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言》辽东游魂

15、灭门——双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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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阿宛在自己下榻的客栈房间里压低声音问林应。进店时她把黑色幂篱扣在林应脑袋上，谎称自己是前几天来这里住店的客人的朋友，并多给了老板几钱银子，老板也乐得不管。林应就这么溜进了店里。
　　“通缉上没写吧！”林应的笑容又浮现出来，甚至有点得意和解恨，“他们没说我一把匕首挑了那三十个酒囊饭袋的护卫，一刀割了狗皇帝的脑袋吧？皇上吃饱了胀得想去洛阳城郊游猎，我提前知道了信儿，在埋伏了几天，他们都在通缉上一笔勾销了吧！”
　　“你杀了皇上？不可能！”
　　“现在他们没有动静，估计也就是什么秘不发丧稳定人心的那一套吧，哼哼……”林应坐在阿宛的床脚把玩着喝足了血的匕首，“仇我也报了，什么时候天下给那个昏君发丧告慰我全家在天之灵，我什么时候就可以走了。现在，不过在等罢了。”
　　“你凭什么知道你杀的一定是皇上？”
　　“宛姐，能坐在鎏金龙辇上前呼后应的人除了皇上又能是谁？”林应抬头看了看满脸狐疑的陆阿宛，“你不信我？”
　　“真皇上怎么可能才带三十几个护卫！林应你真是傻啊！”阿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真傻！咱这皇上何等多疑，就算出宫游猎也会派出好几拨人马伪装成他的模样出行，你杀的，可能只是一个替身啊！”
　　“什么？”林应瞪大了眼睛，“我杀的，不是皇上？”
　　“现今朝廷当局纷繁复杂，若是真的龙头坠地，还不早就天下大乱了！什么秘不发丧……”阿宛坐下，用指尖恨恨地戳了一下林应的脑袋，“你啊，傻！”
　　“那怎么办？”林应来回活动着她的十个手指，焦躁和失望轮番浮现。
　　“你啊你，林应，你个没良心的！师父一走，你就跑了，难道我们师姐妹一场，半分感情也没有？”轮到阿宛生气了，她原本煞白的脸上腾起了一片潮红。
　　“我要做到事不想拖累你，宛姐。不是我姓林的不够意思。”林应站起身，看着陆阿宛，“既然皇上没死，我这命就先留着，什么时候皇上真死了，我再来找你，宛姐，洛阳现在到处抓我，你就别在我身边了，危险。”
　　“傻妹妹，亏你还知道洛阳现在在抓你——何止洛阳，天下都要抓你了！你还大大咧咧的，抓着了的话，凌迟都便宜了你！”陆阿宛撇嘴，“让我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赶我走？”
　　“宛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算了算了！”林应摆摆手，“宛姐你快走吧，我一定要想办法宰了那个昏君！混账，我一定得宰了他！”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林应你……”
　　“你别管我了！我家的仇我不能不报！”
　　“林应！！”
　　“宛姐你到底要怎么样？”看着气势汹汹堵在门口的陆阿宛，林应有些气急败坏。阿宛沉重地喘息着，豆粒大的汗珠从她苍白的额角滚落，她眼前金星闪烁，仿佛萤火飞舞，把面前神色张皇的林应掩进了渐浓的黑暗中。“宛姐！阿宛姐！”林应一把搂住渐渐瘫软的阿宛的肩膀，把她勉强扶住，阿宛身子一沉，跌坐在床上。
　　“宛姐……”
　　“林应你不要……不要热火一冲脑子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十条命也糟蹋光了……”阿宛按着脑门，皱紧了眉头，“仇不是你这么报的……你太意气用事了，傻瓜……”
　　“宛姐你没事吧，刚才好吓人，我还以为你会晕过去……”
　　“我这病秧子，多少年了药石罔灵，你还不知道？”陆阿宛提起自己，反而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容，“实话告诉你吧林应，我活不过今年了。”
　　“宛姐你别……”林应早已失去平日的凶横冷漠，现在陆阿宛面前的，还是那个羞怯，一碰就会掉眼泪的小姑娘。
　　“我可不能一直看着你这个冒失鬼了，但是我更不想让你早早就来找我啊……你让我走，放心，我很快就走了……”
　　“你别说了姐……我刚才一时糊涂胡说八道那是……”
　　陆阿宛摇头，“我没说气话，我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我来找你，就是想把你托付给我的一个朋友，他在，我才能放心……”
　　“谁？”林应和陆阿宛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还有什么朋友。
　　陆阿宛轻轻笑了笑，“他就在隔壁。”她早已找到了这个她能信任，能照顾林应这个冒失鬼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