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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风沙——八卦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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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见到墓道的尽头了,前方是一个方形的墓室,四壁还是黄土夯实而成,看不出什么异样。远远的,好像堆着一些暗暗的青绿色的东西。殷穆屏隐约想起那些出土的青铜器来。
看见青铜器这样的陪葬品,殷穆屏觉得这才有点商朝墓葬的模样,可是姜亦抒只瞅了那些家伙们一眼,突然嘿嘿了两声,他没笑,这两声不过是一种鄙夷,“这些冒牌货,连历史都没学好。”“老姜又看出破绽了?”殷穆屏觉得姜亦抒简直像个辨认忠奸真伪的灵兽獬豸。“青铜应是金黄色的。而这些,在如此干燥的墓室里能变成生锈的暗绿色……血镐门的作品,绝对是他们的作品。”
“血镐门放置在此的物件绝对有蹊跷。”楠楠捏着鼻子说话,声音变得尖细了许多,“这些青铜鼎……小心!”楠楠松开捏鼻子的手大叫一声。
只见一只四脚的青铜方鼎动了,在平地上急速移动,像发疯的水牛般朝向这些人猛撞。“散!”殷穆屏大喝一声,他抱住行动不迅捷的赫洛苏亚,使出轻身功夫急退,其余人的身手都不慢,青铜鼎呼啸掠过,地上沙尘弥漫。它停在了一个很不经意的位置上,楠楠的叫声又传来,“小心,它占了乾位!”楠楠的话在斗里必须当真了听。“什么乾位?”邢开利浓重的西北口音传来。
“血,血镐门有一套……咳咳呛死了……咳”青铜鼎飞过扬起的沙土呛得楠楠咳嗽连连。殷穆屏暗想不应该啊,一个盗斗的高手,难不成连点沙土都受不了?“咳,有一套按八卦图谱排列的阵仗,八个位置先定之后,内里相互碰撞,人到后来被困得寸步难移只能束手就擒。”楠楠的声音更加沙哑了,她在恐惧什么?是因为太了解反而更恐惧吗?“殷大哥,赶快在另七个鼎定位之前离开!”
“离开根本无路可退,往后走夹壁里全是没打退的干皮骷髅!”邢开利攥着铜链嚷道,“走坎子的不能吃回头草,楠丫头这都忘了?”“楠姑娘你不会这坎扣的解法?”殷穆屏寻思楠楠原来也是血镐门堂主的高足,这样的阵仗她既然知道就应当有解法。
“除非,除非……除非知道哪一位才是总弦,破了那一鼎才行!”楠楠的声音很无奈,“可这坎子总弦如何我是真真不知,八方一起算的话咱们只能猜懵!”她抬手指向墓室上方,“如果起错了,‘天女散花’,上头不晓得有什么就会掉下,不是黑杠子就是暗青子!要不就是铰网……”“什么?”殷穆屏想起了什么,他感觉腿上那些愈合的伤口在努力帮他回想起半年之前那张铰网……宋星展!为什么感觉一切都那么熟悉!
楠楠并没有介意殷穆屏打断她的话,趁着下一个铜鼎还未有动作,她用极快的语速说道,“起对了弦儿也危险,不晓得哪一方的鼎会倒下砸人,距离太近,一旦有鼎翻倒极难避开,不是事先有准备的人根本无路可退……”楠楠的话在殷穆屏耳朵里幻化出的图像是腿上莫名其妙生出铁锥的条凳,莫名其妙倒下的红木柜子,两具脑浆横流的尸体,漫天盖地的铰网……一切都那么雷同!一个总弦,上方有扣,四下有坎,宋星展的手法怎么和血镐门如出一辙?!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殷穆屏觉得事情越来越纷繁复杂,来不及整理思路又听见林应的声音,“又动了!”可闪避的空间在变小,大家又不敢轻易碰触这些铜鼎生怕又有诡异。“坤,坤!”楠楠对八卦定位了如指掌,西南的坤位也定了。“又一位了,殷大哥,快想办法啊!”她一个盗斗破坎的高手能让殷穆屏这样的外行想办法,看来真是绝望得不轻了。
殷穆屏皱着眉头回忆,回忆在宋星展客厅里他丢出条凳电光火石的刹那。条凳在厅堂的垂花门口,也算在整个阵仗里……在殷穆屏脑海里宋星展家的客厅幻化成一张八卦图,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条凳就是总弦,这点毋庸置疑……它当时的位置,在……在……
“楠姑娘,咱们等!等艮位的鼎动了,各位无论如何也得把它撞开!”殷穆屏今日方觉得在宋星展客厅里的一顿打真不白挨。离位动了,正南方定了……巽位动了,东南定了……“已经四位了!”楠楠的声音沙哑焦急,“殷大哥你怎么知道是东北边?”能闪避的空间越来越小,四个鼎已经把半个墓室围住了,刚刚进来的路也堵住了。“别问了,等着,都小心点!”殷穆屏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其实对于自己这迷迷糊糊的判断他也不是又十分把握,只是记得当时的条凳确实位于客厅的东北角上。震位也定了,正东面定了。“为什么艮位就是不动?看来真是总弦?”邢开利嘀咕。
西和北的兑,坎两位也动了,东北的艮位上有一只极其酷似司母戊鼎的方鼎飞速移来。“准备好了!”殷穆屏运起内力,抬臂起掌直向方鼎打去,林应,邢开利,楠楠相继法力合击,铜鼎勉勉强强拐了个弯儿,像旁边正东的震位靠了靠。
总弦起了。因为楠楠的后一种说法应验了,“快闪!”之间其余七鼎瞬间倒下,如有外力推压,像一朵闭合花瓣的荷莲,七座大鼎向内收拢般的倒下,直欲置六人于死地。不过对于这些身有轻功的练家子来说,也不算多大问题,殷穆屏还是把赫洛苏亚抱起来腾跃,他感觉赫洛苏亚的金发擦着自己的下颌和脖颈,痒痒的。六个人还算毫发无损地站在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鼎上。楠楠抬眼往上看,“上头坎子没启,殷大哥,总弦咱启对了!”她的眼睛在笑容中变得弯弯的,“不过你咋知道这坎扣的方位啊?”
“出去了再说吧。我之前被这一坎暗算过,当时就误打误撞地弄对了。”殷穆屏从鼎上一跃而下,赫洛苏亚也从他怀里出来,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脸颊一定很红,幸好墓室黑,看不清楚。“外头也有人会这八卦坎?”楠楠咋吧着嘴,“我之前在血镐门里的时候也就模模糊糊听说过一点,那些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殷穆屏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他们和血镐门也有来往。楠姑娘离了血镐门也有些年份了吧,他们有了联系可能是近几年的事情?”这时姜亦抒在后面用胳膊肘拐了下殷穆屏的背,很小声地说了话,“出去了给你大姨传个信吧,宋星展和江湖上的来往恐怕不比他在官场上的少。”殷穆屏下意识看了看赫洛苏亚,她也在抬脸望着殷穆屏,估计她也听见了宋星展三个字。
殷穆屏点点头。这时楠楠又惊恐地喊出了声,“别动!”她指着对面的土墙,“墙后面又有动静了!”
邢开利扯出他的紫铜嵌金链,“咋?还有干皮骷髅子?”
“不对,这气息像活人!”“是不是金连镇金大哥?”林应攥着峨眉刺朝楠楠道。
一声巨响,土墙破开一个硕大的窟窿,土块哗啦啦坠地化作细碎黄土。
大家都看见了,一只乌黑而闪烁寒光的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