“小鱼快点醒过来！秦小鱼！”男人低沉痛苦，哽咽的嗓音沙哑出声。“秦小鱼，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快点醒过来吧！要怎么样都可以，我等你一直等你！”
　　小鱼闭着眼睛眼皮下的眼珠子乱转，心绪紊乱，双手握紧颤抖。
　　西华摇晃小鱼的肩膀，将本就蓬乱的发丝摇得更加缠乱。“小鱼，该上路了不要再睡觉了。”
　　霍楚笑道：“她要睡就让她在休息一会吧。”
　　西华依旧在摇晃小鱼，不理霍楚。
　　“不要！不要！别！”小鱼一下睁开眼睛，额头布满汗滴。睁眼看见西华她一把抱住西华，手指依旧颤抖。
　　“整天做噩梦，快点要上路了。”西华无奈道，嘴角暖暖一笑，轻轻抓开小鱼的手。
　　清晨几缕阳光投在早已熄灭的火堆上，小鱼头昏沉得很，对着霍楚笑笑。
　　“你不是要去峨眉山，怎么跟我们一条路吗？”西华笑容满面，这回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看得小鱼又冒出几滴冷汗。
　　“不顺路吗？”小鱼突突的问道，她还是挺希望和霍楚一路走，这样就不用每日受西华那厮的欺凌，霍大哥会伸张正义，还有就是她可以尽情的吐苦水。
　　“是啊，我霍楚就在此与二位告别。”霍楚朗声道，抱拳，日头晒在他略黝黑的脸上撒了一层金色。
　　“霍大哥~”小鱼虽然头还在发胀全身无力，也学着霍楚用力抱拳道：“霍大哥一路走好！一路顺风，一帆风顺！”
　　西华在旁笑出声，“你这条小鱼这是说的什么话。”
　　霍楚尴尬一笑，摇头，“小鱼妹妹也是。”说完他对着西华道：“虽然知道这绝对不是你的真名，但是我霍楚有幸能认识你也是缘分，保重！”
　　西华粲然一笑，笑不达眼，“嗯保重。”
　　霍楚旋身遁地而走，地面上丝毫无异样，遁地之术炉火纯青。
　　“小鱼，是不是该上路了。”西华阴森森的脸上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幸好那小子走了，大晚上的你不知道我睡得有多不安稳。我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男子身边就你一个弱不禁风的鱼儿保护我，实在不安心。你瞅瞅我都有皱纹了！”西华凑近小鱼指着平滑光洁的眼角抱怨道。
　　小鱼直接一巴掌……轻柔，极其轻柔的推开眼前的脸。“是是是！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怎么可能有皱纹呢！”这厮极其不要脸，脸光滑的如同剥开的嫩鸡蛋一般，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有皱纹。她小鱼希望此刻瞎了。
　　走了一上午外加一下午，小鱼累得像条狗一般，呼哧哈赤。“苍天啊！！！还有多远啊！！！！”小鱼仰天长啸，捶胸大喊。
　　西华在旁愣了，“小鱼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问什么苍天。”
　　“问你，你总是说不远不远。你瞧瞧瞧瞧这是不远的路吗？前面还有一座山要翻。”
　　“翻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有地方让我们住。”西华拿起小鱼惨兮兮的脸蛋，柔声细语。
　　小鱼望着眼前人温柔的脸颊，堪比星辰的眼睛，习惯性的点头：“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西华潇洒转身指着前头的山道：“好，我们走！”脸上的笑容又阴上了几分。
　　走到了日落之时，斜阳泼红，小鱼拄着根粗粗的树干颤颤巍巍的走在山顶上。“你这个死骗子。”小鱼的脸一下苍老了许多，手指着西华，颤抖不停。
　　西华悠然自得走在小鱼前面，脸上带笑，“这不是走下去就有地方住了嘛。你瞧，山下有座庙。”他拉住小鱼的袖子和蔼可亲，往山下急急地走。
　　“不要啊！太快了，我要摔倒了！”小鱼惊声大喊，一下子摔在了草丛里，啃了把山泥巴。“呸呸呸！”小鱼立马颤颤抖抖的站起来吐老痰。
　　西华嫌弃得立马离得小鱼甚远，“你这条小鱼，不是母的吧！”
　　“啊啊啊~苍天啊，我不活了！”小鱼干脆坐在地上，干哭起来，嘴巴里全是泥味。
　　“好了，别哭了再哭我们今晚就要睡在山上了。”西华蹲在小鱼跟前无奈道，“上来吧，背你下山。”
　　小鱼停顿了片刻立马跳上西华的背，紧紧的勾住西华。她的腿一晃一晃，心情愉悦。
　　“下不为例！”西华哭笑不得，要不是他闻到了山下的骚味，也不会急着下山，背这条小鱼。“今晚会有什么野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