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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十三章 学会争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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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忙很忙,很忙很忙。
满脑子只有辩论,只想着一定要取得胜利。其他什么事情也不要管了。
老哥也不要理。王嫂再合口味的饭菜也不想吃。小酒的啤酒很久不敢拿给我喝了。
我像个刺猬。谁见了我都只敢躲得远远的。
我不知道是箫泓的离开让我伤感,还是我在逃避其他的事或人。
——此序
辩论开始之前,白翎给箫泓打了个电话。对方压了三次,第四次终于接了。
“今天是决赛。我希望你能来。”她咬着嘴唇说。
“……”电话那端沉默。
“我记得那天我说过,他是哥哥,只是我老哥而已。”
“预祝你夺冠。”那端把电话压了。
白翎和队友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并且占着东道主的优势,最后仍以三分的微弱劣势败北,成为本次大学生辩论会的亚军。
整场辩论波澜起伏,专家点评褒扬不断。冠军队拥抱着庆贺。亚军队也不觉失落。能走到这一步的,没有输家。
她和队友们领了奖牌,回座后立即给箫泓发了一个短信:“我输了。”
对方很快回过来:“我人在这里,全程观看。你输了不能怪我没给你打气。”
这调侃的语气。她噗哧笑了起来。抬头看场下的观众,最后一排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一只长臂伸得高高的,拿着手机左右摇摆,灿烂笑容满面,不是箫泓是谁。
辩论会结束之后,仍有后续的事务忙了一段时间。刚忙完,明天找到她,给她一份邀请函,说有个培训的好机会,问她愿不愿意去英国剑桥大学学习一段时间。
当然想。她可从没出过国呢!一口答应下来,想着箫泓自上次闹矛盾后还没正式见过一面。就给他挂了一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想不到你对我还颇多留恋。”箫泓乖乖地坐她对面,和她两两相望。
“想不到你说话还能这么文雅。‘颇’,好文言好文言哦。”她笑痞他。
他伸出手:“富婆,学我说话,要交学费。”
她一巴掌打在他手上,脆生生的响:“鄙视吃软饭的!”
他说:“富婆,我被你侮辱了。给块豆腐我撞死吧。省得以后一生受苦。”
“和我在一起你这么委屈啊。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马上要解脱一个月了。”
“噢?”
“我要去英国剑桥大学学习一个月。后天启程。你在家使劲逍遥,随便抽点时间想我就可以了。”
“把我说得这么无情无义,我起码抽二点时间想你,第三点时间抽烟,还是想你。哎,我说办签证可不是一天两天,你第一次出国,那还得费时间,你老哥手脚真利索。”
白翎笑着,学他上次一样,把椅子拉到他那一边,然后靠进他的怀里。“我们在一起提他干嘛。箫泓,你一天到晚甜言蜜语,怕不怕我打电话随时抽查你!”
“好啊好啊,国际长途忒贵,富婆果然阔气,知道替我省钱!”箫泓将她搂紧,呵呵笑着说。
白翎仰起脸,嘴巴正对他的下巴,目中露出柔情。他微颔首,与她亲吻。
晚饭后,箫泓送她回家,到校务大楼处正遇上明天下班。
“哎呀,正好,交给你了。”箫泓把白翎朝明天身边一推:“我先回去了。”
白翎笑着点头,用手在嘴巴上抹过,作了个飞吻的姿势。箫泓看了看明天,也回了个。
明天微笑不语。
寒暄两句,两边各自回去。箫泓走了两步,转回身,遥望着兄妹俩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翎翎,你是把我当第二个颜如景?还是报复我的利用?”
在剑桥的一个月飞逝而过。
白翎刚从飞机上下来,透过玻璃门遥遥看到明天在候机厅等她。果然,她的老哥在人群中风度翩翩,很是显摆,无需寻找,一眼就可以发现。
她走进候车厅。明天很快看到了她,迎了过来。她看着明天,一脸贼兮兮地笑。
“老哥,我想你。”她热情地抱住明天,抱了半天,将头从他肩窝里抽出来,突然照着他的脸飞速亲了一下。
明天自然十分意外,面部刹那间短暂的僵硬,站着怔了怔,眼里有奇怪的神采闪耀,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本来微弯的嘴角轻扯,竟像是笑了起来。
看着老哥古怪的表情,白翎忍不住损他:“老古董,亏你经常出国,一点外国人的礼节也没学会。我同室的Linda告诉我,她和她的brother每天都如此。”
明天晒然一笑,接过她的推车。一旁的小酒连忙抢了过去:“我来。”
回去的车上,白翎兴致勃勃地讲述在剑桥大学这一个月来所发生的趣事乐事。她说话向来语速快,一件件、一桩桩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辅以夸张的表情和动作,那真是一个眉飞色舞。
白澜狄坐在前排,聚精会神地听白翎东拉西扯。正她讲累了歇气的工夫,看到窗外落叶飘过,随口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就已经秋风萧索了。好在我们的小白回来了,就像又跳转回了春天。”
白翎正坐他后面,照他肩膀一拍:“你这夸我还损我呢?!”
明天也侧头看着窗外,正一片落叶自树上断根而落,在空中打了几个飘转,轻悄悄落到窗玻上。他想要看清那叶纹脉络,然而车前进中所带来的疾风那样犀利地将其刮飞,不见。
“老哥,你在想啥呢?”白翎注意到明天并不关注她的奇闻趣事。心想他剑桥以前多半去过,不觉得新奇也正常。但对他不理睬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纳闷,好歹一个多月没见了嘛。于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移动身子照他身上撞了一撞。
“没想什么。”他醒过神来,迅速露出一个微笑:“一直在听你讲呢!你刚才不是说到那个艾弗森夫人,她和她的小狗相依为命,发生了一堆有趣的事情吗。怎么不讲下去了?”
“噢,说起艾弗森夫人,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白翎打开随身坤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明天。
“保罗•艾弗森?”明天迅速浏览了一遍名片。这个叫保罗•艾弗森的英国医生在心血管类疾病上颇有建树。
白翎说:“对啊。保罗•艾弗森是艾弗森夫人的儿子。艾弗森夫人其实是我们的老师,她前几年丧夫,性格变得孤僻,喜欢别人喊她艾弗森夫人,所以我们都不叫她老师的。她的儿子现在英国皇家医院工作,专攻心血管类疾病。同时,他还对精神类药物有兴趣。我前几天和他通过一次电话,他好像目前正在研究什么精神对抗疗法,说是通过类似兴奋剂之类的东西,促进人体的亢奋状态,增加血液循环什么的,但有很大的危险性。总之他讲得很专业,我也听不大懂。我觉得可能会对爸爸的案子有帮助,所以……”她笑了笑,没说下去。
明天很奇怪地表现得激动,高兴地摸着她的脑袋,说:“小白,谢谢,谢谢!”
为什么要谢谢?我不过是尽我做女儿的义务。老哥,你真的是把我当妹妹、当亲人、当白剑华的女儿吗?白翎心里不快,嘴里却说:“我坐飞机好累,刚才给你们作异域风情演讲更累,借你肩膀休息一下。”将头靠在明天的肩上,毫不客气。
明天展开手臂,放在她的头后靠垫上,这样白翎的头就顺势落入了他的肩窝,更感舒适。
白翎闭上眼睛,但怎么睡得着?思潮一阵翻涌。箫泓那晚的话言犹在耳,这些天她从不曾忘记。她爱老哥吗?这个问题她反复问过自己。是爱的。她以前也不是完全没察觉自己的心意。然而和箫泓几个月的感情,怎么可以说休就休?除非她能说服自己从来没爱过这个男人。她无法说服。诚然,箫泓那晚的话是明摆着的挑拨,相当混账。可那难道不是建立在很爱她的基础上吗?而明天对她算什么?他只当她是妹妹而已!或者还有其他的因素。她不愿意朝恶劣的方向去想,可有些事情她无法回避。她近段时间脑海里一直萦回那次的商务谈判,他对待商业对手冷血而狠毒,一句无商不奸明确地表达了他对事对物的态度。令她疑惑他怎么会在父亲的遗产上表现得这么无私?和箫泓那晚吵翻回家,她曾从王嫂嘴里试探他十八岁那年生病的事情,王嫂只是含糊其辞。后来辩论一结束,她就被派赴剑桥学习。那么签证是什么时候办好的?箫泓的疑问一针见血。她第二天打外事局的电话问出国要办理的手续和办理时间,按对方的回答,正好可以在她问王嫂那天办起,至辩论结束时办好。明天是从王嫂嘴里得知她的怀疑,于是马上操作,让她出国学习,想借此讨好她,支开她,让她把疑问淡去吗?她想不明白。
这次一回来,她故意用外国人的礼节,亲热地试探他。他并没有表现得很尴尬,反而看上去隐隐有些高兴。现在她有意拉近她和他的距离,靠在他身上,他是如此熟练地打开手臂,让她躺在他的肩窝。
难道,他真的是箫泓说的那样?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高明的布局?
想着,心不停揪紧。
晚上。王嫂做了一大桌的饭菜,说是为她接风洗尘。然后又习惯性地贬低国外的高热量食物是多么不营养,多么地影响女孩子的身材。
白翎故作热泪盈眶的样子,大呼:“哇呜,太幸福了!我在英国找不到一个合格的中餐厅,天天吃汉堡包我都快疯掉了。王嫂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王嫂。”王嫂听了乐得合不拢嘴,说:“这小白到外国去了一趟,回来咋就跟外国人一样咋呼。我老婆子可吃不消这热情。”
白翎说:“王嫂,我这不是咋呼。我跟你讲,我这一个月想你比想老哥还多,就念着你这一手好菜呢。”
王嫂啐了她一口:“这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
明天笑说:“可不是。长大了,知道体贴人了。”
“咦,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夸我哦!我以前很幼稚吗?啊?啊?”她咄咄逼人地说。明天毫不以为忤,笑着回了一句:“比现在幼稚一点。”
白翎关注着明天。她发现,他从车上向她道谢开始,一直满脸笑容。那笑意像是多年酝酿的陈酒,从他的眼里真实而坦荡地流露出来,她找不出一丝伪装。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持续的高兴过。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单纯而快乐的孩子,不经世故地直面她。而她却暗藏心机,处处提防他随时而来的阴险狡诈。
角色怪异地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