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冥殿内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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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十二年终夏，姜玥经历了人生中一场刻骨难忘的变故，在那个风雨交加，黯黯日月的时候，有幸遇上了那个疏离却温暖的少年。
庆和十四年深秋，落叶大片大片的飘落，林荫道上又铺上了厚厚一层，偶尔有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见归人踩踏。
门外天寒地冻，门内却是暖人心脾的。乌老就榻裹着厚厚的棉被，对着姜玥耍着赖。窗外是呼啸秋风，窗内亦是吵闹不断。脸色微红，不断吸着鼻子，鼻头依然通红的乌老还是不肯安生。
“玥丫头你就给老头拿一小壶酒，就一小壶嘛！”
“您老人家伤风发热还不耽误喝酒真是…… ”姜玥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老头我这身子硬朗的很，这点小病一会儿就好……啊嚏……”乌老话未说完便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揉揉鼻头，乌老神色怏怏的。
“您这都在床上窝了三四天了，看来一时是好不了的，还是安心养病吧。”说着，姜玥收拾了药碗就要离开。
“别啊，咳咳。”乌老看姜玥又要离去心中很是急躁，这都几日未沾酒了，心间痒得很。眼珠一转，乌老突然笑了：“ 不知道景明这小子任务做完没，我这可还是有好几个任务没人领呢。”
闻言，姜玥向外走的步子慢了下来，乌老眼尾一扫，装模作样继续说道：“上次那残暴凶狠的野豹王听说去做任务的都没完整回来的，还有那个什么百花女，那里简直是女儿国，派个俊俏少年去顶招稀罕，这任务，嘿嘿……”
姜玥撇撇嘴，转过头来：“您呀，就琢磨些没影的，景明可是您亲儿子似的，您要放心就给他接下这些任务。”眼看姜玥竟不在乎的朝外走，乌老神色一急：丫头，你……”姜玥顿步回眸轻笑，神色狡黠：“我呀，去给您拿酒，不过是我新酿的低度酒，您尝尝味就行，不能贪喝！”乌老听见有酒立刻笑开颜，连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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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最相思，姜玥手持烟雨剑，于黄叶纷飞中，舞起姜父交给的烟雨剑法。少女已是十五年纪，身姿优美而长相俏丽。一双水眸随着人世的通达更添几分神秘色彩，桃花美，眼儿媚。
景明在一旁静看着，时不时提点几句，对战几个回合，两人常常这样相伴练剑，一下午，一整天，两年。
乌老虽病弱在塌，却是给两人下了任务，姜玥的烟雨剑法要练至第五层，而景明，亦要冲上青空破的第九层。最近无甚任务，两人倒是可以专心练习了。
青光三万入青冥，它凌厉，迅疾，自生寒气，绵绵不绝的生机和着杀气，伴着吞湖劈海的气势，不容轻视。出剑，为了活命。
红光万顷半含山，烟波憾人，轻盈迅速自有灵气，烟水朦胧中，悄然而至，半是醉人，半是杀机。
“恭喜你练得‘疏烟半含山’。”景明收剑淡笑。
“你的‘青冥三万吞湖阴’也终要成功的。”姜玥负剑而立，回以粲然笑颜。
景明嘴角微扬正欲再说，突听的门口有陌生脚步声，敛容看去。姜玥亦跟着转过身去，正看得殿主阎寒身边的侍从之一大步走来。
来人是阎寒贴身侍从一名，为人墙头草，不值一提。满面笑意的看向景明，来人一拱手说道:“景明兄弟，殿主有事找你，跟我走一趟吧。”
秋日终是带有几分萧索，不知姜家池塘的枯荷可有开了再败，姜玥心中想着，视线随着景明远远看向乌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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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明向着殿主阎寒所在位置走去的时候，冥殿十里外，远山衔处，燕子飞过，正有一行人山下歇脚。
这一群人坐法是既有讲究的，近看凌乱似无意，遥看便知，环环相扣，内外相守，竟都是围着中心一人而坐。
当中一人月白袍以银线繁花作底，乌丝严谨的束于脑后，淡眉丹凤眼，唇色连同面色都略显白弱，慵懒卧于临时打造的软榻上，对杯品茶。此人名郁离，正是此行主首。
边上有一少女托盘服侍着，细看来，也是熟人。月白袍男子笑看少女，声音是婉转的懒散，偏透着些许阴霾：“锦儿这茶艺是愈发的精进了，有你们相伴，我真是大有福气。”
少女正是安锦，还是周身的清冷气质，却在这月白袍男子前显出几分拘谨和恭敬来。安锦自知男子话中有话，沉吟下，试探着开口回应道：“师傅，山月他这次因着私事迟来确实不对，念在他……”
郁离嘴角噙着笑意，眸色深深。手中瓷杯轻转，并未说话，却是指尖微收，生生蒸发了一杯清茶。安锦神色愈敛，不再说话。
金轮下垂，缓缓的，被山吞下一大半去。周边几人神色不耐起来，一黑袍长眉男子，面色不豫开口道：“这个山月，总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屡屡置主上之事于不顾，还教一大群人等他到现在，哼！”
月白袍的郁离只是淡笑并未开口，一旁围坐的大汉见了，神色微喜也接口说道：“这山月总意气用事，难成大事，上次跟黑老头交易时便是他生气而去，把主上的颜面丢完了。”顿了顿，这大汉说的越发顺嘴：“要我说，就不该……”
“咻。”
“不该何如？”远远一碎石破风袭来，竟是击在大汉哑穴上，分毫不差。看见来人，郁离笑意更浓，一旁的安锦，面色亦是一喜。
如果你曾见过千万种美男，纵使你见过千万种风情，在这个人面前，也只叹得不过寻常。不可名状的不是相貌，是气质。
此人正是山月，江湖美称“山月公子”，本是清风疏星的恬淡名号，偏生给了一个风姿万种的人。山月正着一袭红衣，红是最正气凛然的朱红，轻盈飘逸的布料，无风亦自舞，轻衫于周身蹁跹，最是飘逸。
第一眼是笑。山月笑的惑人，薄唇轻启笑，眼眸更是半含笑意半抒情。只是向着你悠悠走来，却生出一种独对你笑，一心向你看的摄心。第二眼是寒，世故之人，有心之士仔细看去，便可知山月并不是真的在笑。嘴角微勾，多一丝，就是邪气；眼眸含笑，更深处，满目寒意。
腰杆挺直，双腿修长，偏生走出不羁风流之感。眼尾处晕染轻点桃花红，睫毛卷翘，波光流转，诱人至深。你不必看他的相貌，你看不得他的相貌，他是世间难得的妖孽，俊俏勾人醉。
有一种人，每看一次，都觉惊艳时光。安锦收回凝望的视线，心绪复杂。山月走的近了，主上才收了茶杯，坐起身来。山月笑意染上些许温度，自安锦手中接过茶壶自斟一杯抬颈饮下，轻叹一声：“好茶。”
郁离亦是跟着笑开，面色郁积的阴霾似是散开了些，关切问道：“可有消息？”山月这才是真正的显出些寒意：“我终会亲手了结他们。”说罢，山月未再提及此事，反倒从怀中摸出一本崭新的账簿来递给了郁离。
“新拓的？很好。”郁离翻阅着，满意点头。山月面对郁离，亦是有丝敬意，缓声说道：“冥殿管理甚是严格，不过只借用了原本一会儿，他们发现不得。”
郁离整衫立起，生出上位者独有的气势。看向山月和安锦，郁离笑言：“何日能见这一对璧人终日相守，倒也是美事。”说罢，大笑走离。安锦并未应答，神色清冷如初，紧紧跟随，一行人朝着冥殿方向渐渐远去。
山月默立群山淡烟中，片刻，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冥殿内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