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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地狱一族 血继界限(桑莫的自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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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那个冬天,我披着狼裘在湖边散步,天空中飘着落雪,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成了雪白。
抬头,放眼望去,雪白色的世界映入了眼帘:极致的美丽,却也极致的孤寂。
突然,一团火红闯进了我的视线,在那白色世界里是异样的耀眼!
忽然间,不知是什么竟吸引着我去追寻着那团火红,如鲜血一样的颜色……
视线拉进。
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背着一把没有弦的琴,见到那琴,我心中心中狠狠一怔:暗红色的琴,如地狱里焚烧的烈火在我心中燃烧,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毁灭!
那琴……那琴……
居然是和“噬魂”一样的魔兵——妖言!
突然,有一种生疼在我眼中翻滚,迫不得已收回打量孩子的眼神,吟起十大利器中最为奇特的传颂,“魔兵妖言,神眷不离,血祭之约,天决地裂。”
与此同时,脑海中也呈现着那远古之书上的记载:天下有十大利器,五大魔兵,五大神刃。唯妖言最奇,奇在有魂,最初这把琴并非魔兵,但只忠于与它结下血祭之约的人。因地狱一族与其结下血祭之约,地狱一族又常年厮杀成性,早已成魔,妖言便成为魔兵。
瞬间,那烈火焚烧的暗红在我心中跳跃,像具有魔力般引出孩子的身份之谜。
再次抬头,我细细地打量那孩子。
他的头发散乱着,衣服破烂不堪却耀眼的刺目,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血痕累累——怪不得我站在远方,仍被那艳丽的色彩夺去目光,原来那是一件血衣!
那孩子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地在雪地里走,直到湖边,他停住了脚步。
看样子,像是要跳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终是开口,听见来声,那孩子转过头来。
下刻,我内心的惊呼也伴随而起,“多么漂亮的眼!”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样美丽的颜色,美丽到让我惊艳:如此妖艳的血红!
泪水残留在那张稚嫩的脸上,似乎在告诉我:他的恐惧和迷茫。
然而,那却是一张如此美丽的脸,美丽得令人魂牵梦萦——如果,我不知道他是一个男孩,定会以为他乃一个女子。
下刻,我试图向他走进,却也发现“妖言”放射出强烈警告:不要过来,我会让你灰飞烟没!
可与之同时,我内心却也有一种征服它的欲望,但却诧异地不敢相信那把琴的力量——能够驾驭“噬魂”的我却无法抵制“妖言”从内而外的警戒。
我内心忽而雀跃——果真,果真是十大利器里最为奇异的“妖言”!
“……”那孩子迷茫的看着我,有一些不解,然后低头,泪水在血红中泛滥,呜咽着,“我是一个妖怪,我会……我会杀了你的。”
“怎么会?”我微笑着,用亲人般的熟悉去感染他,“你只是一个孩子!”
“不是的……不是的……”他呢喃着,像是自语又像是倾诉着内心的不满和无奈,“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我是一个妖怪!”瞬间,他变得暴躁起来,“妖怪——!”像是拼命的反驳命运的不公,“除了娘,没有人……没有人会喜欢我,所有人……所有的人都厌恶我。”
娘?
血红色的眼睛?
然道,难道这个孩子是血姬的孩子?
难道,他是地狱一族的后人?
血红妖瞳,杀人无形,地狱一族的血继界限——那是神奇的一族,源远流长,它同神之守护者“天人一族”从洪荒延续至现今。
然而,却都血脉单薄,每五百年出一人,但所出之人定是江湖上的神话传奇——“地狱一族”的地狱炼女曾就威慑江湖,加上“妖言”这把魔琴和《九层云霄》这本秘籍,她几乎成就了一段震惊世人的传奇。
但十年前,她却人间蒸发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声匿迹。从那刻起,世人便以为世上再没有“地狱一族”。
其实,我并未亲眼去证实那段传奇——那个时候的我只有八岁,根本无法确认真有那一段传奇的存在。
但,如今这个孩子的出现,似乎印证了那个传奇。
我试探地问他,小心而谨慎,“你娘呢?”
“我娘……我娘……”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像是有人扼住他的咽喉拼命地呼吸,“她不在了!她不在了——!”与此同时,他眼睛里暗淡下来,那血红色不见了,转化为黑色的瞳孔,“所以,所以我要去找我她!”
他拼命地哭喊、决绝地起身,准备往湖里跳。
——那瞬间,时间穿越了脑海,让我看到曾经如此熟悉的自己!
没有犹豫,没有顾虑,我一把拉住他,抬起那尖翘的下巴,“多么美丽的一双眼,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孩子,我给你一个名字:莫言。无论以前你过着怎样的生活,从现在起,你会有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人会欺负你,没有人会厌恶你。”我甚至带着心中那些雀跃的欢呼在吟唱,“遗忘过去吧!带着你的憎恨开始新的生活!”
那刻,我竟然发觉我的心在兴奋地燃烧、拼命的跳跃——他将是一个报复世界的绝对利器。
孩子眼睛里有一丝不解和迷茫,但,我却在那里看到了希望,甚至连他背上的“妖言”也放松了对我的警惕:我知道,我会改变他,会将他培养成“落花无意”一个坚不可摧的力量。
待他越长越大,他的美丽也出落的越来越惊艳。在他的心越来越残忍的同时,他对“美丽”二字也越来越偏执——见他在月光下拨琴、吟歌,对影自怜,连我那样摒弃红尘的人有时候竟也会有片刻的恍惚和窒息!
于是,我在想: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一个女子!
……
“桑,苍月居然会找到雪妖仙……”修罗殿的声音将落花领主从记忆里拉回来,玩味的笑语蔓延进耳朵,“算那小子还有两下子……”
然而,桑莫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眼睛依旧望着窗外,师兄,不要将‘妖仙出世’之事告诉小言。”
“嗯?”修罗殿玩弄着手中的青色长鞭,心不在焉,脑中且略有所思:曾今未阻止领主的想法,是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回来。而,如今他不仅没有丧命,还找到雪妖仙。
看来,也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窗外,粉色的世界被雪白所代替,白的无暇、白的纯净。
可是,却更是一层冷寂。
“呵……月……那苍天之上的月亮?”落花领主呐呐问道,随即唯美一笑:“师兄,到你活动筋骨的时候了。”低头,他看着手中“噬魂”,灰色的绒毛袖子擦拭而过,遮住它愉悦的幽暗之光。
修罗殿伸了个懒腰,满是惰意,不禁连续呵欠,“是啊!也该活动活动这懒散的筋骨了,不然要散架了!”
自上次他与“鬼刹使者”叱刹铲平不堪一击的江湖四大名门后便一直待在落花宫待命,这段时间实在无趣,闲的整个人无所事事,既有几分崩塌感。
而今,听到领主这话他并未完全从那份空虚感中跨出来,无奈地捏着腰间赘肉,惨兮兮地笑,“上次那些老家伙根本就是小猫小狗,以后这些小孩子做的事就不要再叫本殿下去啦——本殿下最怕麻烦的!”
桑莫被他逗得一笑,瞥他一眼,提醒,“你还真多怨言!这次可不是小猫小狗的问题……”
“就苍月那小子呀!”修罗殿不可一世地笑道,轻松地甩甩手,眼中跳跃起兴奋的火花,“本殿下会让那月亮变为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落花领主仍是微微地笑:“别掉意轻心。”
而,他随性所欲地往墙上靠,一只脚撑地:“知道了,知道了,桑还真是啰嗦!”
“魂呐!你是不是也在兴奋……”桑莫抚过手中玉笛,不再理会紫衣紧装的男子,转身,手背上窗子往内室走去,狐裘上的九条尾巴却未在地面擦出一丁点声响。
待落花领主走后,修罗殿叹气,“哎……还是满天粉红看着顺眼!”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过后,“夺魄”又收回手中,而另一只手也抚过额边卷发,微微仰头,轻笑。
“魄,这次的游戏很有意思,决不让你失望!”抽鞭“啪—!”的一声,地面上立即出现一道鞭痕,墨绿色的睛中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月亮啊!你不会始终都那样耀眼……”
当乌云笼罩,闪亮亮的月芽儿连挣扎的喘息都被剥夺。
修罗殿微微一笑,永远都是那样玩味十足,而他手中的长鞭却泛着微微青色,末端的刺更是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