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朔流

10、第 10 章

　　他看了半天，决定用胖子的枚举法。这东西是谁带出来的，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不顾危险地潜入，袁二又是从哪儿得到了什么样的信息导致他没有通报就自己下去了，下面有什么那么吸引着他，以及这事跟那件事有没有联系。要破解现在这样被动的局面，只能从袁二入手。
　　寄东西那天跟踪他的人到现在都没有现形，让他对于自己的这个优势又有了新的感受。所有的势力似乎都认为他们将自己牢牢的掌控在手中，这个炮灰还是那个一心往套子里钻死心眼，却不知他现在拥有的错综复杂的信息并不是什么坏事，他反而能借此接收到各个渠道的信息，做个清静的傍观者，再扰乱信息传递途径，反过来控制他们的信息量。
　　他发了条短信给一个长沙的古物鉴定专家，他手指细细地抚摸着那片金属，感受其中的纹路，似乎是什么动物。不久那个专家就回信，说是鸱。短信里详细地指出，鸱为一首三身，形如鸦。对于这种动物的描述最早见于《山海经》。让吴邪诧异的是对于它所在位置的注释，古籍记载它居于三危之山。
　　吴邪猜测，这个三危之山有极大可能是袁二去的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这样的坚持，但是这个猜测似乎是从很早，早到第一次见到这片金属就深深地影响着他，让他把所有的推论都指向这一点。
　　其实不止一次吴邪都发现，他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都在《山海经》中出现过，他不是很明白古人是否真的见过那些怪异而反自然的生物。但是他知道他见过，它们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就在你所处的城市建筑物的下面的某某地方繁衍。越是知道这一点他就越想弄明白这本专门描绘稀奇诡怪的生物的书的作者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在他之后出现的生物。《山海经》本是上古流传的故事的汇编，他又怎么会知道西王母的，如果假设西王母如他所说真是那样，他在那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想到这他就有一个想法，会不会《山海经》里的故事也是与时俱进的，不断有什么人在里面加入新的生物，并以这本合法存在的书记录那些不为外人知道的东西，这个秘密是什么。
　　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很烦躁，总是试图把所有非日常的事归结为张家，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如果又一次被该死的闷油瓶坑了，他宁愿放弃计划，进门里替小哥就算最后死在青铜门前。这样就不会再次面对无能为力的痛苦感觉。
　　而且这样的话，这本就该叫做“倒斗指南”了。
　　当他再次见到王缙的时候，已是一个星期之后了。这一个星期里发生了很多事，导致他决定今天应王缙的请求去袁二的住处，去看看那件王缙无法描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一边思考着《山海经》中关于南山那一章的描述，一边在屋里细细查看着。屋子的装饰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极为“复古”的，客厅有一扇雕刻着山水花鸟的巨大的屏风，在门口基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和人，木雕的桌子边上有四个镂空的红木圆凳子，连窗户都被他改造成漆木材质的了。
　　“二爷他一直对古物挺痴迷，”王缙手插在裤兜里，一身牛仔的他看着窗户花纹的空隙：“佛爷，不知道有句话当不当讲，二爷他好像是对什么入了迷，上个月都没有这么出门，一直呆在屋里，对着那张桌子出神。无论见了谁都木着一张脸，”王进收回视线，转过头，直直地看进吴邪的眼底，“一直重复着说，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什么的。”
　　吴邪心里一怔，缓缓将伸出去的手落在那张桌子上，触感甚是细腻，木头里透着丝丝晒过后的暖意。光线和花雕一起将吴邪的身体包裹在一片阴影中，唯有指尖的火焰闪烁不灭，如一粒黄豆大小的光滴般在深红色的桌面上滑动。
　　大周掏出一根烟，递给吴邪。他沿着房子走了两圈，两手不时不着痕迹地摸着墙壁和装饰品。
　　这是什么？吴邪蹲下来，一块颜色不同于别处的桌面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边上的两人也蹲了下来，吴邪问王缙：“你知道这个吗？”他用指尖抠了抠那一块，抠掉了上面的颜色。
　　王缙伸手阻止了他：“佛爷，不管是什么，这东西您最好还是别碰，二爷家的东西有些连二爷自己都没把握碰了会没事。都是干这行的，您懂。”
　　“我半截入土的人了，本身就晦气，也不差多这一程。”他也不避讳，“你们也别跟着了，去屋外守着吧。”
　　“佛爷，从决定跟着您起，大周我早就不怕这些了，没有佛爷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跟着您，您也有个照应。”大周坚持要跟着吴邪，王缙也表示不看看对不起下地的二爷。
　　吴邪心里不禁一笑，看看这些人，都进到家门口了，袁二也真是，那个王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不，就被惦记上了，还缠得死紧。
　　他按动了那块松动的地方，方桌突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一个很大的能容下一人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冷风不断翻涌上来。黑暗中有什么似乎在晃动着。
　　“妈呀，这不是盗洞吗。”王缙叫了出来。
　　“房子里居然开盗洞，晦气。”大周露出恶心的神色。
　　“少废话，下去吧。”吴邪没有预兆，率先跳了下去。
　　“佛爷！”大周在上面叫了一声。
　　高度不是很高，比刚刚目测的高了一点，他觉得有点头晕，果然想像闷油瓶那样耍帅还是欠缺火候，这代价还真是——
　　“叫魂啊，死不了。”这下面的空间看上去挺大的，这么大的空隙居然能够支撑起上面的小洋房，看来洋房的建造者一定是知道这下面的承受力，才能把房子架空修在上面的。那么这下面到底有什么让洋房的建造者这么想要掩藏住了？建造者又与袁二有什么关系呢？
　　王盟捧着饭盒小心假装闲逛的，紧紧地跟在那个从那栋房子里面出来的人，只见他戴着墨镜和口罩，从不远处的快递站走出来，手中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裹。王盟迅速掏出手机，把相机的焦距定在他的包裹上，等着把照片发给吴邪。
　　他还没按下快门，那个人突然站住了，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王盟赶忙低下头，等他抬头时，发现自己跟丢了，他小声骂了句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