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也有江湖》长安十三妹

30、最美不过夕阳红

　　艾池池问老大爷道：“大爷，你看我怎么样？”

　　话没说完就被穆言揪着后领子拽回到饭桌前了。穆言朝老大爷陪笑道：“大爷，她不适合您。她太幼齿了，毛还没长几根呢。”

　　艾池池立刻气势十足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毛没长几根！你又没有跟我一块洗过澡。”

　　穆言脸一红，赶紧捂了她的嘴：“胡说什么！这种话也能乱说的？”

　　艾池池白他一眼，道：“有什么大不了啊。大家都是……自己人么。”

　　其实她原本是想说，“大家都是女人么”，临到口了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穆言他喜欢秦无恨，可是秦无恨又想做女人，那穆言应该算作男人吧？可是她觉得她和穆言好有默契啊，她早就把穆言当做她的好闺蜜了，秦无恨也是她的好闺蜜，那穆言应该算作女人吧。

　　那么，穆言究竟应该算作是男人呢？还是女人呢？艾池池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只好临时改了口，统称为“自己人”。

　　可怜的穆言，就在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性别已经换了几换了，最终还被艾池池定义为了不男不女的性别。

　　艾池池又对老大爷道：“大爷，您别看我年纪小，可我在这方面经验可丰富了。真的，不骗你。不信您试一试，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老大爷没听她说完，就一个踉跄吓倒在了地上，说的话也不吝啬了：“姑娘你好是好，就是最近朝廷抓得紧，正在风头上，大爷不敢哪。”

　　许是艾池池的一番自荐打动了老大爷一颗尘封已久的心，给他们做起饭来格外的卖力，不但上菜快分量足，还格外赠送了他们一道文思豆腐，豆腐丝切得跟头发丝似的，上面撒了一把切得细碎的葱花，白白绿绿的很是好看。

　　大爷端着那道文思豆腐，很腼腆地看艾池池一眼，红着一张菊花脸，报菜名道：“姑娘，这道菜，为了应景，我特意改用老豆腐做的。我还给它起了个新名字，叫，叫老牛吃嫩草。”

　　穆言黑着脸道：“抱歉，她已经有主了。”

　　那顿饭吃的是这些天来最快的一次，快到艾池池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就被穆言硬拉出了门。

　　“唉，姑娘，你的豆腐。”老大爷追出门外喊道。

　　穆言替艾池池答道：“是你的豆腐。”

　　老大爷听了笑眯眯的，大声喊道：“那好吧~~~姑娘~~~~大爷吃你豆腐啦~~~~下次再来啊~~~大爷等着你呢~~~~”

　　艾池池并没有让老大爷等太久，隔了两天就又来了。不但她和穆言两个人过来，还拖了客栈六十岁出头的老板娘一起过来。

　　“大爷，我们又来啦。”还没进门艾池池就喊开了，“你快出来看啊，我把新鲜肥嫩的嫩草给您带来啦。”

　　老大爷闻声乐得笑开了花，巴巴地小跑着跑出来一看，但见面前站着膀肥腰圆的客栈老板娘，穿着红衣绿裤小红鞋，花白的发髻上别了朵娇艳的红牡丹，映着圆胖的脸红光满面，笑呵呵得很是富态，看着跟弥勒佛似的。

　　老大爷越过她，一直往后看，找来找去除了这个体态丰盈的老板娘，就是艾池池和穆言，再没有第四个人了，不禁失望道：“小姑娘你虽然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嫩草，可是你身边这位黑塔神一样的小情人不乐意，大爷我也不敢下手啊。”

　　头一次被人称为小情人，艾池池的脸难得红了，不好意思解释道：“大爷，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想了想，给自己和穆言的关系找了个合适的词，“我们是闺蜜！”

　　老大爷被她说的一愣，看向穆言：“闺蜜？”

　　穆言在老大爷望过来的这一瞬间进行了很复杂的思想活动。

　　首先，他对艾池池所谓的闺蜜关系很不满意，但是他又很舍不得闺蜜这个掩护罩，借着闺蜜这个由头，他就可以毫无忌惮地和艾池池手拉手压马路，面对面吃美食，甚至还能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秀闺蜜情。

　　万一他是个假闺蜜这个事实被揭穿了，先不说艾池池会不会觉得他沾了她的便宜恼羞成怒怀恨在心从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他剁碎了包成包子还是狗不理那种的包子喂猪，以艾池池这嫉恶如仇的性格，只怕是今后想要再拉一拉她细腻光滑的小手，都要难于登天了。

　　经过这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穆言打定主意，对着老大爷询问的目光，看似很郑重，实则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老大爷的目光立刻从疑惑变成了然，跟着带了点同情，上下打量了一番穆言，摇头转身往店里走，边走边用他自己能听到声音嘀咕道：“活了一把年纪，头一次见平胸还会长胡子的姑娘，能嫁的出去么？”

　　进到店里，艾池池忙不迭把客栈老板娘推荐给老大爷：“大爷，这是我们住的那家客栈的老板娘，大家都叫她阿凤姐。你看你看，不错吧，又富态又亲近，一看就好生养。我就说我在这方面经验很丰富么，我给我们家里头的人都介绍成好几对了。”

　　老大爷看了一眼阿凤姐，压低了声音对艾池池道：“我说的是嫩草！”

　　艾池池道：“就是按您的要求，特意帮您物色的啊。多好啊。”

　　老大爷不满意地一瞪眼，很简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老。”

　　艾池池就问他：“大爷您今年高寿？”

　　老大爷道：“七十有三了。”

　　艾池池便推了阿凤姐，道：“阿凤姐今年虚岁刚刚六十一，可不是正合适么？”

　　老大爷偷偷拽了拽艾池池的衣袖，低声道：“姑娘，你不懂，在找对象这个事情上，我们男人可是非常的专一。无论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还是我这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喜欢的都是那二八豆蔻的小姑娘。”

　　穆言补充道：“我倒是觉得，找媳妇找个比二八豆蔻再大三两岁也没关系，更知道疼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艾池池两眼。

　　艾池池没理他，压低了声音，偷偷对老大爷道：“大爷，您知足吧。这就很难得了。您想想，当年，您八九岁的时候，都脱了开裆裤穿的跟个人似的，整天爬高上低拆房揭瓦人见人烦，人家阿凤姐还年轻地连个受jing卵都不是呢。您再想，您二十二岁那年，阿凤姐才是个刚满十岁的小萝莉，牙还没换完呢，您还想跟人家睡觉？人家不去衙门告你就算你走狗屎运了。”

　　老大爷顺着她这个思路一想，立刻一拍脑袋恍然了，赞道：“妙啊，这么一想，果然是嫩的跟小葱一样的好姑娘。”

　　这便同意了自己和阿凤姐的婚事了。喜滋滋地开始和艾池池研究起婚宴上的菜式来。

　　打那以后，艾池池顶着一个媒人的高帽子，不但在阿凤姐家客栈的住宿费全免了，还把老大爷的小饭馆当成了早中晚饭指定饭馆，一日三餐都去混吃混喝，两个月下来，给穆言省了不少的银子。

　　令穆言不禁由衷赞道：“池池，谁要是娶了你，他那些朋友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太能动用一切资源，给自己家省钱了。

　　就在老大爷和阿凤姐婚礼的前一天晚上，老大爷忽然托人捎话给艾池池，要她务必去趟他的小饭馆。

　　艾池池心想，怎么老大爷现在让我去找他？莫非他临到了婚期，忽然发现自己心中真正所爱的人其实是我，此时终于鼓足勇气希望对我一诉衷肠顺便麻烦我明天去现场抢个婚啥的？呃，虽然我一直盼望着我将来的夫君厨艺很好而老大爷的厨艺也的确一级棒，但是我们俩个的年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我真的嫁给他那等回门的时候我爹得管他叫啥啊，叫大叔还是叫女婿啊？他面对着比他还要年轻个二十多岁的丈母娘能叫出口么？

　　艾池池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去找老大爷，便把她心中的顾虑一一讲给了她的好闺蜜——穆言听。

　　穆言听完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下，对她说：“池池，我觉得你想多了……”

　　但是身为艾池池尽职尽责的好闺蜜，穆言趁机提议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可以委屈一下自己，假装和你是一对儿，陪你一起过去。”

　　对于穆言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仗义，艾池池自然是感动不已，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就算是对不起大哥了，等她回到九霄宫，一定要帮穆言把秦无恨追到手！

　　两个人黑灯瞎火地摸到了小饭馆，刚一推开饭馆那扇一碰就往下掉木渣渣的破门，老大爷就跟个鬼魂死得蹦跶出来，也不多说什么，一抓艾池池的手腕，道：“走。”拽着她就往后院走去。

　　艾池池脸立马就红了。真的被她猜到了么？老大爷果然对她有意思呢。不过，这个节奏也太快了吧。忽略掉最感人的诉衷肠那一幕，直奔后院去造人，这样不好吧。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会带坏小朋友的。

　　穆言脸色一沉，一把抓住艾池池另一只手腕，紧跟着她走到后院。

　　等到了后院，老大爷指着菜园子旁堆得乱七八糟的一堆土，吩咐道：“挖。”

　　艾池池不解，这，这又是个啥子节奏啊？野战也不是这样打的啊？大哥和三嫂都没有这样火爆过。

　　穆言一言不发，抓起土堆旁的破铁锹就使劲挖起来，那铁锹使得，太熟练太专业了，就跟蓝翔技术帮派里出来的一样。

　　挖了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铁匣子来，也不知道再土里埋了有多久，匣子上的漆已经斑驳难辨，匣子却一点也没生锈。真是一块好铁。

　　老大爷一双眼睛在看到铁匣子的时候噌地亮了，两步挤上前去，跳下土坑拾了铁匣子，捧在手里哭得老泪纵横的。

　　艾池池扯扯穆言的衣袖，咬耳朵道：“穆言，你猜那匣子里是不是老大爷年轻时候小情人送他的定情物呢？我觉得可能是一把青丝。是不是很浪漫呢？”

　　穆言很喜欢艾池池咬他耳朵时候呼出的丝丝热气，弄得他耳朵痒痒的，心里柔柔的，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或者是一封定情信也说不定。”

　　艾池池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正在咬耳朵咬得热火朝天时，老大爷已经抹干了眼泪，遍布青筋的手轻轻一拍铁匣子，匣子盖应声落下，露出里面寒气逼人的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