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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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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吐口水男,姓名晏非,年龄30岁,职务是The One中国区总经理,首席设计师,如果硬要算的话还有继承人。晏少是店里姑娘们对他的尊称,就连即将嫁做人妇的郑小楼都这样叫他,我表示难以理解。我琢磨着她们叫他“晏少”的动机就像中国人民都管张学良叫“少帅”一样——冠一个听起来高端又拉风的名字,就坐等他保全大局为国为民。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中郁结轻了不少,女人心海底针,说不准谁被谁坑呢。
据我一早上摸底调查结果显示,这帮姑娘私底下仿佛还建了个群。作为一个曾有希望成为程序猿的工科生,面对这些单纯热情而又缺乏保密意识的姑娘们,我对盗号抱有很大的希望。
我挑选的目标是个看起来很小很憨的姑娘,原因是这些人里面她看起来最像良家妇女,更重要的是,她的行为举止最不像被彻底洗脑过。
我对这个群的名字是有些猜想的,“The One”“工作群”这样的名字我定义为正常,“晏少好帅”“我爱晏少”这样的名字我定义为闷骚。但是我看到那两个字时,双眼还是狠狠的被闪了一下。
后宫。
我不得不感叹,这世道闷骚虽无罪,但明骚已然是王道。
我忍着双眼被闪瞎的危险对群聊内容研究了一番,对群聊主题总结如下:一是晏少工作时认真到性感的侧脸,二是晏少私服掩盖下的长腿和肌肉,三是嫁给晏少后一起用餐一起洗澡的幻想,更有甚者,竟然十分公开的歪歪晏少的人鱼线和活儿好不好。可见太正经的女人和不正经的男人一样不可信。
我对该群的感受只有四个字:嗤之以鼻,虽然我很想以欣赏的眼光看待每一位同事,但是她们委实不怎么聪明,因为她们说晏少是处男,对此我只能说她们对“处男”的概念可能与我不同。
我认识的男生里边最与晏少条件相仿的就是林琛,我最了解的也是他,当然我说的是以前。据我所知,他从正太长成男神这一路,可以肤浅的认为铺路的是情书,投怀送抱的除了女人还有男人,还有人另辟蹊径的从他父母开始下手,只不过他父母处理事情的效率仿佛比他还要高很多。茫茫人海中他选中我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那感觉有点像一个三本毕业的学渣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给世界五百强公司投简历并被选中了。
但是,在与林琛的事情上我经常盲目自信盲目乐观,就好比我曾跑到他寝室大胆告白一样,因此,我虽忐忑的要死却仍保留态度跟他在一起,并从各个侧面和各种细节上予以猜测。我的结论就是林琛对女人是麻木不仁的,对男人的态度则比较明朗——完完全全反对。而后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验证了这个结论的正确性,对此我很有些自信。
结果呢?结果就是自信着自信着我被劈腿了。
母猪会上树,林琛会劈腿,晏少怎么可能是处男?而且他虚长林琛几年,我很愿意相信那几年是在同女人的博弈当中度过的。
当我兀自冥想的时候,郑小楼下楼来了,我速速合上笔记本正襟危坐,她很了然的笑笑,并且很贴心的帮我倒了一杯咖啡,说:“晏少没布置什么事情,但你自己要找些事情做,比如看他有什么需要的就要及时报给他,我这么说你懂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目送她婀娜多姿的上楼去。喝了口她倒给我的咖啡,很浓郁很香,我不由得赞叹大公司就是人性化。怏怏的刷了会儿网页,我无所事事的想,我一个一板一眼的工科女可能真的不是很适合这个工作。
就在这时候,“后宫”有动静了,有一个叫做爱。悲伤的姑娘发来两个大哭的表情,我正在纳闷,有人就十分心有灵犀而急切的问有什么新消息,不多一会儿,那爱。悲伤写道:“晏少独自凭栏,目光飘远,偶尔啜一口咖啡,那样子真心要帅到哭了。”分分钟不到,一大波害羞的表情袭来,我只觉得很无语。
下意识,我敢对灯发誓是下意识的,我扭头看了一眼二楼楼角。晏非端着杯子半倚在雪白的楼梯上,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皮相很不错的男人。我跟他对视了很久,就像所有狗血的偶像剧里演的那样子对视,他朝我举了举杯子,我回过神来,很无聊的想,那杯子里一定也是咖啡。
从前我有一个女同学说,越是没能耐没魅力的女生越会觉得别人喜欢着自己,我深以为然。而我此时恰恰是那没能耐没魅力的女生——我觉得他不仅折磨我,而且调戏我。我转回视线,恶狠狠的扯出一张抽纸,拿在手里变换方法蹂躏,再回头时,楼角无人,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人一样。
我蛮小的时候喜欢旁边大院儿的一个男孩子,每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他都在吹口哨,然后笑着跟我打招呼。后来,只要有人在我背后吹口哨,我就会回头,即使知道他已经跟我不在同一个城市而且不会再回来。
现在,我竟然会有那样相似的感觉。自然而然地,我觉得不是很公平。
很简单的,我重新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挑了几段很少儿不宜的论断发给了晏非。我认为,“晏少到现在都还是处男,会不会是身子骨有问题啊?”“如果哪天晏少落到我手里,我一定给他拍一组裸照留作纪念”以及“晏少肩宽腰细臀翘那你们说他有没有人鱼线”之类的谈话内容一定是他很感兴趣的。
在我邮件他半个小时之后,他果然召唤我了,我很兴奋的抹了抹嘴冲上楼去。他端坐在桃木桌背后,低头好似在画些什么,不要说发火或者质问,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妈说我是陀螺——拨一下转一下,我懂得,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拨不转,于是,在他开口之前,我就站在一米之遥的地方左顾右盼,一点儿没有要询问的意思。
于是,我干巴巴的站了半个小时。
他丝毫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对于老板的体罚,我自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不仅得不偿失而且以失败告终的多,通过联合其他员工进行罢工游行什么的也并不实际,按照我掌握的情况来看,如果我试图这样做,很可能反被剥夺话语权、人权甚至是工作。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于是,我像个全自动机器一样扯了一把椅子放在他对面。
屁股还没挨到椅子时,他却开口了,我心里狠狠地诅咒了两句,打着哈哈站起来。
他说:“安安不好意思,动作慢了一点”,他递给我刚才画着的那一沓纸,说:“这是有改动的新一季礼服,你做一份电子档发给巴黎总部,再传真一遍。”
我看他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更加干巴巴的问:“你叫我什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回答:“安安”,那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名字。
我跟他说:“我不叫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