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无风无晴

1、楔子

　　弗朗斯科地区是伊潘的富庶之地，就像歌谣里唱的：

　　月光一样流淌的索伦河，
　　在弗洛伦斯公爵大人的土地上，
　　像玫瑰花一样的姑娘，
　　在金黄的麦田中放声歌唱。
　　我愿做此乡的歌者，
　　为这传说的黄金时代献上颂歌。

　　弗朗斯可的美，带一点儿梦幻的色彩。索伦河滋养了山林，田野，在领主弗洛伦斯公爵那宏伟的公爵府前，又变身为蜿蜒曲折的银色丝带，平添园林的美景。偶尔还能听见农民在田间，一边驱赶耕牛，一边发出高亢的歌声，在碧蓝的天空下传得极远，久久不曾消失，化作平原和山谷间一道清风才渐渐消散。

　　“公爵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公爵府三层靠东侧堞翼的窗户开着，一个身穿黑绸连衣裙的女子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绵延数里的砾石车道，从屋前延伸到索伦河边的草坪，如同巨大的丝绒缎，阳光下闪着金光的索伦河，河上巨大而稳固的青石铺就的石桥，以及河流对岸沿岸随风起伏，望不到头的金色麦浪。

　　她在农民歌声停止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皱纹在眼角浮起，透露出她的好心情。她转过身，“我们的拉蒙爵爷会在麦收的时候回到他的家，他长大的地方吧？”

　　身边的男子穿着黑色天鹅绒长礼服，跺了跺脚下的平底鞋，“罗伦佐太太，爵爷来信了，他将在六月回来，和……嘉斯蒂尼侯爵小姐一起。”说到这里，他那本来就布满皱纹的额头皱得更紧了，从胸前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汗。

　　“天主啊，嘉斯蒂尼侯爵小姐！”罗伦佐太太发出轻微而惊讶的呼喊，拿起胸前的十字架放在唇边，虔诚地吻了一下，又划了个十字，“贝兹先生，您为什么要露出一副不愉快的表情来呢？这难道不是我们所企盼已久的事情吗？公爵府将第一次迎接未来的女主人呢！这不也预示着婚礼和欢乐的到来？”她微笑，“您和我身为爵爷最亲近的下人，他的男女管家，该为我们的主人的回来，和主母的到来高兴才对啊！”

　　贝兹先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捂住自己的嘴角，过了一会儿说，“罗伦佐太太，您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爵爷，我明白您那慈母般的喜悦。我何尝不企盼呢？自从爵爷二十六岁，侯爵小姐十四岁开始，我们就一直期待婚礼，足足有六年了。”他停了停，耸耸肩膀，“我曾经去过首都，我听见过一些并不美妙的说法。美丽的侯爵小姐似乎还没有成为女主人的意愿呢。而我们的爵爷，对侯爵小姐的态度很奇怪呢。我不明白，这次爵爷会带他很多的朋友来，却只字不提婚礼的事情，这难道不值得我担心吗？”

　　罗伦佐太太微笑着摇摇头，“不必担心，贝兹先生。索伦河每年四月都会涨水，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并做好最好的准备迎接主人的归来。天主始终会庇护弗朗斯可地区和它的主人。”

　　贝兹先生点点头，沉思了片刻，“那我们将准备什么？舞会，狩猎？”

　　罗伦佐太太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两头西班牙野牛跑进了我们的领地，小伙子们早就跃跃欲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