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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与行人绾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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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落看着昨天的璀璨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甚至是她觉得一瞬间的时间里,变成了这样的荒芜。这是一种极致的视觉冲击。
那一株海棠,昨天开得正好。还有那一簇田旋花,才刚刚绽放出笑颜,呈现出三棱的美丽形状,还有缤纷的三色堇,紫蓝色的鸢尾花,这些拥有各种色彩的物什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可是现在,它们都枯萎了。而这种程度的枯萎,也许是再也变不回来了。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她迅速往一边跑去。在一片草黄色的衰颓中,她白色的衣裙变得分外格格不入。她跑过的地方,已经没有叶片会扬起了。
果然。
她望着只剩下褐色枝杆的桃树,毫无生命力的气息,连飞鸟都不愿意多停留一刻。这一棵桃树,花开的那么好,是她答应了诸夏要用来做桃花酿的,也是她相信会在夏秋之际尝到甘甜桃子的。这些都在她脑海中变成了深切的讽刺。此时的她想到,她面对的敌人是多么的浩大恐怖,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她想握紧双拳,握了好几次才成功。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一种寒意,顺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的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侵袭,直到她觉得自己要变成一座雕像。
“天呐!“浮丘雾睁大了眼睛,飞奔到她身边,”小落,这是什么情况?有人昨晚来下毒了?“
芍落摇摇头。
浮丘雾望了望她的脸色,逼着自己笑出声来,搭上她的肩膀:“哈哈,有趣有趣,小落咱们的对手太有意思了,要是阿荒在肯定也会这样觉得。“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黯了黯。
芍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她在练功,浮丘雾想进去帮她护法却被她拒绝了,她现在的能力确实也不需要太刻意的护法了。
这就是芍落,她会被敌人吓住,会惊慌失措,但她会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用最少的时间来接受现实,然后也用最快的速度来想出应对的方法。
浮丘雾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然后果然在桃树里发现了没精打采的万里。根据万里的解释是,桃树遭到了损坏,灵气几乎是被消耗殆尽,所以他也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影响。
芍落院落里面的变化成功地再次引起了轰动,之前只是禁足,而现在已经有族里面的护卫在周围围守了。都道是芍落被邪灵入侵,才会这样残害与自己同一出身花朵们。这是花妖一族最忌惮的事情。
她,已经成为那些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怪物了吧。还好,反正她不在乎。
浮丘雾倒是还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明显的,受到的限制比之前多多了。芍落也曾让她离开,毕竟她是六界行者,完全有自由不蹚自己这趟浑水的。但是浮丘雾直接炸毛了,说什么芍落以为自己什么人啊,怎么怎么不讲义气啊。
然后又说,她现在也不能去哪里了。
芍落见着她委屈的样子,也就不再提了。万里一直都是很虚弱的样子,芍落为他输了几次灵力,还是不见大好,她只好专注地救治桃树,好几天了才有起色。
而有陌生人突然在房间里面出现是让她很意外的。她看着那个女子,背对着她,立在窗边,面对的,正是诸夏之前住的房间。
芍落悄悄在掌中汇集灵力,但接下来那个女子的一句话让她松开了手。
“芍落,诸,诸夏他,很不好。“她的声音轻轻颤抖。
“什么?“芍落只听到了诸夏的名字。
她转过身来,芍落发现这个人的眉眼是她十分熟悉的,可她分明没有见过。她们面对面的站着,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女子突然笑了,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我倒是宁愿你还记得我,免得我显得这样一厢情愿的。“
“如果你要说的是从前,抱歉我已全数忘记了。“芍落也走过去,竟是给她倒了一杯茶。
“看来你最近过得很不好,“华凝观察着芍落的脸色,”可是,我却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你是我的敌人还是同伴?“芍落径直问到。
华凝却不缓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芍落莫名就想到了诸夏。
华凝放下茶杯,轻笑,带着七分怀旧三分讽刺:“你看你,还是这样直接的性子。我也看不出有哪里好。“
芍落没有说话。
“我既不是你的同伴,更不是你的敌人。“华凝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但是我永远都没有机会跟你成为敌人,我不会给自己那样的资格。”
锦盒在熏香中依稀可见华美精致的雕刻纹路。
华凝继续说:“我只是顺道来看看你,主要是这个锦盒,我是来交给浮丘雾的。看来她是不在,也是了,她怎么闲得住。那你交给她吧,我也要走了。“
她必须保持一段时间内就去第四层看望那个人,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样子时常让她在梦中惊醒,但她面对把他害成罪魁祸首的芍落,却什么都不能多说。现在她要立即回去了,她不敢离他太远,她会害怕。
“你刚刚,“芍落叫住了她,”是不是说了诸夏?“
华凝扬眉,回头笑了一下,五味俱掺:“我没有说,是你听错了。“
她消失的方法也是快而神秘的,芍落更加坚定的觉得,她跟诸夏是一个地方的人。
其实是华凝满心牵挂的只有自己的少主,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好好探测芍落身边的危险,她当然看到了芍落满园的荒芜,但这跟自己少主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她按照少主所说的那样,招来一只鹰,把芍落暂且平安的消息寄托在上面,然后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所以很多时候,这些必然会发生的偶然,正是成为了推着偶然走向必然的原因。
族里面有少女被杀了,灵气被吸干,是在河边被发现的,额上有一朵诡异而鲜艳的花,分不清是什么,但是可以知道那是一朵花。
这些都是芍落听浮丘雾说的。
浮丘雾啧啧道:“真狠呐,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嘛,那么水灵,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啊。“
“他们?“芍落疑惑。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是我们的敌人做的吗?“浮丘雾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敌人,是吗?
芍落陷入了沉思。他们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仅仅是为了那一定点灵力?这不太可能啊。她真想去跟典淞好好讨论一番,但自从她禁足,典淞就没有来看过她。族里面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恨不得抓住典淞把柄的人太多了。
虽然典淞不止一次派人跟她传递让她不要太担心的消息,可是芍落还是觉得很蹊跷。这已经不是好奇了,她对于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向没有什么热情,但是她特别在意这件事,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认为这是跟自己有关系的。
所以,当她在第二天听到又有少女以同样的方式被杀,她竟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是刻意的反常,并不是意外吧,既然是反常,那就肯定跟自己身边的反常脱离不了关系,那么,这样,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
她需要主动思考应对方法了。因为她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