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竹素》梵天Suzy

32、第三十二章

　　开垦坡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好在诸葛岚和部下们有无数的经验教训，且她几年前就把附近的山头都买下了——未曾开垦的那些大多用父亲和她的名义——当时买得多是为了户籍之事，因此已经开垦的坡田都以一个个部下的名字做的地契。现在，是时候让那些有了孩子的家庭为她做事、上缴田租了。
　　“……就这样吧，有大的变动再重做一个。”诸葛岚盖下印鉴，定好职责田分，然后又安排了几户新的部下来这里落籍。不过，她和阿礼的别庄的地盘被扩大了二十倍……这类的活计做起来繁琐又需谨慎，好在刘礼一门心思在自己的别庄和一大块山坡田地和小块平原土地上、天天不到天黑不会出现，而五堂叔则在细心钻研农事，省了她不少招待人的工夫。
　　“是。”
　　“……”
　　“……”
　　入夜，夜深，这时诸葛岚才忙完。
　　今晚难得的有月光，她才想起今天天不亮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时间练功。
　　左手刀，再换右手。
　　双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练就的。应该说，花的时间完全相等，想当年小小的自己因为与堂兄打赌、左右手一齐练字，到现在左手仍然不如右手。而她的右手刀练习和使用超过了十年，当然行云流水，然而左手仅练了三年，目前只能做到比较简单的动作，力量不弱，就是准头差了些。
　　“阿岚的左手刀应有两三年之功。”刘礼一身玄青束装，背后背弓，走路无声。这家伙的武技比第一次见时有不小的进步。
　　“三年不到一点。你也练左手？”
　　“之前右手伤到过，然后就开始努力用左手。要不我连用左手刀比试一下？”
　　“不了。我的左手刀只做突袭，不能正经比试。”
　　“哈哈哈！我的左手只能茨出匕首一个动作，倒是练得很熟。”刘礼就那样摸出匕首、突刺，从头到尾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当然，诸葛岚的反应也不慢，脚下一闪就避开了。
　　“看，速度不够快，力道不能算猛，你轻轻巧巧地就躲开了。”
　　“……”果然，这家伙的左手兵器比自己的差了不少……真是不少。
　　最后两个人还是打了一场，弓箭和刀。两项当然都是诸葛岚胜出，只是赢得并不轻松。看来只有生死遭遇，才会让人进步神速如斯。
　　“你自保的本事好了不少，可以让部下少死不少人。”诸葛岚认为自己这是在称赞他。
　　“……”刘礼的感觉可不太好。少死部下……那就是说自己之前让人很不省心！
　　“阿礼，你可知江陵那边也立了个皇帝？”
　　“刚知道，还是家父派人来告知的。这萧氏……哼！”
　　诸葛岚本来想问他是否要接家人来此，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就是家人不愿跑穷乡僻壤或是战乱频频的地方。“建康、江陵、听说还有蜀中，另外，长安那边也可能掺合进来。”
　　“嗯，到处都在调兵。阿岚，最近别往西边去。”
　　“知道。我想去一趟晋阳。”诸葛岚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这几方会有何种结局。但刘礼有自己的人脉通路，她只要确定没有她知道而他不清楚的大消息，其他的与她无关。至于入赘什么的……她考虑父亲百年后从族中过继一个孤儿作数。
　　“我记得你在那边也有一个兔子窟的……要不，我帮你在长安置一处院子，你帮我在晋阳置一处吧！我要有暗室的那种，跟你在建康时的一样！”
　　刘礼看过自己的别庄，知道诸葛岚是真心将自己当好友，没有占他一文的便宜、只有倒贴的份；建造庄子的账目清清楚楚，每一文都是用在该用的地方，连工钱也是按没有多少农活时的便宜价钱来算的。不过，以后的坡田可得他自己解决。嗯，他目前不缺粮，不缺安置部下的户籍田地，所以暂时不需要花大力气，也没那个人力物力，不如干脆种按诸葛岚说的那样，种个几年树再说。
　　而晋阳房舍的价钱与长安的是不能同日而语的，所以他这也是在还人情。
　　“行，我要街坊里，不靠近大道、不靠近权贵或大店铺，外表上看起来很寒酸，内部可以挖地道通往另一处房子的。”诸葛岚毫不客气。“嗯，晋阳那边我也会给你弄两个宅院。”
　　“……好。”刘礼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彻底错了。诸葛岚这厮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

　　临离开别庄前，刘礼留下五柄极品弯刀，粼粼的幽深黑蓝光泽、细密规律的菱形纹路，沉却绝不笨重的刀身，沾了血也不会打滑的柄手……刀和鞘都没有华丽宝石作装饰，因为这刀本身就是一样宝贝——诸葛岚轻轻一削，碗口粗的青竹立刻变成两段，又过了片刻才完全倒地。
　　而，就在前一天，风尘仆仆的一支小车队运来了两千支箭，特制的铁头和箭羽，这是匠人们特地另开模子，为的是与诸葛氏的箭分开。这些箭对于刘氏私军而言，是不小的助力，而对刘礼现有能掌握在手的两百多部下来讲，则是莫大的活命保障——哪怕只交付了一半的箭，但行家里手一拿到就知道这箭非同寻常。
　　这二人不约而同地在到别庄的路上让几个部下日夜兼程地去运货，也都挑这个时候交给对方自己所能做到的部分，算是默契十足了。
　　“好刀！”诸葛昀细细看着刀上微微闪光的花纹。
　　“阿叔，挑两柄刀。”
　　“给我？”
　　“一柄刀值八百支铁箭，箭头尾羽的诸葛氏标致都去掉了。”
　　“……原来我已经付过账了！”难怪要开新模、调人手。诸葛昀之前二话不说地答应她，是以为她自己要用。当然，铁材、箭杆和赶工的额外赏钱，都是诸葛岚付的，所以她拿走三柄，给他两柄，完全说得过去。
　　“他应该还能弄到宝马良驹，我正打算继续换育种的马呢。”
　　“都给我留四成。还有，我会派些人来学坡田。” 诸葛昀觉得，以后绝对不能小看侄女这一辈娃儿们的本事。
　　“好——”得意啊！呵呵，了不得的五堂叔、下任族长，开始把她当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