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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边落木萧萧下 ...

  •   正是午休时间,学校校史馆里此时几乎没有人。
      听说学校明天要迎什么贵宾,为此,特地将这个学校标志性的校史馆闭馆进行休整,专为迎接这个大人物的到来做准备。
      也是因此,现在乔落能站在这里拍照,还是向学校特别交了申请的。
      其实,这种有关学校的大事,之于她这么一普通学生,特别还是那种又不张事儿,只想老老实实读点小书的人,是绝对不会不嫌麻烦赶来凑一凑这个热闹的。
      怪只怪前天大一的胡瑜师妹急匆匆的找到她,说是她们部里要出年刊特辑,她负责的图片编辑那块儿,关于这座校展览馆的图片,总是达不到上面的要求,眼看还有两天就是最后期限了,自己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只好来求乔落帮帮忙。
      在大一的时候,她也曾是校会编辑部和新闻中心的一名干事。应聘的时候,本来是聘来干文字编辑工作的,可后来真的是一次意外,部长发现乔落的拍照技术很好,所以就在那之后,两边就一直都由她负责拍照和图片编辑部分。
      再次拿起那台相机,是乔落极不情愿的事。只是她从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从来如此。这一点,说好听点是包容力、接受力强,实际上就是委曲求全。
      对于工作上的事,尽管不愿意,但她为两边所有刊物拍的照片都很不错,甚至还有好几幅作品还被选入了校史特刊和一些介绍学校的国家级刊物之中,部门因此还多次受到校领导和指导员的表扬。所以,在学校里,这一方面,乔落还小有点名气。
      遇到了这种事,胡瑜想都没想就径直找到她。虽说是不想去,但想到像胡瑜这样性格极为内向腼腆,在学校里认识的人又少得可怜的女孩子,来找一个平时也只是认识,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的自己,一定是很着急,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此一来,她又是怎么好拒绝,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当时看到乔落点头说好,小姑娘的眼里竟然有泪花闪动,她一下子觉得,哪怕此次重新拿起相机有违了自己的原则,可又是怎么忍心这样一个小师妹如此?!
      拍完东西北三个厅,她顺着走廊最后来到南厅,这里陈列的是与学校有关的珍贵历史文物,算是此次拍摄的重点了。
      与其他三个厅不同,南厅不仅小得多,而且是封闭式的,只有一道入口。
      走进南厅,乔落心下不由叹道:唷!学校对这一回来的贵宾果然是重视得不得了,将好多平时珍藏在校史室,不对外展出的老古董都搬出来了。
      这回拍照,算是收获颇丰呀!她心中暗自惊异。
      此时,南厅里空无一人,厅内的灯光昏黄,一件件承载着学校故事的物品静静陈列于此,在心中一种厚重感油然而生,让人想起了一本她很爱的小说,此刻的感觉真的就和小说中描述的那样——这里的每一件展品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但他们就这样在这个热闹喧嚣的城市里,默默地将历史一点点沉淀。
      x大不是那种很张扬,名气很响亮的名牌大学,却是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而很大一部分魅力便来源于那些或是学校或是与学校有关的人物的故事,让人觉得它的与众不同,体味到它的深远传奇,像是一颗珍珠,虽然不似钻石般璀璨夺目,但是她从自己的光泽中散发出的那种雍容宁静,任谁也不可忽视的。
      人道:“珍珠无价玉无瑕”,传说中的珍珠是鲛人的泪,它有的应该是眼泪的光辉。虽不甚晶莹,却满载感情。
      乔落向左拐,准备沿左手边的展品先拍起。
      平时拍物拍景,她都有一个习惯——先凭自己对它的感觉拍,然后再做一些功课,了解它们背后的故事再来拍。
      她总觉得,这样两次拍出的照片效果,是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觉的。她按着自己的步调,慢慢来,尽自己所能的让这些展品一个个的绽放在镜头之下,留存于照片之中,如同那个曾经教她拿起相机,教她一点点学会用镜头留下生命之中美丽瞬间的人……
      一张、两张、三张……在这样的环境下,今天她的思绪好像变得格外难以控制。看着这一件件展品,每件珍贵文物都静静立在灯光之下,显得十分静好。
      她读他们的介绍,了解他们的故事,却不禁想起现在手中的这个镜头曾经也记录着她和那个人的许多个美好瞬间。
      她曾告诉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因为没有谁能够阻止时光的车轮无情的碾压过,到最后,曾经的点滴都只会封存在那些冰冷的照片之中。
      可其实,她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
      不然为什么在那之后,她一直都没有舍得去扔掉那些照片?为什么有时举起相机时,会觉得那些个笑脸蹙眉会映在镜头之上?而最可笑的,是自己就像是那个光影的解说员,脑海中不断的重复过去的故事……
      乔落一直坚持着,不知为什么却还是到面对最后一件展品时,压抑的感情一瞬间迸发,自己都没有了再次将相机举起的勇气,只能静静低下头,自嘲地看着手中这个“潘多拉的魔盒”……
      没想到,哪怕是这样许久不去拿起这相机,此刻,在她手中它仍旧有着那样的魔力,特别是独自在这样一个像历史长卷似的展厅内,让她感觉自己看着文物的同时,像是在跟着时光年轮一起转动。
      过去的点滴,或甜蜜,或心酸,又再一次东山再起,风卷残云的摧毁心中自以为精心修筑的城墙,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在自己骗自己,其实那一切还是留存在她的记忆里,只要给他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他就会奔涌泛滥,将她整个人吞噬……
      乔落默默叹了口气,不能再忍受这样的情绪肆意蔓延,便在心里劝慰自己:但一切不论怎样毕竟也都过去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多少次比现在还要难受的想念,也没有奇迹的发生。
      她收拾心情,又一次举起相机,抬头拍下这最后一张照片。
      就在这时,突然她看见玻璃上分明映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可这里不应该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吗?
      她吓得反射性的惊异的回过头,结果身体一转,正好踩到某人的脚。急躲之间,脚下一个不稳,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啪唧!”
      ……
      是手里的相机发出的声响……
      坐在地上,她呆呆的望着摔在地上的相机,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空了一样——刚刚还握在手中的相机,现在机身被摔开了一道又长又宽的裂痕,像是一道嘲讽的笑:以前还想忘记,却怎么都忘不了,现在连个念想也没有了吧?
      刚才那个站在她身后的人慌忙扶起还坐在地上的乔落,她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是哪里不好玩儿,一定要站在她的身后吓人么?!最可气的是竟然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说!脸上竟还带着笑意!很好笑吗!?
      乔落握着相机站起身,这时,一个穿米色连衣裙的女人向这边走来。她显然是是和刚才那人一起的,脚下步履急急,直直向他走去。
      那女人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最是让人心下一亮,秋水剪瞳,炯炯有神。她虽然步履匆匆,却不让人觉得慌乱,散发一种从容稳重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乔落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另一个疑问飞快的盖过这感觉——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和这种神出鬼没的队伍混在一起?太不科学了……
      擦肩而过,乔落没有停下自己的步子,笔直悠悠的向出口处走去。
      离开校史馆回寝室时,已是落日西斜。
      傍晚十分,那多情的夕阳为校园撒上一层柔和的余晖,此时的整个校园显得美好而宁静,路上只偶尔有三两对小情侣,牵着手,满脸幸福地在林荫道上漫步,x大就这样依偎在落日之中……
      她手握着摔裂的相机,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很奇怪的觉得自己刚刚悲伤的心情竟有了一丝轻松。
      他——许孟霖,这回是真的离开了,完全地,彻底地……

      某年月日
      刚刚窝在被窝里看完《秘密花园》最后一集,听说这之后玄彬就要去服役了,真是……
      好吧,用笔犯花痴不是我此次的真实目的,熬了整夜刷剧,还是感觉动动笔更能纪念我此刻的心情。
      怎么说,其实昨晚胡瑜师妹来寝室找我的时候,我也在犹豫,我来这么远的地方读大学,为的就是不想再和过去有什么牵扯,辞了部门的工作,也是这样,实在没必要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自己找难受。
      但我还是费事儿递申请,帮她去拍了照片。因为,在我的心底,如果不是因为有的事,我是真心喜欢摄影的,可我憋屈的活着,将它排在我生活之外,怪谁?我想,是我自己。
      今天就是最好的证明——看到了好多势力阶级不对劳苦大众展出的奇珍异宝,然后不出所料的也想起了许孟霖。
      现在写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里很平静。我记得爸妈走的时候三伯说,这是为了让我有更亲的家人,人生总是这样,不去不来。所以相机其实只摔坏外面的壳,我不打算去修了,算是用它至我逝去的初恋吧。
      这样一想,好像今天用吃人的表情对待的人,其实是不是该谢谢他?想想,逆着光也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倒是他的女朋友气质不错,我也要成为那种有气质的女人!
      (PS:明天整理照片发给胡瑜;
      帮小易写商法论文作业。。。)

      某年月日
      原来她叫“乔落”,那么,我叫“于木叶”,那么,“无边落木萧萧下”,我们算在名字上有一点联系。
      没想到,她在那里。
      她又在拍照,很入神。我走到她的身后吓到了她,摔坏了她的相机。可是,我没办法说出一句“对不起”,我还不确定,不知道我一张嘴会不会发出的是一串怪音,初次相见就让她觉得我是需要照顾的人,我不要这样。
      她不认识我,不高兴的瞪我,可是为了这个眼神,我的心里却开满了花——我总算找到了她了,这么久……!
      回来,我又多请了两个老师,更增多了我的训练。我不希望当我对她举起手说一句“你好”都像是……
      厌恶这样的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无边落木萧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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